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一道相思情几许》几筱 文案 我不是人,不是鬼,具体是个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从外表来看我应该是一缕魂,还是个不囫囵的魂。 阴差阳错认了个师父,交了个朋友,约了场架我成了个香饽饽,是真的香饽饽。 不过……话说香饽饽的苦恼又有谁能知道?谁知道? 友情提示:本文无存稿边写边存,如无特殊情况暂定日更。写文过程中可能会对以前的章节稍作修改但大意不会变请放心阅读奥谢谢大人们的支持! 写文纯属个人爱好,如果大人们喜欢本文可以收藏也可以推荐给您的朋友,写文不易请勿盗用本人作品,祝阅读愉快^O^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茵茵 ┃ 配角:苍曳昊天 ┃ 其它: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135759字 第1章 楔子 佛说: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 汇的刹那。 如若初次的相遇便是孽缘的开始,那我仍会期待与你相逢。 不为花前月下的旖旎,不为忘却前尘的悲切,只为能再看到你暖若云晴的笑靥,只为能再一次拥抱你的温柔。 人生在世,时岁若流,我却从未忘记过千年前那棵樱花树下倾倒众生的一笑。 那一笑,似云淡,似风轻,似花浓,从此红尘散尽,繁花飘零,再难相忘。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天来了刨个坑,种点儿字,希望大人们多多捧场,多多评论,开开开心看我的文我就开心了^O^ 第2章 我 我,无名无姓无爹娘,游荡天地多年,积累打怪经验无数。 好巧不巧今日遇见个棘手的。 漆黑夜幕下乌云密布杂草丛生,不时有不明物体呼啸着擦身而过留下窸窣声响。 其实,说是擦身而过未免过于牵强,因为我本是游荡天地间的一抹精魂,既然是抹魂又何来的身体?因着自身阴气重自然而然就成为了采阴补阳妖怪们争相追捕的美味。 像现在这样被妖怪追着吃都不知有多少回了,只是每次我都能靠聪慧无双的脑袋死里逃生。可这一次的情况略有不同,此妖妖气厚重是个难办的,本姑娘这智商貌似有些不够用。 随着天空中出现的大群乌鸦,阴冷感觉越发诡异,我抬头望了望天盼望着有个光亮。 可惜没等来光亮等来一个祸害。 狂风大作,云涌地摇间,一个黑不溜秋的硬物窜了出来。 那团黑色撞在身上滋味还真是销|魂 ,痛得我后槽牙都要被咬碎,左肩也被什么不明物体狠狠刺了下。 如果说刚才的撞击让我几乎晕死过去,那么现在的刺痛简直几欲让我翘了辫子。 片刻功夫不到体中开始有一股酥麻的感觉蔓延开来,心中感觉不妙我努力保持神智,迅速朝着一侧的悬崖奔去。 打不过就跑才是智者。 这只巨物见我要逃,它迅速伸出数只粗壮的大腿将我压向地面。我左躲右闪试图躲开,虽然已浑身无力,但若此时听之任之无异于羊入虎口。 显然,这……不是我的作风。 左右围堵间月亮终于赏光漏了个脸,看清了此物真面目的同时我倒吸了一口大大的凉气。 壮如洪钟的身体上覆着坚如磐石的硬皮,上面密布颗粒突起,背部一对血红的中眼,两侧各有三只侧眼,是、是蝎妖!! 蝎妖张着大嘴,粘稠污浊的黑色汁液从源源不断的从它嘴里汩汩流出,它挥舞着巨腿向我袭来,我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撞在了枯树枝上。 命悬一刻之际一股绿色光芒忽地大盛化为光罩暂时帮我阻隔了它的进攻。我连忙唤来一缕清风拼命向悬崖冲去,不知为何每次危急之时,身体总会本能幻化出一股力量助我脱险,有时自己不禁怀疑难道我的前世也是妖? 身后的蝎子精挣扎了会儿就摆脱了光罩的束缚,此时的它已被彻底激怒,声嘶力竭地向我爬来。我加快速度,忍着剧痛飞到悬崖边上。 悬崖下幽黑一片,深不见底,瞬时间我竟有些腿软,可再次回头时那巨蝎已近在咫尺,我牙一咬,脚一蹬,心一横跳了下去。 身后传来巨蝎的愤怒嘶吼声,奇怪的是它好似有些忌惮悬崖下的地方,并没有对我穷追不舍。 冷夜暗沉,涩风飘拂,身负重伤的我只觉浑身麻木,意识也渐趋混沌…… 翌日清晨,隐约中感觉好像被什么凉凉的东西包裹着,好像不舒服又好像很舒服。 幽暗的日光照入深潭,一团紫雾绕着潭水,犹如暗夜幽兰般铺满整个潭面,空中时不时传来飞禽凄厉尖锐的嘶鸣,让人不寒而栗。 下意识挣扎了下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我皱了皱眉往身下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不过老天,您这是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吧?! 赤果果的身体被暗紫色的潭水环绕着,细细看来这肌肤还挺好,可以说是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 哎,不对,等等,身体?再次低头,对,身体! 我只是天地间一抹阴魂,如何会有躯体? 粗鲁揉了揉眼再次忐忑而期待地望了一眼,这一眼我是看得真真切切,我、我真的有肉身了!满心的雀跃与激动让我忍不住在水中扑腾起来:“我、我有肉身了,我可以、我可以感受世间万物了!” 这有身体的感觉着实不错,潭水滑过肌肤的感觉是痒痒的,细风吹过身体的感觉是凉凉的,虽有些不大适应却极其享受。 这么静静泡了一会儿,觉得好不容易有了肉身不做点什么委实有些浪费。所以便真的做了点什么再然后便有了接下来的尴尬处境。 我掂着脚尖儿在潭中慢慢站起来,哎,真没想到,这潭水看似深不可探却仅有齐胸高。 学着人界小戏本儿中记载的那样,用手掬起紫色水流抛出去激起浅浅水花相当好看。心中自然非常开心,我更加用力抛着潭水,将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何人!”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就像那冬日里的冰渣渣,我讶然回头眼神中多出几分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是俺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文笔雷上加雷,偶尔略有小文艺,小抒情。大人们凑活着看,喜欢就多看两眼 ,欢迎评论^O^ 第3章 师父 秋色纷飞,叶落蔽目,层层浓雾中那人的面容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见此人身着紫色宽袖锦袍,玉冠束发,看起来极其威严。 因无人答话那人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衣袖。 雾气渐退,云落风止,我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眉若秋峦,发似青山,长袍如雾,本是一位风流不羁的俊秀公子模样,却因那满载苍凉的双眸显得格外落寞。 看到我之后,他的眼中略过一丝诧异,我有些不解愣头愣脑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然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我……没有穿衣服! 羞赧万分之下我当机立断跳入潭中仅露出一颗脑袋这才敢再度瞧向来人。 他眉眼冷峻如画,清冽的眸子依旧充满凉意。 那人冷冷继续:“何人!?” 如此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人感觉如临霜雪,看来人真的不能只被表象所迷惑,谁曾料到这样一位丰神俊逸的公子说起话来语气凉得会吓死个人。 惊恐将他望着我半晌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先前有妖怪追杀我,我是不小心才掉到这里来的。” 大概是看我眼神太过真切,并不像说谎,于是他转过身去不再逼问。 片刻,他绣袍一挥,紫色烟雾幻影般略过,一套翠绿罗裙出现在潭边的黑玉石阶上,同样冷凝的声音:“穿上!” 白给的衣服哪有不穿的道理?我赶忙捡起衣服穿好走到他身旁站定弱弱道:“好、好了。” 男子转身凝视着我的双眼目光如鹰:“名字。” 看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时我竟不自觉害羞起来,我搅着手指支支吾吾:“我……没有名字。” “你闯我魔界,本应杀无赦,看你纯属无意,暂且饶你一命。” 魔界?听到魔界二字,我那脆弱的小心肝很是没胆抖了几抖。 若说魔界,放眼万千红尘,天上地下谁人不知? 所谓三界乃是天界、魔界和人界。其中魔界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而且还听闻魔界中人嗜血丑陋,惨绝人寰。 不过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坏,至少比外面那些日日想着抓我当宵夜的妖怪要好很多。 这样想着竟然觉得面前的青年好似头冒圣光,慈眉善目了不少。 壮着胆子拉上他的衣襟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我只是一抹精魂,外面的妖怪都想吃我修行,如今阴差阳错掉入潭水有了肉身,您对我有再造之恩,恳求您能收留我。” 话刚说完他紫色的眸子便是一凛 :“你说……是这潭水帮你造了肉身?” 我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而且之前被蝎妖重伤的地方都不疼了呢!” 紫衣青年并未答话,沉默了半晌方才重新看向我也没有说话。 这是……啥意思? 欲使尽浑身解数再度哀求之,苦苦纠缠之,他捏起我发上的一片残花声音淡淡的:“茵茵。” “什么?” 那青年没有直接回答我不紧不慢念起酸溜溜的诗来:“幽幽孤潭风吹尽,茵茵草色仍如初,你的名字叫茵茵。” 不知道是不是秋色将尽让我也有些感怀伤春,总感觉他刚说的那两句诗似乎有缅怀过往之意。 不过此刻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知道他答应收留我,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拽着他衣袖又拉又扯““谢、谢谢,我有名字了,我叫茵茵……茵茵!” 时机这个东西很重要把握好了就能成事,我看他对我也没什么恶意于是壮着个胆在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状似虔诚一片:“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谁知,人家架子可是大得很根本就不领情,他语气淡漠:“我从来不收徒弟。” 但我没有那么好打发我扯住他的袍角不依不饶:“这位大侠,凡事都有例外,还请您看在我孤苦无依的份儿上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青年面无表情地望着被我抓皱的衣服沉默了片刻终于原相毕露猛地甩开我的手忍怒道:“本尊不喜与人亲近,以后切记。” 说罢转身向后走去,我是何等聪慧愣了一会儿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 我提着裙角向他的背影奔去:“师父,师父!” 他走得极快没等我追上就消失在了藤萝弯道处。我卯足了劲儿一直追一直追好不容易才追上师父勉强能与他并肩而行。 师父未再开口只是走路我一时没忍住偷偷瞟了师父一眼,只这一眼我便呆住了。 苍天啊!大地啊!没想到,没想到哇!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师父这容颜活脱脱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之前仅是远观就已经觉得师父恍若天人,如今这么近距离一看那张脸简直是要灼瞎我的老眼。尤其是他额上的那朵血色花朵尽显妖娆,让师父看起来更加如诗如画。 我很没骨气地呆在原地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师父,你可真真是个美人呢!”。 他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额上花朵颜色变深了一些。 这么说吧,其实魔界并没有人界传说的那么恐怖,除了到处弥漫着一种阴暗气息,这里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也很是赏心悦目。 比如回廊两侧的血色罂粟,顺着一根根镂空火龙柱蜿蜒而上,极其美艳。 又比如那边的碧罗亭,与刚才的紫幽潭不同,它的周围全是彧穹草,青玉石铺满整个台阶。亭中青玉石桌上摆放的茶具上全都绘满了水墨画,竟然有一种脱俗的调调,这与周围的暗夜可是格格不入。 要说我怎么认得彧穹草,那还是我以前游荡天地间时发现的。据说这种草生命力极强且四季常绿,是装饰花草中非常稀有的品种。这里居然种满了彧穹草,可见魔界财力雄厚非同一般。 师父也是与人界描述的也有霄壤之别。不像传说中那般凶神恶煞反而是一副冷峻无双的模样。 少顷,我们来到了碧罗亭,师父兀自在石凳上坐下我则很识相站在一旁。 他抬手要去倒茶我何等觉悟眼疾手快给他老人家斟了一杯且恭敬端到他面前:“师父请用茶。” 师父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没什么表情感情我这马屁拍在了石头上。 随后他放下茶盏紫袍一挥一名黑衣男子变戏法般出现在我面前,黑衣男子双手一拱极为恭敬:“魔尊有何吩咐?” 怪不得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魔界中人,原来只有魔尊召唤才会出现。哎……等等,魔尊? 我、我、我的天哪!就像人界流传的那样,天界有至高无上的天帝,人界有万人之上的皇帝,魔界也有法力无边的魔尊,而我的师父居然是魔尊! 师父瞥了大惊小怪的我一眼冷冷道:“炎吾,给她安排房间。”说完消失得连个影子都不剩。 想开口叫住师父那个叫炎吾的相当没有眼力见儿一只手伸过来引起路来:“既然是魔尊吩咐,那么请随我来。” 这人雪发青瞳,竟也是一表人才,只是那一身的黑衣无形中给人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远感。 “好!”出于礼貌我只得应允和他向前走去,一路无言。 这个叫炎吾的还真是不爱说话,终于我耐不住无聊问他:“炎吾,你叫炎吾是吧?师父的本名叫什么你知道吗” 炎吾转过头望了我一眼,他的目光有片刻震惊很快又恢复如初极为平静:“你说的师父可是……魔尊?” “对啊,对啊!”等了一会儿见他又不再说话我又小声嘀咕:“看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名字肯定也好听不到哪里去吧。” “苍曳。” “苍曳?”这才意识到炎吾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于是讪讪笑道:“恩,很有威慑力的名字。” 正在为自己方才的胡言乱语暗自心虚眼角不经意瞅见一个庞然大物。 这、这,这也太大了吧。 梨叶堆叠的山峰之上,一个巨型紫檀炉巍然屹立其上。 炉面火龙蜿蜒而上,如溪流般爬满整个炉身,水滴形状的紫色夜明珠整整绕了炉口一周,炉口上方紫烟缭绕,看不真切,一看就知道是魔界圣物。 我激动地拽住炎吾的袖子叫道:“炎吾、炎吾,这是什么?” 炎吾不自觉皱了皱眉头:“此为魔界祭坛,乃魔界圣物。”说完又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径直往前走。 我赶紧小跑跟上:“哎,哎,等等我呀!” 跟着炎吾约么走了大半个时辰,在筋疲力尽即将晕厥之际炎吾终于停了下来。 他将我带进一间修葺整洁的寝殿,之后就开始对我例行公事般交代一些琐事。 知道这肯定又是师父的“好意”,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我都点头应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想写一篇师徒文,终于俺写了,哇咔咔!开头几章有些生涩,后面俺会努力的,大人们多多捧场哈^O^ 第4章 美 一刻钟后,终于将炎吾大神送走,我终于腾出空来好好观察一下。 殿内简单整洁,有仆人经常打扫是肯定的。地面与外面的黑玉石阶不同,是和碧罗亭一样的青玉石阶,就连殿中央的石桌茶具也如出一辙,这暗夜魔尊是真的很喜欢这调调。 石桌后方有一扇碧花屏风,用手一拨屏风便自动移开。 轻容纱榻,素色锦被,还有雪青纱帐同样有格调的布置一样也不少。 可能是刚有肉身、身体容易疲惫,折腾了这么久我也有些倦了不多时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我就醒了,这都要怪这不争气的肚子。 这有肉身之后好处是有感觉了,可是也多了一些麻烦事。譬如现在,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搅得我是一阵阵头晕目眩。 不情愿从软榻上爬起来,我像只游魂般游走在寂静的黑玉石路上。可是不论怎么找,都寻不见梦寐以求的饭菜。 有一种眼冒金光即将晕菜的错觉,可下一秒我惊喜发现前面有片紫光若隐若现,看来老天还是很眷顾我的。 荧荧紫雾中,师父静立在幽潭边上,秋风不时卷起他的如夜袍角。 师父所站的地方……不是昨日掉下来的紫幽潭吗? 苍穹无垠卷月色,茵梦无痕落秋色,而师父就那样静静负手而立,任凭凉风吹动,霜华沾湿绣带。 几片樱花落下,他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得那么放浪不羁,傲视天下。 笑着笑着他的笑意开始变得越发苦涩,师父惨然勾了勾唇角正欲转身忽地双眸猛地一凛:“何人?!” 随之是一阵夹杂怒气的狂风扑面而来,我慌乱跪在地上:“师父,是徒儿!” 见是我,他掌风急收冷着一张脸道:“大胆!” 我两股战战解释道:“师父,徒儿只是饿得睡不着,也看不见有其他人,所以只好出来找吃的,但对这里又不熟悉,所以无意惊扰了师父,还请师父责罚。” 他默然不语似是在琢磨我话的真假程度,半晌才道:“回去吧,殿门口有紫荆铃,饿了拉一下便可,退下。” 说完又转过身去,我应了声“是”退了出来。 身后的师父还是那样决绝凄凉地站着,仿佛他已为谁落寞千年。 回到寝殿,果然在殿门口发现了紫荆铃,想来今日炎吾跟我吩咐的大概也包括这个,都怪当时没仔细听,笨啊。 不过现下还是填饱肚子最为重要,尽兴饱餐一顿后又美美睡到了天亮 夜色渐退,晨色微晓,我用清水胡乱抹了把脸就往外冲无意间发现门前杵着一尊石像,只因这石像站得地方太过显眼忽视起来有些困难,我默默看着眼前的石像,这石像开始说话:“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再去劫缘花境,魔尊在等你。” 这一大清早的就站在人家门口跟一门神似的,看来他还真是精力充沛,我扁扁嘴不置可否:“好。” 徒儿见师父这妆容还是要梳理一番的,低头看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一下子没了精神,耷拉着脑袋长叹一声:“唉……” 炎吾见我如此形态,眉毛一挑:“何事?” 看了炎吾一眼我立即计从心生跳到他身边谄媚:“炎吾,炎吾,你最好了。我不会绾发,你教我可好?” 大概此刻炎吾才注意到我这披头散发的邋遢模样,他瞥了我一眼后又迅速别开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无语扯了扯嘴角:“你到底帮是不帮?” 他缄默片刻终是点头答应。 厚重的青铜镜前,炎吾笨拙掬起我的长发,动作很是柔和只是看起来有几分生涩。 尽管头发乱得跟一鸡窝似的,可经他这么一梳理不一会儿便变得柔顺许多,折腾了许久他才梳出一个简单的女儿家发式。 他平时寡淡无言,表情僵硬,说是块儿不开窍的大木头可是一点都不委屈他。 令人诧异的是他竟会做女儿家的发髻。所幸这发髻看起来浅显易学,如此以后也可以依葫芦画瓢随便梳理一番。 收拾妥当我随他四处逛了逛,也看到了师父所住的龙烛殿。 不过…… 我站在殿门口挪不开步子,有点儿没见识…… 这哪儿是人住的房间,这简直就是一座宫殿,那架势就好像盖房子不需要花钱似的。虽然魔界很大,但也用不着这样奢侈吧。 只那殿门就全是用紫色琉璃砌成的,门的上方还雕了一朵紫瓣青蕊的无名花,甚是鬼魅。 后来听炎吾说才知道那是魔界圣花—穷极之花,这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师父额头上也有那穷极之花,那原来是身份权力的象征,只有魔界至尊才配拥有。 炎吾还告诉我龙烛殿占据了大约整个魔界四分之一的地方,着实是大得惊人。 四处逛了一圈,熟悉得差不多才随炎吾来到劫缘花境,正想问他师父在哪里,再回头他早已消失不见,跑得真是比兔子还要快。 我悻悻回过头来看见的便是:淡烟流水,云桥花枝,云桥边上漫天罂粟随风摇曳,恍如片片红云。 师父正在竹亭赏花,今日他穿了一件黑紫色的绣袍,玉带束腰,紫眸幽深,更显深邃。 这样的美的景致加上这样美的人,真是美极。 一阵晨风过,我终于恢复常态向师父跑过去,边跑边嚷嚷:“师父、师父。” 他不满皱了下眉,额头的穷极之花也随之暗沉不少,声音依旧是冷的:“魔界之内,不许大肆喧哗!” 师父穷极之花颜色变暗,难不成他又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谢谢大人们捧场哈^O^ 第5章 小苏 好心木头人炎吾跟我说过,他说魔尊不悦时额头的穷极之花颜色会变暗,这种时候自己要仔细着些。 想着炎吾的话我不由放低了声音:“是,师父,徒儿知错。” 师父看了我一眼淡漠道:“为师看你根基不错,今日起便开始用心修行,这里有一本《仑心要术》,里面记载了各种招式修行的基本章法还有各族简章,定要细细领悟,如遇不懂之处可来龙烛殿找我。”师父抬腿走了一步又补充了句,“还有此处名为劫缘花境,平日里鲜少有人来此,你就在此潜心修行。”刚说完瞬间又消失不见。 要我说这魔界之人怎么都是一个德行,每次都爱神龙见首不见尾地玩失踪。 虽有些气闷但自己依旧老老实实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我信手翻了翻册子,只随意瞥了一眼就很没见识地张大了嘴。 再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我真的没有看错!里面除了记载修行口诀以及天、魔、人界的具体介绍外还有许多动态的招式演练。 “哇!”我捧着册子眼中满是金光。 宝贝!宝贝哇! 说来奇怪得很我这样一个孤魂竟然也认识字?不过我很自信地猜自己的前世有可能是一个手不释卷的才女,所以虽然只有一抹精魂却能无师自通,通晓文字。 这样也好,以后闲来无事也可以写写字、看看书什么的来装装大家闺秀。 大体翻看了一下册子,我在地上捡起一条枯藤自顾自比划起来且越练越顺手。发现其中有一页是讲一种幻术的好像有几分意思,我打算按照书里描述的练习一下隔空幻影之术,可……要幻化谁呢? 自己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亲人,不如……就幻化师父。 连续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成功的一次充其量也就是把师父的脸给幻化出来那也是转瞬即逝。 在失败悲剧不断地循环往复中夜色渐沉我终于放弃决定去请教师父。 跑出竹亭迎面就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自从有了肉身以后这还是第一次与他人如此亲密,这种感觉很奇怪让我浑身都不大顺畅。 被狗咬到般立马弹开我抬眼望向来人,此人一身火红衣裳,就连头发也是妖艳的大红,他那双眼睛媚意如丝,眉心一颗朱砂印记。 这双眼倘或是生在一位妖娆女子身上估计会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可这生在男子身上就…… “姑娘,你在看什么?”男子声音柔和带着几分戏谑, 自己竟然还在盯着人家看,委实不应该。 我连忙拱手道歉:“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冒犯的。既然我没受伤,奥不,是您没伤着那我……就先走了。” 正想开溜他顺手将我拦住害得我差点又撞了上去:“你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没受伤了?” 我不自然干笑了两声:“不是我听到的,我是……用眼睛看到的。” 这人真是好笑,明明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还在这里扮柔弱,骗鬼呢!幸亏我没那么好骗,他可别想从我身上赚什么便宜,哼! “那……”看来他是良心发现打算放我一马了,“那是你眼睛不好使。” 我承认,我服了!这人不要脸的境界修炼的可谓是炉火纯青,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毕竟是自己鲁莽冲撞人家在先,是以我觉得再说些软话也无妨:“那请问这位公子究竟是伤到了哪里?该如何处理您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女子呢?” 那红衣公子漫不经心扬了扬下巴:“要不你每次来这儿时都与我玩耍如何?” 开口就想回绝他转瞬又凄凄然道:“唉,我无父无母也无朋友,身世凄苦,你不会是……嫌弃我吧?”末了还颇为感伤地抽泣了几声。 让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触,自己之前又何尝不是孤苦无依,四处漂泊呢?幸亏师父收留了我,不然现在我可能早已被某个妖怪吃到肚子里炼丹去了吧。 想到这里我痛快答应:“好!那……你叫什么名字?” 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他的要求他稍显错愕:“叫我……小苏就好。”,旋即他又挑挑眉,“那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俏皮眨了眨眼:“小苏是吧,我叫茵茵。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是朋友呢就要为朋友上刀山下油锅,还有那个……两肋插刀,记住了吗?” 小苏很不给面子白了我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即使我没有多深的修为,可就是能隐隐感觉出来小苏的修为肯定不低,以后若有什么烂摊子就都扔给他,他若不允我便把今日的约定搬出来到时他自会帮我收拾。 嘿嘿,还是我聪明。这笨蛋,自己掉进坑里都不知道,看来也真是傻得可以。 “那小苏,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们明日再见。”说罢我一溜烟跑开了。 一口气跑到龙烛殿,叩了下琉璃门乖乖站在一旁等着师父的指示,片刻大门居然自己缓缓打开了。我也正好看到了在桌旁饮酒的师父,看那形容似乎有点微醉。 师父也发现了我他抬眼扫了我一眼声音淡淡的:“何事?” 听着语气师父心情应该不会太差,我问:“师父,徒儿有事请教。” “说。” “徒儿是想问那隔空幻影之术为何很难幻画出整个人形呢?” 约摸是见我如此勤奋上进他甚为欣慰,语气稍微放轻了些:“一是要切记急躁,稳住心神。二是要把那人的容貌深深刻入脑海,如此方能成功。” 原来如此!看来要想成功就只有…… 下一刻,我眼睛眨也不眨黏在了师父身上,他见我神色古怪不悦道:“听懂了吗?” 我匆忙回神:“啊,奥,懂了、懂了,徒儿懂了。” 师父不再说话只一杯杯地饮酒,作为徒儿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师父,心情不好吗?” 西窗外,云樱覆秋,芙蕖低垂,我与师父隔花相望。 良久,师父的声音悲戚:“伊人逝,空悲切,谁道相思易?” 说罢,他哀怨地灌了一大口酒:“我欲随汝生,奈何缘已尽,缘已尽!呵呵呵呵……” 一句句似乎是在对我诉说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我知道师父肯定是在为一段往事伤心难过,原来高贵如他,冰冷如他的魔尊也会有看不开的事。 我知趣从殿中退了出来,殿门合上的那一刻师父还在喃喃自语着些什么。 回胤罗殿的路上,不知怎的心情有些郁闷,往日轻快的步子也变得有些沉重。看来最近脑袋有些不正常,师父心情不好我难受个什么劲儿,想来真得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寝殿大吃一顿后我心满意足躺在榻上望着纱帐怔怔出神,不小心碰到怀中的小册子我登时记起白日里修习的隔空幻影之术,于是急急坐起来默念了一遍口诀,同时也在脑海中深深地回忆了一下师父的样子。 不愧是师父,经他指点这一次还真就成功了! 幻影中的师父因醉酒的缘故,面部轮廓柔和了不少,也顺眼了不少。 望着幻影中的师父我竟有些看痴了去。要不是因法力低微无法长久维持这法术,估计就是让我看一天也不会觉得累。 人果然还是要看脸的。 云静夜深,风吹入殿带来一股凉意我赶紧用被子将自己包成个大粽子,感觉暖和不少这才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有高冷的,文雅的,几筱在这里再加上个柔美的,嘿嘿……大人们撑住^O^ 第6章 所谓丑 第二日又起了个大早,我抄起册子就往劫缘花境跑,到了竹亭后我不顾形象地大声喊:“小苏、小苏。” 没叫几声就听见小苏那慵懒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这么早!我的美容觉都还没有睡饱,茵茵这么一吵可是会影响我的美貌的。” 见他正哀怨地望着自己,我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心中满是鄙夷:“你个大男人大白天睡什么美容觉,怎么比大姑娘家还要娇气?” 小苏懒得答话,慢吞吞在石凳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好:“看你刚才叫我的兴奋模样是不是捡到宝了?来,让我瞧瞧,不过……” “不过什么?” 小苏抿了口茶小声道:“不过估计我也看不上眼。” “你!” 小苏挥挥手:“哎,好了、好了。只是与茵茵开个玩笑,干嘛如此计较。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开玩笑?哼,也就是今日本姑娘心情好,不然定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来!今日我就让你开开眼!” 我开始屏气凝神施展隔空幻影之术,师父的脸慢慢浮现出来。 这可是自己第二次成功幻化出师父,我冲着小苏得意又雀跃:“小苏、小苏,你快看呐!” 小苏先是面露诧异之色随后小心地问:“这是……魔尊?” 我指了指幻影中的师父又指了指自己自豪地拍着胸脯:“魔尊便是我师父。” 想到他能自由出入这劫缘花境想来必也不是凡人,知道魔尊也没什么稀奇的。 瞧我点头,他无缘无故又白了我一眼:“看你那土地菩萨打哈欠的神气样儿,不就是隔空幻影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事儿呢?这个我出生之时就会了!” “你还会这个?!这可是魔界中人才有机会学到的法术。” “不信你看。”他一副骄傲到要上天的模样。 之后小苏一顺不顺地盯着我看,他的目光盯得我如被数只蚂蚁爬满般难受。还好没过多久他移开了视线开始聚神默默念动口诀,也真是个厉害人物,不一会儿我的样貌便清晰地展现出来。 幻影中的人儿一身翠绿罗裙,眸光灵动,甚为动人。 这小苏还真是有两把刷子,随随便便就能将我的容貌甚至于头发丝儿都幻化得如此栩栩如生! 小苏挑衅般看着我,我却没时间去搭理他只顾着欣赏自己的幻影:“想不到这样看自己还挺漂亮的。” 果然是见不得别人好,我这头话音刚落就听到他那边没好气道:“什么?!在我这个大美人面前,你竟然吹嘘自己漂亮?茵茵啊,我看你这脸皮还真是又厚又硬如铁皮啊。” 我当然不服气反驳回去:“难不成我这样貌很丑吗?!” 经我这么一说,小苏还真是颇为细致地打量了我一番。少顷,他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恩,是很丑。” …… 想着夸赞自己一下的话噎在了嗓子眼儿。 唉,要说脸皮厚,本来觉得自己脸皮都已经够厚了,没想到芸芸众生之中还有比我脸皮更厚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我无奈摇了摇头向他做朝拜状:“你美,你比女人还美,这总行了吧?” 这话对小苏来说甚是受用,他欣然接受且很是享受。 他笑意浓浓,眉心的朱砂也更显妖娆。我不禁暗叹小苏生得确实很美,只是他的美太过灿烂,总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种种迹象表明,小苏真的是隐匿繁华之外的世外高人,魔界法术他都会,更神奇的是他不仅会而且还使得如此出神入化自己之前还真是低估了他。 兀自愣神中,小苏唇角一勾戏谑道:“如何?莫非……茵茵是拜倒在了我的……石榴裤下?若是如此,本公子倒是不介意……”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石榴裤?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才看不上你呢!莫说旁人,就说我师父吧,他可真是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美人呢。” 谁知听我说完,小苏却如见到怪物般惊骇地瞅着我:“你竟然喜欢你师父?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已有此种邪念。善哉,善哉!”说完还做和尚念经状。 结果便是我不屑斜了他一眼:“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可别胡说。”接着眼中又燃起了对师父的崇拜之情,“师父可是魔界圣尊,岂是像我等小辈所能觊觎的?不说这个了,我今日还要修炼一些其他的法术,既然你通晓那么多法术,那就陪我修炼吧。” 看我不想继续方才的话题,小苏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不再多言。我们边拌嘴边修炼,这一日很快便过去了。 小苏果然没有夸大其词,他确实熟知众多法术。 在他的提点下我学得飞快,还学会了像玄空炼这样的略显高深的法术。 所谓玄空炼就是将触手可及之物,如花草树木凝成利器,可御敌也可驾乘。我异常兴奋,死缠烂打缠着他教授我更多。小苏却说他累了要回去养神,真是娇弱得同一大姑娘似的。 小苏离开后,我自己坐在亭中胡思乱想了一通。不经意抬头已是夜晚,银色月华漫天流窜,银汉云河长流依旧,又见流水漫花岸,花瓣随波远。 沉寂中,夜色如雪,苍山如墨,淡淡描绘出一副如水画卷。 如此美景良辰熏染之下我转瞬化作诗人:“秋风淡落云影没,浑若人间幻梦时。”这劫缘花境的月色和紫幽潭的景致真是大大不同,这里没了魔气笼罩更显脱俗秀丽,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之后每日我都会去劫缘花境专心研读《仑心要术》且修炼法术,小苏也颇有耐心地在一旁指导。未过多久我便熟通各界法术的精要,当然这其中背的最滚瓜烂的就是魔界。 但有一件事我是如何也想不通,不知为何,每当自己使用法术时都会觉得分外得心应手,似乎本就精通一般。 我闷着头想了个十几二十天依旧毫无头绪,末了我也看开了想不通索性就不再去想。与其思来想去折磨自己还不如抛在脑后落个清闲,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儿。 还有一件让我极为不满的事,那就是最近很少见到师父。少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上次见师父还是向他请教隔空幻影之术那一次。 人家做师父的都是日日言传身教来教导徒弟,可我这师父还当真是日理万机,想见他一面简直是难如登天。也不知这些天他在忙些什么? 多亏了小苏帮我,不然只凭我这半吊子的修为,想修炼出个结果还真是天方夜谭。 作者有话要说: 小苏茵茵拌嘴日常,希望大人们喜欢^O^ 第7章 白玉环 据我猜测师父肯定是在筹划什么,因为普通的魔未经师父传召很少会出现。可最近来往魔界的魔明显增多了不少,是以魔界每日都如人界赶庙会般热闹非凡。 是日清晨,我如往常般来到劫缘花境修炼,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小苏站在花桥旁。 这行径可不像小苏,换做往日除非是日头高挂不然小苏是断然不会起床的,这可真是一个骰子掷七点大大得出人意料。 听到身后有声响,小苏头也未回地催促:“还不快点过来?” 看他好不容易早起一回,我也不好拂了他的兴致于是乎颠颠跑了过去。 谁知自己跑得速度太快险些掉到河里去,幸亏小苏眼疾手快及时从背后抱住了我这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我这边惊魂未定,小苏那头依旧保持着抱我的姿势且越抱越紧,他这一动作的细微变化让我的心不由地砰砰乱跳。 我试探问他:“小苏,你……怎么了?”回答我的只是沉默。 少顷,他才淡淡道:“无事。” 按耐不住内心的尴尬我有些局促,说话的语气也僵硬了不少:“小苏啊,你先放开我好吗?我、我有点儿不舒服。” 孰不知小苏接下来的话还真真是让我无言以对,他半是撒娇半是正经道:“如果我……不想放呢?” 紧跟着我呼吸一滞不知该作何反应,这种时候究竟还能做什么反应我是真不知道。 他轻叹了口气极轻柔地扳过我的肩膀,一双媚眼异常明亮,一抹红晕悄然浮上他的面颊,就连那眉心的血色朱砂也似乎有一抹淡淡的青光闪现。他的脸缓缓向我靠近,此时我心绪一片凌乱,心口也如小兔乱撞咚咚响个不停。 终于在他与我只有一指之遥时我终于在慌乱中镇定下来,镇定下来的那一刻我便仓惶别开脸去,他的吻浅浅落在我的脸颊上,触感……很软…… 作为女子我当然知道这样做很不合规矩,我猛地推开他羞愤道:“小苏你干什么?!” 他迅速敛了笑意强装无事抱怨道:“哎,茵茵,你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这种玩笑都开不起,不就是亲一下脸吗?在我的家乡这可是朋友之间经常做的事呢!还说是朋友呢。哼!”他倒是有理了,说完还负气往那一站一脸的委屈。 本姑娘被他轻薄了他居然还生气生得如此理直气壮,小苏此种不要脸的行径真是修炼得炉火纯青。 静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我缴械投降,我心不甘情不愿拉住小苏的衣角讨好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再说我又不知道你们家乡的习俗,俗话说的好‘不知者无罪’,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的这一次吧。” 见小苏还在生闷气我牙一咬,心一横,两眼一闭,对着他的右脸狠狠亲了下去,之后还霸气擦了擦鼻尖儿:“怎么样?我这次够仗义了吧。” 这次换成是小苏呆住,他脸上惊愕、欢喜、伤感的神情反复转换。半晌,脸色才恢复常态。一抹不知明的笑意慢慢从他脸上荡开,他笑得开怀:“够义气。” 我亦笑:“讲义气的好朋友可不就是这般?” 小苏扬着眉象征性抖了抖衣袖:“本公子今日起这么早可是有礼物要送给你的,瞧着!” 他屏气凝神间一抹青光登时倾泻下来,那抹光芒河水云雾般卷入苍穹。紧接着他那火红色的身影在原地转了两圈,之后双手往眉心轻轻一点,随即一抹淡青色被推向九天之上。 也就是在那个瞬间,他中指重重地在空中画了一个类似花的符号,霎时间水雾缭绕,一枚闪着青光的白玉环缓缓落入小苏手中。 将白玉环用事先准备好的红绳穿好他冲我招招手:“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过来?” 我们本就距离不远,往前走了几步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进了不少,我甚至连小苏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因刚才小插曲的缘故,再次站在离小苏如此近的地方终究是感觉有些拘谨。 瞧我站定,小苏自然向我靠来,我本能想要避开可又怕自己的躲避会再次惹他不悦,于是就这么僵直地站着。 这一次小苏没有再做一些出格之事只是把头侧到一边。他撩起我的长发,将白玉环系在了我的脖颈上。 但这个姿势还是让我有点儿不自在,小苏此时的动作很像和我拥抱在一起,这……也太…… 焦灼地搅着手指我不知该要说些什么,小苏却突然离开了。 他两臂交叉在一起,春风得意地瞅着我胸前的白玉环自夸:“快看看送你的礼物美不美?” 还没等我回话他又恬不知耻地补充:“不过再美肯定是没有我美了。” 转了转眼珠瞥了他一眼我实在懒得再说些什么,那精巧的白玉环散发着幽幽青光,倒是有几分特别。 令人纳闷的是为何白玉环会有青光?仔细观察才发现这白玉环内流淌着一缕青流,那细流好似山水墨色,好看得紧。 原来如此,这玉环还真是稀有,此等奇珍竟是从未见过。 拿着白玉环原地转了两圈,越转那玉环颜色越是别致,我兴奋地笑了:“小苏、小苏,你看呐。哈哈,真是漂亮!” 大概是看不惯我这大惊小怪的模样,小苏有些鄙夷我的意思:“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尽管小苏又一次对我冷嘲热讽心情却未受到丝毫影响,我咧开嘴冲他一笑:“谢谢!” 小苏也冲我微微一笑,声音难得的柔和:“你喜欢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又爬来码字了,大人们瞧好喽^O^ 第8章 鹭双峰 翌日清晨,夜色仍浓,殿外的吵闹声太大把我给惊醒了,心下觉得奇怪赶忙穿戴齐整向外走。 碧罗亭周围到处充斥着长相各异的魔界中人,有猪嘴人面的魔,有三耳蛇头的魔,还有人身猫尾的魔……总之,这样看来还就是师父和炎吾长得像个正常人。 虽然炎吾像块儿木头吧,但勉强也算得上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刚想着就看见炎吾行色匆匆朝我的方向走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过也好,顺便向他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迎上前去拦住炎吾:“哎,炎吾。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吵闹?” 他终日平静的脸上少有的担忧之色:“天帝昊天带领众将来攻打魔界西边的龙召山,魔尊与众魔将要速去迎战。” 说罢他抬脚欲走,走之前又很别扭地停住脚步低声在我耳边道:“你修为浅薄,还是暂时待在魔界比较安全。”说完匆匆离去。 魔界遇到此种大事炎吾这个木头还记得提醒我小心,是个朋友。 看炎吾刚才的表情,说明事态严重,不知师父此行是否安全,想到师父的安慰我不自觉加快脚步往龙烛殿跑去。 因为跑得委实有些快外加上心中着实焦急,然后我就这样喊着“师父”莽莽撞撞冲了进去。 冲动是恶魔这句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就像现在这般眼前的状况真是令我欲哭无泪:师父半裸着上身,手里拿着仅穿了一半的中衣僵在原地,还有他的表情好像很,很难受…… 闯了大祸我立马以手掩面转过身背对着师父跪下连连磕头认错:“师父恕罪,徒儿,徒儿不是有意的,还望,还望师父责罚。” 半晌,身后之人并未答话这让我越发地紧张。 又沉默了片刻才听到身后再次传来穿衣服的声音。 良久,感觉双腿都快要跪断的时候师父那如千年寒冰的声音淡淡响起:“何事?” 我的头压得很低声音也不大:“师父,听闻您要去和天帝昊天作战,是吗” “是又如何?” “那……危险吗?”说完后,我感觉空气有那么短暂的凝滞。 “你……在关心我?”师父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瞧师父这话说的,不是关心你难不成还是诅咒你不成? 毕竟刚在魔界找到容身之所,我可不想又变得流离失所。所以拍马屁这种事还是做得细致一些比较好:“是,茵茵很担心师父。”我还特意加重了那个“很”字。 师父听罢语气有些无奈:“起来吧。” 我撑着麻木的双腿站起来,不料因跪得时间过长一时重心不稳竟直直向前扑去。 在师父面前摔个狗啃屎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谁让她点儿背哇! 半晌,摔得鼻青脸肿的惨状并没有发生在她身上,自己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伸手捏了捏还有几分软,几分热。 师父的声音近在耳畔:“无事?”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师父这两个字说得虽然不带感情,但却明显没有以前那么毫无温度。也是这时我终于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师父怀中,而且我的手还很不老实地搭在他胸前! 他仅着中衣环抱着我,男性的体温时不时透过那一层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询问我时吐出的温热气息也令我呼吸不畅,失神了有那么一会儿。 意识到自己和师父此时的姿势极为不雅我慌乱从师父怀中挣脱出来:“无、无事。” 见我无恙,师父语气再度恢复以往的冰凉:“如此粗枝大叶,成何体统!” “师父,徒儿错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我再次旧事重提:“那……师父,此次前去危险吗?” “他曾是我的手下败将,不足为惧。”说这话时师父眼中流露出一种鲜有的恨意,那是一种誓要将之碎尸万段的冷绝,接触他眼神的那一刻我忍不住也抖了几下。 说来也怪,瞧着师父表情如此冷寒我居然重重松了口气。我想了想又问:“那师父,徒儿可以与师父同去么?” 如我所料,师父果断回绝而且言语很是伤人:“让你去岂不是明摆着让天界看我魔界笑话?” 额,好吧…… 我承认自己修为浅,帮不了师父什么,可毕竟本姑娘也是魔界的一份子啊,况且此次还是天魔两界大战,这等好戏又怎能少得了我呢? 是故在师父他们离开后我也使用玄空炼御风而行,尾随其后。诚然速度远不及他们,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们甩出了十万八千里。但这也正合我意,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被他们发现我的行踪。 不足一个时辰,我们便到了龙召山,随即找了一处偏僻树林隐没身形。 准备妥当后我偷偷探出个脑袋来寻师父他们,少顷终是在离我不远的鹭双峰上寻到了他们。 对于鹭双峰我还是略有耳闻,鹭双峰乃龙召山主峰。它状似飞鹭,巍峨挺拔,四周山坳连绵千里,广袤无边。 此处乃天魔两界之要塞,可踏风直趋九天沿入苍穹,仙魔之精气俱收此山。上天入地,仅此一方圣地,仙魔两界都欲夺之用之。 但数千年来此处一直归魔界所有,天界也从未置喙,不知何故如今天界竟公然挑衅,看来此事确有蹊跷。 师父身着紫色战袍,魔气缭绕如雾,他扶峰而立,意气风发。对面的另一人,墨发雪肤,温润中透着威严,应该就是天帝昊天。 从未见过仙人,更何况是天帝,他那周身纯正的昆仑之气实在太强,距离这么远都能感到他身上的无上神力。 强者之间的较量想来会很激烈,我往树林里又缩了缩避免一会儿强者过招误伤了我这只小喽啰。 两人对峙了片刻天帝浅笑道:“苍曳,多年未见,可否安好?”那个“好”字还故意拉长了调子,让人很不舒服。 师父冷哼一声语调冰冷彻骨,寒意噬。:“昊天,本尊与你,无甚可谈。” 天帝不怒反笑,黑色的眸子随之一凛:“孤为天帝,世间万物凡我所想,犹如探囊取物,你此生来生注定永世一败涂地!” 听他说完这话,尤其是在听到‘世间万物凡我所想犹如探囊取物’之时,师父额间的穷极之花瞬间变得极其暗沉近乎黑色,很明显他已震怒。 师父一声怒斥:“昊天,拿命来!”瞬时间师父幻化出无数颗硕大如鼎的火球,那火球看似沉若玄铁却快如蟠龙,风卷云涌般向天帝飞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天帝神色一紧,异常从容地幻化出狂啸吐泉的天界云河,在我的方向看来那天河就似云崖之瀑,一泻万里,不过多时便浇灭了师父的暗夜冥火。 见此,师父更是怒气如虹,直冲苍穹。他又接连使出了几个强大法术,结果都被昊天一一抵挡下来。 两人斗法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散光。虽水火不容,却也不分上下,打得难分难解。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他们终于收手,落在两边的峰尖上。 可双方仅是对视一眼,接着便都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凌空一跃,直冲凌霄。转瞬间两人俱变成云天中两个微不可及的小点儿。 晨色退去,东方欲晓,凌然一道白光冲天,随后紫光大盛。 漫天华光陨落苍生,浮风入袖卷起满眼枯黄。我目不斜视看着空中两人,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不过,具体来说应该是空中两个芝麻大小的光点儿,是以未有魔或仙能辨出他们的方位,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两缕光在空中纠缠不休。 约摸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众仙魔都为两人的高深修为而唏嘘不已,那道紫光却倏然急剧下坠。 众魔见势不妙忙欲腾空护主,可显然天帝并不想给他们机会。那道白光紧接着便直直劈了下来,力量之大竟是硬生生将众魔逼退数步。 作者有话要说: 天帝昊天首秀开场,大人们喜欢的话多多收藏,多多留言哈^O^ 第9章 昊天 光芒散尽,万物渐浮于昼。 看到峰下的情景,我和众魔一样不禁冷汗涔涔,惊愕难抑:天帝单手握住剑柄,剑锋直指师父且这剑离咽喉处仅有一寸,甚为骇人。 “苍曳,今日便是你的不归日!”说完,天帝剑锋一凛,寒光忽地乍现向前送去。 长剑刺向师父的瞬间,毫无征兆地我竟不受控制冲到天帝面前使尽浑身气力推开他:“不要!” 身为女子,固然没有男子那般强硕壮悍,但因已用尽全身的力气,所以竟就真的将天帝推开了少许。 他剑锋稍偏,长剑不偏不倚刺在了师父的肩上,顿时血流如注。 我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师父,然后转身冲着天帝直眉怒目道:“大胆!竟然伤我师父!” 这个什么天帝当然不会吃我这一套,仍旧一派仙姿飘逸之态,说出的话还够沉稳:“师父?” “对,有我在你休想伤我师父!”我目光如炬,拿出誓要在他身上盯出几个窟窿的气势来,声音恶狠狠地,“有什么事可以冲我来!” 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早已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师父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又有什么本事来强出头? 这下好了,一会儿肯定是会被这个天帝大卸八块儿,扔到天河里去喂狗。 可即使如此我心里并没有为刚才的莽撞出手感到半分后悔,看来我还真是个称职的好徒儿,拜师后人也变得更加尊师重道了。 看见我的刹那师父便呆在了原地,应是他也没有料到救他于危难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徒儿。 见我如此羊入虎口师父厉声呵斥:“胡闹!还不退下!” 心里早就怕得要死,脚下仍旧未挪一寸,如此人命攸关的紧要关头我断然不能前功尽弃。何况,感觉面前这个天帝好似也未有他们描述的那般奸诈狡猾,十恶不赦。仔细同他谈谈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 从容向身后的师父和炎吾投去一抹浅笑我道:“我没事儿。炎吾,快扶师父起来。” 好似并没有听到我的话,炎吾只是愣神看我,直到一旁的魔将提醒他才急速命人将师父扶起。 从看到我的那一刻起天帝便有片刻失色,如今听我喊魔尊师父他的表情就变得更加微妙。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天帝确实是那种足踏祥云生嫣花的美神仙,他白衣若云,眉目如画,就那么简单的站着便无声无息遗落了满山风华。 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好看的人都爱作诗,师父是如此,天帝也是如此。 天帝轻甩宽袖一副淡然的模样:“峰边人似月,皓腕落霜雪。请问姑娘芳名?” 我满是防备地望了他一眼:“我为何要告诉你?你、你不是好人。” 未曾想天帝也不恼我反而如大哥哥般温言安抚:“乖,若你告之于我,我就放了你师父。” 这个买卖听起来似乎很划算,思来想去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就是告知于他也无大碍。 我随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大神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许反悔?”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手上,眼神中有些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结果我吃惊地发现不仅他在看,所有仙魔两界的人都在看我的那只……手。 这才反应过来,我是什么身份居然还去拍人家天帝的肩膀? 我火速收回那只不知轻重的手,天帝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你放心便是。” 听完这话我那颗漂浮的心终于落地:“本姑娘,茵茵是也。” “茵茵?!你的……名字叫茵茵?!”不知是何缘由听完我的名字天帝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 “是啊!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名字吗,真是少见多怪,看来天帝的见识也不过如此。 望着我良久他终是无声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你走吧。” 好不容易全身而退,我双手一拱道:“谢过!” 回到龙烛殿时夜色已沉,我同炎吾将早已昏迷的师父扶上榻。之后炎吾面色俨然对我说要为师父疗伤,我便听话退出来在殿门口干巴巴地等。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我终于听到了殿门转动的声音。炎吾步子虚弱地从殿内走出来,虽疲倦至极神色却是缓和了不少,我一颗七散八落的心也终于不再飘着:“师父如何了?” 炎吾缓缓抬头发现是我他先是微微一怔继而淡淡道:“魔尊已无大碍。”顿了一下又道,“这两个时辰你……你一直守在殿外” 他的话我并未细听只忙着问出心中的疑问:“师父法力无边,为何不敌天帝?” 这个疑问自师父被天帝打伤后便一直萦绕在心头,师父可是魔界至尊啊!况且师父之前自己也曾说过天帝曾是他的手下败将,既如此又怎会不敌天帝? 炎吾眼神暗淡下来:“若不是千年之前魔尊为……,昊天又怎会轻易打败魔尊!唉,不说这个了。” 见他不想多言我也不再追问。今日之事果然有隐情,算了,既然炎吾不想说,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少顷,他又旧话重提:“为何不回寝殿?” 这位平时可是惜字如金的主儿,如今竟能一次性说如此多的话,不得不说这着实让我受宠若惊了一回。 转念又一想,这也未尝不失为一桩好事,炎吾这人样貌还不错,就是话太少,若是性格再好些,那往后身边定是会桃花满天飞。 我抬头忘了他一眼道:“对啊,因为不放心师父……和你,我看你面无血色,你……没事儿吧?” 本来想说不放心师父,可瞧他肤如白纸面露疲色终是心底一软,话说出口就成了不放心师父和你。 本是淡漠站在琉璃门下,就在听到我那句“不放心师父和你”之后,他那沉静的双瞳霎时青光乍现,就连身后的琉璃烟玉也没了光彩。 我自然是相当诧异,见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碰巧一名属下急步而来边走边喊长老,他这话头也没法继续下去。 那魔在他耳边私语少卿他面色蓦地一沉,急急转身欲再度入殿。入殿前他还好心提醒我:“你先回去休息,我与魔尊有要事相商。” 长老?原来炎吾也是个大官! 作者有话要说: 昊天:茵茵,快到本帝的碗里来! 茵茵:不去! 昊天:这是为何? 茵茵:因为师父的碗比你的大! 爬回来更新,么么^O^ 第10章 计划 在魔界,魔尊之下就是长老,炎吾是个长老,那可谓是一魔之下万魔之上啊。奥不,是千万魔之上啊! 不过看他这形容,估计是真有十万火急之事。看来今晚是见不到师父了,还是乖乖回殿休息为好。 悻悻回到寝殿打算上床好好睡上一觉,毕竟折腾了一天自己早已筋疲力尽。脱下外裳,手不经意间摸到了一个物件,我低头细看原来是小苏昨日送给我的白玉环,此刻淡玉如水散发着青幽微光。 对了!今日与小苏约好了要见面,看我这猪脑子,竟是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 窗棂外,暗月拢纱,云星高悬,此时夜已深料想小苏此刻必已安睡,还是明日再去找他罢。 第二日早上我打算先去拜见师父,刚到门口就听到龙烛殿内传来有人谈话的声音,细细听来不难分辨那是炎吾与师父的声音。 本欲离开,毕竟偷听这种无德之事是下流鼠辈们才惯用的伎俩。 可换个角度想,我身为魔界的一份子,本就可四处行走,又何来偷听之说?想到这里我就理直气壮听起墙角来。 “进入龙召山需要找法力低微,魔气不纯之人。否则,必会打草惊蛇。”是炎吾的声音。 沉默片刻,师父长叹一声:“细细数来,我魔界之中竟是没有可用之人。” “法力低微,魔气不纯”,他们说的那个人好像是…… “师父、师父,让我去吧。” 见我没头没脑地闯进来,石桌旁的两人均是一怔。 他们面色阴晴不定,应是在怪自己刚才只顾谈事,没有留意到有人偷听有些后悔。 三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师父率先开了口:“你所说之事,似乎可行。” “可是,魔尊……”看炎吾的表情似是很不想让我去。 师父抬手止住炎吾的话,又是一阵沉默。 两人面色很是沉重我有些不明白,不就是去龙召山吗之前又不是没去过,犯得着弄得这么紧张吗? 良久,师父才一字一句道:“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好,过两日我们就出发,我与你同去。” 炎吾沉声道:“魔尊,万万不可,此事……” “难不成你有把握全身而退?” 一句话问得炎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确实,炎吾又怎会是天帝的对手?还是师父去把握大一些,可炎吾还似未死心,又欲开口。 师父冷声喝道:“退下!” 很明显师父已经发怒,炎吾只得悄声退后。 他都走了自己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我也跟着一并往后退师父长袖一挥声音清冷:“茵茵留下。”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难不成师父因为刚才偷听的事要责罚与我?唉,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充女汉了。 与我所料的有点偏差,师父并没有斥责我,只是与我商谈去龙召山的事:“唉,你这性子真是得改一改了。昨日冒冒失失就去与昊天对峙,今日又没头没脑地闯进来。过两日去龙召山务必听命行事,否则你便不必去了。” 去龙召山可是立功显摆的好时机,来了魔界这么久,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为魔界做点事,我可不能搞砸了。 我满脸堆满了笑:“嘿嘿,师父,徒儿必当谨遵教诲。” 师父喝了一口茶也没再搭理我,我只好自己找台阶下:“师父……那我去修炼了。” “恩。” 劫缘花境里我没有见到小苏:“这小苏天天睡懒觉,真是懒驴子驾辕不打不走。不如……” 熟练挥出一招“灰云九裂”,一时间地动如鼓,空中波谲云诡,漫天灼红鬼魅落下。 因练过好多回,所以使用起来得心应手,我颇为满意自己的成果,于是寻个比之旁处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下,坐等小苏现身。动静这么大,我就不信小苏还能睡得着。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小苏就气冲冲出现在了我面前。此时的我仰面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草正无比悠闲地闭目养神,当然我这形容落在小苏眼里就是个□□。 果然,小苏见我如此一瞬间火冒三丈立马破了我的法术愤愤然道:“茵茵,你这是干什么!” 我懒洋洋抬了抬眼皮想嘲笑他一番,不想倒是被他的模样给吓傻了,小苏挂着两个铃铛大小的黑眼袋,面容憔悴。就连平时那让我艳羡不已的红发也是凌乱不堪,看来小苏这次并未睡好“美容觉”。 我承认,看到他这副形容心中万分惭愧,我慢吞吞挪到他面前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苏,我错了。” 自然,我认错态度相当诚恳,小苏也不说话只闷闷坐在一旁不做声。 “你为何如此憔悴,有心事?” 他自是没好气:“此种模样还不都是为你所负累?” 这……我又不明白了,本姑娘什么都没干怎就惹着了这位?我稀里糊涂挠了挠头:“这与我有何关系?” 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之后他才颇为委屈道:“你……昨日为何没来?” 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理亏,我也不好搪塞如实回答:“昨日师父与天帝在龙召山大战,我不放心就与他们一同前往。后来师父又受了伤,诸事繁杂,所以没法抽空来见你。” 偷偷瞟了一眼小苏的反应,他面上并无太大变化只道:“我等了你一宿。” 听完他的话我有些感动也有些莫名:“我若没来那便是有事,你又何必等我?” 有什么大事第二日说不就好了非得等上一夜,小苏脑子果真不大灵光。 “只要是你,我愿一直……”话说到一半,小苏便不再继续。 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儿奇怪,于是我拍拍他肩膀岔开话题:“对了小苏,过两日我就没办法来陪你了,你自己要好生保重。” 他大惊失色:“这是为何?难不成你要与我绝交?!” 额,他这反映有点儿大,我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小苏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我与师父要外去办事,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你莫要担心。” 小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此行可会有危险?” 我拍拍胸口信誓旦旦道:“姑娘我现在怎么说也是魔界中人,又蒙小苏大人悉心栽培,怎会有事儿?您啊就把你那颗心好生放在肚子里吧。” 小苏狐疑看了我一眼轻蔑地“哼”了声:“就你那三脚猫的法术还好意思吹嘘。” “你……” 接下来小苏并没有与我争辩,他望着我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不过你和魔尊一块儿去,我就放心多了。” 好吧,我终究是没有发作,那是因为……因为他所说的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故事会有些新的进展,希望大人们会喜欢^O^ 第11章 思魂石 两日后,我与师父御风而行,怎奈法术与师父相差太多,才一眨眼的功夫已被师父甩出十几座山外加几十条河。 放眼望去没了师父的影子我禁不住心中焦急:“师父、师父!” 半晌还是无人回应我索性提高了嗓门,拉长了调子:“师……父……” 这一次总算是有了反应,师父折返回来额头的穷极之花微暗,他语气亦不善:“如此之慢!若非有传音玄炉都不知要去何处寻你!” 好吧,法术低怪我学艺不精,可是您老人家也没怎么教我啊,真是天下师父一般黑,自己教得不用心还要责怪徒弟。 说句不中听的,我也很委屈好不好。都已经尽量飞得快一些了,但再快又怎能追得上魔尊?这不是蚊子肚里找肝胆有意为难我吗? 突然间我也来了脾气撅着嘴不说话也不前进,师父望了我一眼,又望了一眼,最后实在拿我没有办法只得放轻了语气:“握住这个。” 抬眸去看才发现是师父将袍角递了过来,做师父的都不计较了我这做徒弟的若是再闹别扭就太不像话了。我听话往师父身边靠了靠抓住了那片紫色衣角。 下一个瞬间,我直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急速穿行在云层间。瑟瑟秋风犹如冰刃般刮得我脸皮生疼,眼泪都流了出来。泪水被风吹干,复又湿,又被吹干,来回往复了无数次。 后来我曾一度怀疑当时师父是故意的,他飞那么快就是为了惩罚我! 终于,我们停在了一处隐秘的小丘之上。此刻的自己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连站都站不稳。 我扑通一声瘫在地上,师父浑不在意我的状态自顾自说着此行的任务:“待会儿你进入云魂洞之后,需寻一块散着青光的石头。不过切忌使用法术,否则会被天界之人察觉。” 听到“天界”二字我登时清醒过来,环顾了四周一圈悲催地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天兵,胸膛处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人说物极必反,看来吹牛皮也要有个极限,这一次自己真是吹牛皮吹大了。 明显听到自己声音在颤抖:“那……那师父……万一他们也进入云魂洞呢?” 师父斜睨了我一眼:“他们会于今日正午之时进洞寻石,你不必担心。” 我稍稍心安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那是为何?” 师父应该是发现我有追根究底的毛病,若不现在给我解释清楚,怕是一会儿会把他给烦死。于是他耐着性子继续解释:“仙,气清。思魂石乃为上古魔族圣物,魔气未除。若仙欲取思魂石便只能在今日月圆之日正午魔气最弱之时动手,方有胜算。” 听完这话我那扁下去的牛皮瞬时间再度膨胀起来: “请师父放心,徒儿定当不负所托。” 云魂洞入口被天兵守得死死地,我按照师父的指示从云魂洞的隐秘入口进入,洞内并无一丝光亮,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幸好有小苏送的白玉环,那白玉环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青光,虽微弱却能视物。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前方青光大盛我心下大喜兴冲冲往前直奔,阴暗的石缝中有一通身青透的石头,石体内隐有墨色流转。 这必是师父口中所言的思魂石,事不宜迟我拿起石头放进袖袋就疾步往回走。 快到洞口时,不知为何袖袋中的思魂石突然动得厉害,自己的天灵盖也像被人挖开般生疼,我忍不住大叫起来。 这真的不能怨我,这感觉太销魂仿佛已将我的魂魄捏得粉粹。 朦胧中似乎有一些零散片段在脑海中拼凑起来却又看不真切只能听见男子的温柔低语声:“茵儿,我愿与你坐看苍穹星落,飞花云烟,惟愿你此生永不相离。” 旋即便是男子凄厉狂啸的声音:“茵儿,我是喜欢你的,你为何还是要跳……” 再后来便是女子的哭泣声:“携君之手,许卿一生,这大概是我听过最甜蜜也最无情的话。你给我的只有虚情假意,你的心从来都不曾属于我,我……恨你!” 脑中越发地混乱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惊慌中我一双手四处乱抓,下一刻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人握住。 “这……是为何?”好像是师父的声音。 整个人被灌了浆糊般迷迷糊糊只无意识重复着:“携君之手,许卿一生,携君之手,许卿一生……” 我拼了命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然后就看到了师父,神色错乱的师父全然没了往日的镇静只紧紧抓着我的手。 又一股剧痛袭来好像要撕毁我仅存的意识,我忍不住干咳了两声,一时间心肺都要呼之欲出。强忍住毁心裂肺之痛我艰难地开口:“师父,不知为何……”后面的话还未出口我便很不体面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环顾四周我发现此处并非自己的寝殿。挣扎着坐起身来一个人影变戏法般出现在我面前,师父温言道:“茵茵,你可感觉好些了?” 我赶忙用尽最后的力气恭敬坐好:“师父,今日徒儿办事不力,请师父责罚。” 师父非但未责罚我反而异常温柔地将我望着:“茵茵,你……” 师父说话竟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他沉言片刻似是百般纠结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茵茵,你……可有记起些什么?” 我抱歉摇了摇头:“没有。师父,我现在只感觉头很疼。” 他“恩”了一声又道:“师父给你讲个故事,你可愿听?” 一听要讲故事我顿时来了兴致,身体的不适也忘得一干二净:“好啊,好啊。” 师父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那一刻他的眼中仿佛承载了无尽的苍凉与落寞,让人感觉一瞬间苍老了数百岁。 “多年前一名男子因另一名女子欺骗了他心爱的女人,但失去她之后男子才恍然顿悟,原来自始至终自己想要的都只不过是与她相守白头而已。”师父顿了顿,眼角有些湿润,“苍茫天地,没了她便没了意义。若上苍垂怜,能让他们重新来过,你说这个女子会原谅他吗?” 讲完后师父便如做错事的孩子般忐忑不安地看着我,我有些纳闷儿为何师父今夜的举止如此怪异? 他眼中饱含期待又有些不安,我思忖片刻找了些合适的词语回答:“如若相爱,又怎会欺骗?爱她,就要坦诚相待。更何况世间女子人生之所愿也不过是一生一人一回忆,从此淡却红尘,与君一生。如若连这点都做不到,又何谈相守一生呢。” 毫无缘由的,说完这番话之后我竟觉得心头苦涩难当。 再看看师父他竟是面若死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似正承受着锥心蚀骨之剧痛。 我抱住师父的胳膊十分担心:“师父……你……没……事吧?” 师父不甘心又追问了句:“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想来师父口中的男子应该就是他自己,而那女子很可能就是回回引师父伤怀宿醉的心病吧。 虽不知为何师父会跟我谈论这些,但既然他老人家问了我总不该随意敷衍了事。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好好帮他看破前尘,好再结新缘。 我思虑了半晌又道:“常言道‘覆水难收’,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又何必执着至此?彼此都放过岂不更好?其实我倒觉得那两人不在一起是对的。” 这一次师父的反应更加激烈他突然用力抓住我的手,眼眶也变得血红:“茵茵,你……” 魔界之人力大如牛果然名不虚传,内心直觉手都快要被师父给捏碎,奋力挣扎并未挣脱半分眼看师父越抓越紧,我有些害怕都快要哭出来了。 应是师父见我委实害怕这才松开了禁锢着我的手,重获自由的我吓得屁滚尿流缩到床角:“师……父……你,你……怎么了?” 空气中的气流低到了零点但却异常安静,诡异的安静的背后似乎有什么在慢慢酝酿。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大反转,嘿嘿^O^ 第12章 他的笑 果然…… 简单粗暴的动作变成了他无声的回答,师父又一次拽过我的手将我猛地拉入怀中。我吃痛闷哼还没有回过神他的吻已经强势落了下来,他吻得那么绝望,那么浓烈,仿佛是要把这无尽的愤怒与悲伤一同焚烧殆尽。 具体来说这种事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所以本姑娘大脑一片空白短路了…… 这是……接……吻吗?而且还是和自己的师父?我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只觉浑身血液倒流如潮。 下一刻师父却突然推开我踉踉跄跄向外走去。 自己一头雾水愣在原地,师父听完自己的看法反应竟如此之大,难不成是自己说话太过直白伤了他老人家的自尊? 是以,作为惩罚他才吻……咳咳,“吻”这个字即使不说出口,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莫名害羞。 不曾想师父这种冰寒雪冷之人竟也会如寻常男子般做,做这种……事? 一炷香过后我终于说服自己,师父是魔,魔一旦发狂便会做出许多不可理喻之事,因此师父也是因为无法自控才会做出……那种事来,咳,咳。 如此这么一想我竟又睡了过去。 半夜,万物俱寂,半梦半醒间突觉有脚步靠近还未等我有所动作一股强力瞬间将我击晕。 次日,我伸着懒腰在自己床上爬起来,只伸了伸胳膊感觉后脑勺一阵阵闷疼。 我苦思苦想了好一会儿除了记起昨日晕倒在龙召山一事外其他的是一丁点也想不起来。应该是晕倒之前撞到了哪里。 洗漱后我大大咧咧走出寝殿打算去拜见师父,自昨日从云魂洞回来之后还没见过师父呢,也不知拿的石头是不是师父口中的思魂石。 到了龙烛殿门口正想敲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疲惫不堪的声音:“进来。” 师父真是好耳力我领命推门而入乖巧道:“师父可安好?” 抬眼的那一瞬我是真的惊呆了,眼前之人是师父吧? 他青发凌乱,衣衫不整满脸倦容坐在石桌前。 我错愕道:“师父!发生了何事?您……没事儿吧?” 尽管还是大呼小叫不成样子,师父并没有像往日那般斥责我只淡淡道了句:“茵茵,师父无事。” 师父抬头凝视我片刻又道,“从今日开始,你与师父一□□炼可好?” 方才师父一直是微垂着头,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一抬头我才发现他那往常幽邃的双眸此时却是布满了血丝,暗淡也无光。 看到师父这个模样,想好婉拒他的话无声被我给咽了下去。不过……我与小苏相处地甚好,让我放弃小苏那个受气包来和这个冰块儿师父天天修行这还是需要巨大用勇气的。 见我犹豫不决,师父眼中渐渐涌上一抹果真如此的痛苦神色:“果真是不愿吗?” 唉,既然师父如此伤怀,作为徒儿又岂能袖手旁观?我往前挪了些许诚恳道:“若师父不嫌弃,茵茵自是愿意。但……但徒儿天生顽劣,胸无点墨又不善言辞,我怕……我怕会惹师父生气。” 师父满眼柔情全然忽视了我所有的缺点:“上穷碧落,四海八荒,师父唯独不会与你生气。你在……师父便别无它求。” 本来还想师父听完我的话会对我的性子有所忌惮而改变心意,不过如今看来师父是心意已决。 唉,小苏啊,这可不能算我不仗义,毕竟魔尊的命令谁敢违抗?但毕竟朋友一场,怎么着也得去告诉小苏一声。 偷瞄了师父一眼他心情貌似还不错我大胆开口:“师父,徒儿还有点事需去趟劫缘花境。您放心,办完事我立马回来,可以吗?” “恩,快去快回。”师父的眼睛像极了夜空中的星星明亮闪耀得很,总感觉师父今日和平日判若两人,虽然不知确切缘由但若以后都能日日如今朝那该有多好! 劫缘花境上空漫天殷红花瓣翩翩起舞,亭中之人也似花般柔情万种。 我冲着那个火红的背影大声喊:“小苏。” 他回眸一笑,笑靥如烟指着漫天的花瓣问:“茵茵,美吗?” “那是自然!” 小苏甚是开心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哈哈,喜欢就好,送你的。” “送我的?!” 不可置信摸了摸小苏的额头:“小苏,你病了吧?” 他一把打开我的手嫌恶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就是担心你生病。” 他胸膛剧烈起伏数次后才咬牙切齿道:“你才有病呢!” “那你干嘛又送我礼物?” 他没好气道:“不要算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作势便要收法术。 “哎哎,别呀,我很喜欢!”我拽着小苏的胳膊试图阻止他。 小苏望着我搭在他胳膊上的手看了一会儿满意停住了动作:“真的喜欢?” “恩,日后时常送我这个,可好?”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小苏却整得相当隆重他在一旁郑重承诺道:“你若愿意,便是日日送你又有何难?” 欣赏花海之余我也在琢磨究竟该如何开口告诉小苏我要同师父一□□炼的事。小苏见我神色古怪不由问了声:“咦?你是否有话要讲?” “恩。” 大约是看出我心不在焉他索性收了法术拉我到身边:“何事?” 事已至此,只好把师父让我与他一块儿修行之事和盘托出。他听后没有像往日般与我耍赖皮,反而安静地有些怪异。 瞧他受伤似地沉默不语我满心愧疚:“小苏,你不要伤心,我虽不能时常来看你,但你可以来找我啊。” 他依旧不语我只好故意逗他:“瞧你那模样,又不是见不到我了,莫不是……莫不是……你是半刻也离不开我?”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小苏气急败坏冲我嚷嚷了句,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 话是如此说,可自己心里也明白日后与小苏相见的频率必然不会像现在这般频繁,想想小苏长久以来的真心相伴我也生出几分伤感。 论朋友还是小苏够义气,他见我愁眉不展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魔界我还是不去为好,但你一定记得要时常来看我。”然后他松开手转过头别扭道,“茵茵,你莫要忘了我。” 我望着他那张苦瓜脸重重点了点头:“定不会忘。”听罢,他冲我浅浅一笑。 与小苏依依惜别后,再次见到师父是在草色云莹的碧罗亭外。 师父换了一身不同于往日的淡紫锦绣纱袍。他负手立于亭中,长袖如云,青发如烟,这样一看,平日里凉冷孤傲的师父竟然也给人一种清雅出尘的感觉。 今日师父的举止实在太为反常,少不得让我满腹疑云。我站在亭外像个白痴一样推测各种原因又被自己一一否决:“唉,我脑中果真是空无一物……” 就在此刻,师父转身朝我的方向望来,他所看见的便是我自言自语摇头晃脑的痴傻模样。 与师父四目相撞的瞬间我又开始莫名紧张,因为……师父的眼睛真的……真的……很好看。 他唇角微扬向我招了招手:“茵儿,过来。” 自从来到魔界,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师父笑。他的笑很淡,淡如月华,但他的笑又很暖,暖如春华。 这样美好的微笑,这样不一样的师父突然让我有些不适应,但是又感觉很喜欢。 还有……茵儿?说实话这个称呼刚开始还真是觉得别扭,总感觉有那么一点不知名的意思掺杂其中。但细细想来大部分长辈对晚辈一般都是如此称呼,便也无心再去计较。 绕过长廊走到亭中我很有眼力见儿给师父斟了满满一大杯茶送至他面前:“师父,请用茶。” 师父自然拉住我的手:“茵儿,你也品品这茶。” 向来冰清雪寒的师父对我讲话的语调难得会如此温柔,他这一举动让我有些不大适应。我一时大意也忘了杯中是滚烫的热茶,端起茶盏就向口中倒,多亏师父及时扼住了我的手腕。怎奈我用力过猛,一杯茶水竟是溅了一大半。 无暇顾及已经红肿的手背我立马跪下认错。师父却不管不顾将我拉到他身侧细细观察伤势。我被惊得不敢动作,由着他运功替我疗伤。 直至手上红肿完全消退师父才收手责备我:“茶水滚烫,你怎能如此莽撞!若是你刚才一饮而尽,如今怕是早已口舌溃烂!” 师父对我如此关怀,莫非…… 下一刻这一想法又被自己否定,怎么可能?师父肯定只是把我当个小辈看待这才没有顾忌男女礼节的事。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可是但凡想到师父与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可能我竟开心地难以自抑。 这是何种情怀我不知道,但是自己隐约明白自己对师父好像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也是正巧此时秋叶飘零,片片枯叶如蝴蝶般随风飘落,落在我们的肩上,发上,也落满了厚厚的青玉石桌。 师父抬头望了我一眼,这一次他的眼神温柔地简直要溢出水来,我的心很不争气僵了僵。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和茵茵之间似乎……有点儿情况……咳咳…… 第13章 意外 所谓动心,所以心动,大约便是如此。 万千思绪,千种纠缠,尽在眼神交汇的刹那。 师父拍拍我的手缓声道:“无妨,桌上还有茶盏,再满一杯便是。” 他兀自斟好茶放在嘴边轻吹了片刻才递到我手中:“慢点喝。” 捧着茶盏在嘴边抿了一口,这茶果然不一般,入口香润即入心田,顿觉心情愉悦思绪明朗。 我忍不住问:“师父,这是什么茶?” 师父似在回忆着什么神情也变得有些恍惚他喃喃道:“无忧茶。” 我捧着茶盏望着杯中的浮叶发呆:“无忧,这世间又有谁能真的无忧?” 师父侧头朝我看来:“茵儿在说什么?” “奥,我是想问,想问师父我们何时开始修炼?” 仿佛没料到我转变话题如此之快,师父略有迟疑面上仍是浅淡笑意:“明日辰时。” 饮茶时,师父的态度很不寻常我一直感觉浑身不自在,正思量着如何找个借口抽身,师父的话就如一场及时雨,解了我那燃眉之急:“师父,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再去龙烛殿拜见师父。” 师父微微一笑算是允了,额,要说今日师父笑的次数也太多了些,不过……师父笑起来确实很好看。 今日我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刚才师父笑的时候他额间的穷极之花明明是青色的。难不成师父生气的时候花色会变暗,而他心情好的时候花色却是青色? 独自坐在窗边数星望月,一颗心一直走神走到了天那边,师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为何很多时候自己都看不清师父在想些什么? 不过不难猜出,师父定是个经历颇多的人,因为只有历经沧桑之人才会有那般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也才会有那般冷静沉稳的性子。 窗外黑夜如墨,唯有暗星点点,好似在诉说着无尽的苍苍岁月。 第二日清晨,我徘徊在龙烛殿门口心想该如何开口才能显得不像往日般那么冒失。 一转身师父已从殿内走了出来我有些慌乱低下头没头没脑问了声:“师父昨日睡得可好?” 问完觉得有些荒谬于是又胡乱补充道:“师父,我们去哪里修炼?” 好在师父并没有留意我的异样他熟稔地拉起我的手向碧罗亭走去。不知是该进还是退,只得任师父这么牵着。师父的脚步异常沉稳,让我萌生出一种被他保护着的错觉。 在亭中坐稳,师父紫袍一挥几碟叫不上名的精致菜肴倏然出现在桌上。 瞧着一桌的饭菜我的哈喇子止不住直流,终于还是没忍住咽了几口唾沫,而且声音……还有点儿大。 师父有些好笑看着我:“知道你还未进食,快些尝尝,看是否合你的胃口?” 我不好意思夹了一块儿紫薯糕放进嘴里,恩……甜而不腻,口感绵柔。 还想再吃一块儿,突然记起有件紧要的事要问师父我收起石筷道:“对了,那日与师父同去云魂洞取思魂石,为何后来发生何事自己全然不记得呢?还有我取的石头可是思魂石?” 说起那日,确实有些蹊跷,不知何故自己对于那天的记忆零零散散很是模糊。即便后来去问炎吾,他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思忖良久,还是觉得只能来问师父他老人家。我想,就算别人都不知晓,师父他肯定是知道的。 听完我的话,师父的脸霎时面白如纸像被雷击般木然开口:“对,你取来了思魂石。”之后师父缄默不言,不再说话。 欲再问得详细一些师父却很没风度地打断我:“快些吃,吃完随我去紫幽潭修炼。” 对啊,有好吃的,还不赶紧吃。 之前还无肉身之时,看到凡人胡吃海喝自己简直痛不欲生,如今自己能吃东西,真是恨不能多生出几张嘴来。 贪吃鬼般迅速将桌上的食物席卷一空,待到茶足饭饱之后我跟着师父来到了紫幽潭。 紫幽潭乃魔界圣地,师父竟然会带我这个初入门的弟子来此修炼,看来师父对我的确不错。 不同于常人,师父没有像人间传闻的所有师父那样开始按部就班教授我法术,反而让我陪他静坐冥思。 这个静坐冥思换句话来说就是和尚念经,还不带出声的。 话说回来,之前怎的未留意到幽潭旁有这么高的石台,足足三丈有余,上方可容纳两三人。坐于其上视野甚广,也分外危险,尤其是像我这般修行尚浅的无名小卒。 我咬咬牙努力集中精神,就怕一个不留神从这高台上掉下去,那我的后半生可将是凄凄哀哀惨惨,前提是在被摔得面目全非之后我还能苟延残喘活下来。 静坐冥思着实不是我的强项,未过须臾我已支撑不住。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身体晃动更不用说。突然一个不留神我身体晃动过猛,还未来得及惊呼整个人直直向下跌去。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睡意?我如落水的旱鸭子般到处乱扑腾,眼看自己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吻自己绝望地闭上双眼,悲哀着想象一会儿自己惨绝人寰的凄惨模样。忽地身体一轻似是被人捞了起来。 我颤抖着睁开双眼正好对上师父棱角分明的侧脸。师父一派大义凛然之态目视前方,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则环着我的头。 若说没感觉,那是鬼话。 虽并不排斥和师父如此近距离接触,但却深知自己的状态很不对,这么一想自己居然不自觉心虚起来。 感觉怀中有动静师父低下头来温柔又□□道:“茵儿,乖,莫要挣扎。” 声音如此轻柔,是那春风拂面的惬意。我只能僵成只木鸡不再动作,身体却变得更加敏感。 师父的每一次轻微转身就引得我浑身颤栗,在感觉自己快要无法自持之时师父终于落到了石台之上。 我抬头去看师父顿感羞愤不已,自己的双手正紧紧环在师父的脖颈上,身体也敏感地贴在师父的胸膛之上。 如此境况,我真是欲哭无泪,双脚一蹬欲逃离此处师父立马将我抱得更紧,让我完全贴在他身上。 这边我被雷劈般不能动弹那头师父并无半点忸怩之色,他的脸反而越靠越近。望着他深不见底的幽深眼眸我一颗心逐渐沉沦在他的脉脉温情之中。 不受控制闭上眼睛,尽管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这要发生之事肯定是令人十分害羞。 半晌过后师父并未动作取而代之是他的轻笑声:“茵儿,你在做什么?” 倏地睁开双眼师父已近在咫尺,这距离之近直觉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樱花香。我惊惶别开脸不去看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没、没、没什么。就、就是眼睛有点儿倦。” 不敢再去看师父的眼睛但这一次我是真的看清了师父的额头,方才师父笑的时候那穷极之花的颜色果真是青色!原来如此…… 后来,师父只是用手帮我理了一下颈侧散落的碎发就收了回去。他做这动作时不小心碰到了我颈间的肌肤,这种陌生的触感让我没来由得又一次害羞起来。 本以为师父会松手让我继续冥思,谁知师父却并无半点放开我的意思。他额头的穷极之花青幽异常就连双眼也灼灼慑人:“看你发丝凌乱为师帮你理好了。” “恩,谢谢师父。”真不知自己在瞎害羞个什么劲儿,师父都讲明了抱自己的缘由,我却还在胡思乱想,真是该打。 他又瞧了我半晌见我还是不说话这才缓缓松了手。 还有些懵师父反倒相当自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战着:“静坐冥思乃修行之根本,你如此莽撞轻率,看来还需多些时日修炼此道。” 我万分羞惭垂下头:“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好了,今日就练到此处,回去你要尽力参悟静坐冥思的深意,明白了么?”说这话时师父仍是背对着我。 “是,师父。”看了眼自己所站的高高石台我心有余悸咬了咬唇还是心一横使出玄空炼纵身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修炼,修炼,先修再练。哈哈^O^ 第14章 赤炎兽 是夜,我横在榻上翘着二郎腿边吃着刚送来的新鲜葡萄边不满嘟囔着:“师父为何让我静坐冥思?这真的有益于修炼吗?可是真的是好无聊啊,万一明日我又昏睡过去该如何是好?” 翌日,紫幽潭边,高石台上,我与师父依旧敛气凝神静坐冥思。 经过昨日之事我谨慎了许多心里暗念静心诀,尽量集中精神不让自己出糗。不过,这静心诀还真是颇有成效,不知不觉我竟已静坐半个时辰之久。 半眯着眼想偷窥一下师父,他却如浑身长了眼般般闭着眼睛将我抓了个正着:“可是坐不住了?” “恩恩。”果然知我者师父也。 大抵是我回答太过迅速师父无奈勾起唇角,那笑容如冬日雪山般明媚耀眼,甚是明朗。 往日里师父大都冷着一张脸,让人瞧不出任何情绪。就连前几日里那仅有的几次浅淡笑意也有些许若有若无,不甚明显,似乎满怀心事。而今日师父虽亦是淡然一笑,但那份放松与释然却是发自内心的。 大约,那时的师父就已经在我青涩的心中投下淡淡花影,让我在往后的无尽岁月中,不论多少年过去,还是能深深回味起当日师父那明如春朝的笑颜,那么美好,一如此刻让人痴迷。 如若可能,真盼望能一直如那日般相守相望。可世事便是如此,越是想回去的流年岁月越是触手难及,远如云海。 “既如此,随师父前往一处可好?” “好。” 其实但凡不让我再坐于此地,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甘之如饴。 师父绣袍一抛,远方一团火焰由远而近。才一眨眼的功夫那团赤红之火迅速挪到了跟前,一股骇人的热浪迎面扑来,熏得我热泪直流。 半睁半合间我终于看清眼前为何物,其周身似火,红光通天,面部全被火云覆盖仅露出一双大如钟鼓的烈焰赤目,口中呼出的气息喷在身上更觉犹如炼狱。 这难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周身赤焰,火毒汹涌,中人立死的赤焰兽! 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我一时间竟也忘记了躲避那烈焰,所幸赤焰兽在距离我一丈外时停了下来。它落地的瞬间我忽地感觉全身一凉四下瞧了瞧原来是师父为避免我被灼伤,用法术将我与赤焰兽隔离开来。 感激地望了师父一眼也正是因这一眼我才惊觉,师父与赤焰兽居然仅有几步之遥! 然而更令人讶异的是师父非但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处之泰然的姿态。 事后我也仔细分析过,师父是谁?师父可是魔界至尊,法术修为定是极高,这赤炎兽,火麒麟什么的在师父眼中定是小菜一碟。 而我便不同了,自己这一瓶不响半瓶晃荡的修为是真不能与赤炎兽靠得太进以防葬身火海,到头来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怕惊扰到赤焰兽我不动声色向师父挪了挪,想拉拉师父的袖子提醒他当心赤焰兽,可刚伸出手一股烈焰焚身疼痛彻骨的感觉自指尖传来,我被烫到火速缩回了手。 “茵儿,不可出结界!”师父的声音多了几分命令与紧张。心中还是不放心,师父又默默瞧了我几眼才回身去摸那赤炎兽的脑袋,令人惊掉下巴的事发生了—赤焰兽竟顺从地前膝跪地。 师父当然没有丝毫吃惊一副仿佛它本该如此之形容,随后他悠然坐到了它的……背上。因那赤焰兽本就全身烈焰,与其说是坐到背上,倒不如说是漂在火海上更为贴切。 被惊得不能动弹我只怔怔望着眼前这极不正常的一幕。 “茵儿,上来。” 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又不能忤逆师父,我步履沉重地向赤焰兽走去自始至终赤焰兽那双铜铃眼一直盯着我,看得我是冷汗如雨。 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它的背,师父再次开口:“上来。” 师父已决意让我为他赴汤蹈火炖汤喝,唉,算了,师命不可违。 我的背挺得笔直慷慨赴死勇士般抓住师父的手,搭上师父手的瞬间他的手似乎紧了紧。 我刚爬上赤炎兽的背它立马站起来傲气地长吼一声向极北之地狂奔而去,惊得我又是一阵子不能言语。 赤焰兽真不愧是神兽,那吼声是震撼苍穹大地,九州八荒地扰民。 薄雾中,身边所熟悉的一切早已不见了踪影,再往后瞧哪里还有半点魔界的痕迹?这神兽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意识到师父就在旁边,我转头望去他如云如华的侧脸一览无余,那清冷的眉眼此刻也因火光的缘故染了些许轻柔之色。 眼睛不受控制地望着师父,忽觉手心一紧却是被重重捏了一下。 我吃痛闷哼,师父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看够了没?” 不必想也知道自己正在以一种极其不恭的表情瞅着师父,我急速收了目光可觉得自己这么做又显得太过刻意遂补充了句:“我……是在看师父的脸有……有没有被烧伤。” “恩。”如此拙劣的谎言师父竟然也买账?想来师父也没有多聪明嘛。 真想捂嘴偷笑一会儿恍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儿。扭头一瞥,果不其然我与师父的手还紧紧牵在一起,连找借口的时间也未有我迅速甩开了师父的手。 瞧着我一系列的动作,师父面色平静什么也没说,没缘由的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方才,师父的手掌……真的是好宽……好温暖…… 最近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正常,总爱胡思乱想。 平复情绪后瞧着师父还是默不作声,心想必是方才自己的粗鲁行为惹得师父不满,还是先哄哄师父较为稳妥:“师父,你可真厉害,竟然连赤炎兽都不怕!” …… 良久,依旧无言。 有些尴尬,我擦擦额头的汗珠再接再厉: “师父,为何这头神兽会听你差遣?” 最终师父被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良好品质所折服:“它本就为我坐骑,只因甚少外出所以一直让它闭关修炼。” 对于师父的崇拜之情简直到了翻江倒海的程度:“师父的坐骑?!这可是神兽唉,师父你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莫说赤焰兽,若你愿意,就是九天朱雀我也定擒来让你骑上一骑。” “恩,啊?”好吧,我承认师父的回答是有些答非所问,明明在说师父为何又会扯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茵茵今日可是吃饱了? 茵茵:师父怎的知道? 师父:为师殿中的包子难不成不是你吃的? 茵茵:…… 第15章 敖岸山 说来也甚是好笑,自己竟会因师父那句话欢喜了好一会儿。 不知是何缘由,不过我猜大概因为师父是我所崇拜之人,故他这样说让我觉得很有面子。 “那……师父,我们这是要前往何处?”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已变得非常陌生,我不安瞧着远方。 “到了便知。”师父也不道破扔给我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我闷闷撇撇嘴向四周瞧去看不清任何东西,周围万物都是刚到眼前就立即化成了一个个的小圆点。 耳边阵阵风声呼啸而过,即使身处结界我也能感到那凛冽如刀的风浪。我敢打赌若不是此刻身处师父结界之中自己定然早就被吹得东倒西歪,灰头土脸。 约么过了三个时辰,赤焰兽停在了一个山峰上。 从它背上站起来一阵晕眩感骤然袭来,我顿觉眼前一黑无意识向下倒去。 恍惚间一双大手急速搭在腰际将我腾空抱起,我反射性紧紧抱着那人的脖子生怕自己一放手会再度跌下去。 彼时我还太过稚嫩,未能参透放手的深意。 直至很久很久以后我才赫然发觉放手亦是相守,死死拽着那份不属于自己的缘分,那份已经支离破碎的当初是如此的固执可悲又愚昧可笑。 半晌,感知自己已落于地面上我小心询问:“师……父?” “莫怕。”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炙热的气息亦吹入耳洞我有些不舒服。 缓缓睁开双眼对上的是师父那含情脉脉的眸子,看得我心头微颤。再一细看,自己还紧紧依偎在师父的怀里,这还真是…… “啊哈……师父,这是何处?”干笑两声,边说边不着痕迹从师父手臂上跳下来与师父拉开少许距离,好在师父并未察觉我的小动作。 师父理了理衣袖:“此为萯山之首,曰敖岸之山。”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敖岸山!” 敖岸山可是上古仙山!瞬时我感觉自己浑身是劲儿,外袍拉住师父的袖子喊:“师父、师父,我们去下面看看可好?” 师父没有拉开我的手转身朝赤焰兽一挥,它长吼一声踏火而去。然后他转身冲我微微一笑,算是默许。 一经师父的允许,我拔腿就往山下跑。如我所愿越往山下景色就越是秀丽浓郁,林海浩瀚,苍翠挺拔,阳光透过缝隙暖暖照在面上。 林子上方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悠悠泉水汩汩流淌,宛若仙境。 林间路,石子旁,满是粉嫩花瓣。 师父静静站在青石苔上,片片落叶羽毛般铺在他的肩上,微风拂过发丝,卷起如水云袍,师父就静静站在那里,飘若谪仙。 而这谪仙……此刻正凝视着我。 我又羞又喜:“师父,为何一直盯着徒儿看?难道……徒儿的脸没有洗干净吗?” “师父就是想看看你。” 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一句话,我着实摸不着头脑:“师父不是每日都能看见茵儿吗?” 他抬手摘了一片翠叶答非所问:“可想到处逛逛?” “恩。” 师父这岔开话题的方式绝了! 没走两步,一只四角白鹿蓦地从林间狂奔而过我向前追了几步:“师父、师父!是只白鹿!” 师父面色微沉:“恩,可想往山下走走?” “恩。” 顺着一路蜿蜒碎石路往下走,我们发现许多茂盛河林环绕在河水边,晃一看与茜草榉树很是相似。 想问问师父这是何物?忽地又发现了刚才疾奔而过那头白鹿,此刻它正在河边饮水。 这白鹿与寻常鹿长得不大一样,当然最大不同还要数它头上的四只角。 小跑两步追上师父我压低声音问:“师父、师父,快看那边。”说着用手指了指河岸边。 师父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淡淡扫了一眼又径直往前走去。 “师父真是扫兴。” 虽满心不甘,却也只能跟着师父。走着走着我又被林中亮晶晶的石头给迷住了。 石路两侧浓密草丛中洒落着许多五彩斑斓的石头,那石头时不时散发出淡淡流光,行走其中犹如漫步星海碧空一般。 被这朦胧美幻之景所吸引,我渐渐停住步子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着芬芳泥土的淡香和清润碧草的幽香,不觉让人神清气爽。又贪婪吸了几口才慢慢睁开眼,不过师父…… “师父,师父?”喊了两声师父没有出现我隐约听见有婴儿哭泣的声音。 那声音可怜,让人听了心止不住一揪一揪的。我摸索着往回走,竟又来到刚才经过的河边,那啼哭声正是从水中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考驾照练车,一出去就是一天,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呜呜…… 第16章 遇袭 河面上方氤氲水雾缭绕有些模糊,探身往河中瞧了瞧也未发现任何婴儿的痕迹。 可那啼哭之声确实是从河中传来,声音还在持续看来只有下水才能探个究竟。 刚迈进水里一只长相怪异的东西一跃而起直击我面门。我惊呼一声呆在原地,手臂一紧一股力道强行将我拽离河岸。 回头望去看见是师父一颗心顿时镇定下来,随即又想埋怨师父两句,若不是他将我一人孤零零丢在山中,又怎会险些遭遇不测? 尽管心里如此作想嘴上却是不能言说。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尊师重道,徒弟又怎能质问师父? 察觉到师父眼中的担忧之色,似是自责又似是害怕,我方才愤愤不平的情绪一瞬间烟消云散,心中仿若雪水化开涌入淡淡甘甜。 “你可知若我晚来一步你会性命不保?!”师父沉声低喝,这一次师父的架子可是端得十足,气焰之盛让我着实不敢造次,只得乖乖低头认错。 “师父,我错了。” 可好奇如我,即使对师父淫威有所忌惮还是又一次鼓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问:“师父,刚才……是何物?徒儿没有看清。” 他瞥了一眼河岸不紧不慢道:“此乃鮨鱼,鱼身而犬首,其音如婴儿。” 我也看了看河岸,一只鱼身犬首的鮨鱼直挺挺躺在那里已然断气,心有余悸倒退几步,“师父,它刚才是,是想吃掉我吗?” “鮨鱼本存于北岳山诸怀之水,这条鮨鱼竟能行千里来至此处,想来修行已久。又见四周妖气浓重,必已成精。方才之举定是想吸取你的灵力占为己有,灵散而形枯,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到,你……必死无疑!” 师父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也让我明白自己刚才是处在一种何等危险的境地。他的语气分明不重却陡然生出种慑人的威严来。 这次师父真已动怒,定是嫌我愚笨连鱼精这种小把戏都看不出。想到自己的无能,我把头压得更低了。 “拿着。”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已然多出一个圆鼓鼓的水袋。 这才意识到自己嗓子早就渴得冒烟儿了,我连续往嘴里灌了几口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您怎的知道徒儿口渴” 师父没有接话抬起右手轻轻抚上我的唇角帮我擦去残留的水珠,怎知这水珠好似故意刁难般调皮地滑到了脖颈。 师父不由一怔,但也不过是一瞬,随后便轻提袖摆神态自若帮我将水珠擦拭干净。 做完一切后,见我还像只呆头鹅般一动不动他轻咳了两声:“走罢。”说完大踏步走了。 看着师父的挺拔背影,感觉此时此刻像极了自己初遇师父时的情景。只是那时的师父冷若寒冰,而如今的师父却多了一点温暖。 看见师父越走越远我忽地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追去。好不容易追上师父,我双手撑住膝盖大喘着粗气。 再抬头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师父,他静然立于一颗古树下,眉心微皱似在沉思。 师父可能累了想在此处休息一下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离开,于是我放宽心四处溜达起来。 天哪!有没有搞错!为何此处亦是美玉遍野! 颗颗玉石莹光环绕,流彩灼灼,恍若流霞织锦。我兴奋得如同小鸟般欢快奔于草丛间,捡起这块看看,拾起那块瞧瞧。 差强人意的是,只要一拿起玉石那美玉就陡然失了光彩,淡了颜色变得晦暗无光。 我悻悻走回师父身侧:“师父,我们走罢。” 他只眉心一挑也不多言继续往山下走:“你我二人需寻个避雨之处。” “恩。” 哎,慢着! 抬头望望漫天云海,明明晴空万里何来避雨之说? 所幸因方才美玉之事也无心多问只听话跟在师父身后,想来也怪,师父何等人物,竟会怕水?但师父的心思从来都是幽深难测,我又能猜出几分? 不多时,我们便寻得一处高石,石侧有洞。探头望去,洞中杂草横生,不是一般的阴湿冷暗。 我忍不住皱眉:“怎么这么脏?” 也是这时,紫光倏地将洞口盖住,一时间漫天枯叶霜露飘飞。半晌,紫雾渐退,洞中竟是焕然一新。 一张石桌,两把石凳,桌上还有一套茶具,与碧罗亭无甚区别,师父果然很是偏爱此种调调。 话说回来,师父不愧是魔尊,堪一挥手就变得如此多的物件,这修为真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师父进入洞中我也跟着进去。进去之后才发现,洞内的确别有洞天。这洞在外看似狭小实则宽敞有余,方才因洞口狭窄遮住视线,进到里面竟还看到一张石塌。 可惜,仅有一张,看来晚上我是要受罪了…… 为师父沏好茶,就听洞外雷声大作继而雷电交加大雨漂泊而至。我跑到洞口下意识将手伸出洞外,倏然间一股清凉感觉自指尖传来。 自有意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触碰天降之水,那种莫名的冲动与亲切让我莫名兴奋:“师父、师父,快看呐,真的下雨了!” “恩。” “对了师父,你怎的知道要下雨?” “茵儿,你可记得适才那头四角白鹿?”他不答反问。 “当然记得。” “敖岸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刚才你所提的白鹿就是夫诸,但凡夫诸出现之地必会发生水灾。”师父一字一句细细解释。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师父刚才为何不带我离开此处呢?” “天水灾至,方圆百里无一幸免,为防不测还是暂避风雨为妙。”听师父徐徐道来我也明白了事情原委。可明白之后又有些担忧,若是这雨经久不歇,我和师父难不成要困于此处不成? 不行,得赶快想想办法。 不过……我也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师父对水灾好像有些惧意。想来傲视天下,无所畏惧的师父也会有所怕之物,真是新鲜。 有那么一瞬我竟很想嘲笑师父一番,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胆小,不为别的就为我这颗脑袋,我也不能那么做。 虽说师父最近比以往温和不少,但师父就是师父。况且师父是魔,魔的性情多变,谁也不能预料师父失控时会是何种模样,就像上次师父一发怒就亲……咳咳…… “师父,要不我去魔界帮你拿锦雾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奋力护住小徒弟!好有爱^O^ 第17章 锦雾帐 说到锦雾帐还要从我初入魔界那几日说起。 是日,从劫缘花境修炼完我甚是无聊一个人在殿外溜达。 百无聊赖走在青玉石路上不经意看见两名禀完公事的魔差在说着什么。不过因隔得有些远便有些听不真切,我灵机一动蹑手蹑脚藏在他们必经的罂粟丛中。 待他们走近才慢慢听清了他们的对话:“你说那锦雾帐也真是奇了!前几日与大护法外出办事,听闻一路上不太平魔尊便让大长老拿上锦雾帐,你猜如何?” “如何?如何?”那名身材较为矮小的魔差很是急切,一双绿瞳格外晶亮。 “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开口之人是那身材较为魁梧的魔差,他一脸鄙夷斜睨着旁边的魔差,卖着关子。 “快说、快说!”那绿瞳魔差明显有些焦躁。 那身材魁梧的魔差却突地定了步子,不偏不倚刚好就停在我所藏身的罂粟丛旁。我登时冷汗狂流,连呼吸都有些不顺。 身材高大的黑衣魔差先是相当神秘四处张望一番,然后压低声音道:“那锦雾帐竟是能水火不入!” 看到另一人脸上的诧异之色,他甚是满意继续道:“莫说是仙界水火,就是司火之神那三位真火和司水之神那灭天神水怕是也奈何不了此物。” “啊?原来这锦雾帐竟有如此神通?” “那可不是!” 黑衣魔差淡淡瞟了同伴一眼说得起劲儿:“当日我们点儿背遇到了雷昀神君与他的坐骑火羽凤,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不巧的是大长老也不是他们的对手,那火凤之火与雷神小儿的九天神水真是威力逼人。幸亏我们及拿时出锦雾帐才能全身而退,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说到此处,那黑衣魔差面露惶恐之色,似又想起了当日之事。 “这种圣物真是难得。”绿瞳魔差感叹。 片刻,他倏然指着旁边之人大笑出声:“看你那怂样!有魔尊在,我们怕什么?快走罢,还有一大堆破事要办呢。”说罢拉扯着身旁魔差继续向前走去。 师父挑眉:“你怎的知晓锦雾帐?” “哈哈,此等宝物,魔界中谁人不知?”我打着哈哈故作随意道。可不能让师父知道自己又去做了偷听这种勾当,这可是在丢师父的脸,恩,坚决不说。 “不必,我自有安排。” “就知道师父神机妙算,慧可通天,师父您果真是位高人!”我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师父的反应依旧很无趣,他只是扭过头看着外面的雨丝。雨滴顺着洞口的岩石滴落,荡起层层濛烟水雾,衬着师父水色眼眸更是清洌无尘,澄若仙骨。 冷风吹来我不争气打了个喷嚏,师父紧张道:“茵儿身体可有不适?” 说话间一只大手倏然覆在了我的额间,触感滚烫指骨分明,正是师父的手。师父此举实在突然我有些猝不及防,我啊的一声身体条件反射般跳开。看我如此,师父长吁出一口气,过后便不再说话。 不过师父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之色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想来是师父见我生龙活虎,并无大碍,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太过于杞人忧天。 倘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可偏偏是在我这么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面前,是以心中难免郁结不甘。 这样一推理,自己感觉相当有理。为了顾及师父他老人家的面子我没有拆穿他。师父原来是这么要面子的人,唉,看来我以后是有的受了。 下一刻,师父那汪紫潭中聚满了寒气,仿佛是别人窥见了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后气急败坏的模样。这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初遇师父时他那满目霜寒,令人遍体生冰的样子。师父不会是这么小气吧?就为这么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儿便魔性大发杀徒灭口? 眼看师父一步步逼近我已抖得不成样子,为防师父在魔性大发时错杀无辜我还是先避避风头为妙。思至此,我头也不回的向洞外跑去。 当然有个事实我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师父若真想取我性命那就像拍死一只臭虫般易如反掌,我这行径无异于猴子捞月白忙活。虽是如此,可我天性乐观,这种听天由命自甘等死的事是绝不会发生在我茵茵身上的。这样想着,我跑得更加卖力。 跑着跑着我蓦然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扭头朝身后望去,不出所料师父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定定立于洞中,并无半分追赶的意思。我登时停住狂奔的步子,顿觉羞愧难当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也对,师父虽天性淡薄却也从未对我做过什么残忍的事。即使他魔性大发也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 我怎会如此糊涂?定是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师父才会如此生气。我也是太冒失了,现下的情况真不知该是进还是退。再度望去,视线被重重水雾阻隔,师父淡紫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倾天水雾一片冷漓,虽仅有百步之遥却有一种如隔云端的错觉。那感觉就像云与泥,月与海,碧落与黄泉般遥不可及,难以触摸。我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多愁善感,真是不习惯此时的自己。 晃晃头,再度抬眼与师父近在咫尺的目光直直相撞,师父动也不动冷淡撇了我一眼便望向远处。 那里有浓郁碧翠,叠嶂山峦,水墨云秋,一片清丽之色。因师父是侧身而立,他的发梢眉角都沾染了浓重水汽,如梦似幻。 半晌,他才回过头,顷刻间红雪云华,一池浅荷似乎都只为点缀他那回眸时眼中的无奈与冷凄:“为何如此怕我?果真还是忘不掉吗?” 我可真是无头的苍蝇摸不着头脑,这又从何说起?师父也不等我回答,片刻又无力补充道:“我对你如何难道你竟一丝也未觉察到?” 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我的苍天呐,谁能告诉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师父刚才还面如寒雪般凌厉,此刻却又如残水般弱不可言。不管了,还是先低头认错,哄哄师父再看看怎么办吧。 刚张开嘴,师父已抢先一步道:“罢了,外面雨重霜寒,快些回去吧。”说罢,师父提起已经湿透的衣襟自顾自往回走。 夜色渐至,暗灰色的雨幕中,师父身行有些不稳好几次都险些跌倒,我想那定是雨大路滑的缘故。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爬,我爬,我爬……爬出被窝来更新…… 第18章 雨夜 是夜,向来百毒不侵的师父竟然病了,面色苍白如蚕丝,两团病态的红晕挂于双颊,我想可能是刚才淋雨的缘故。 自己有心上前询问一声又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再次触怒了在石塌上闭目养神的那位,不得已只得把关心的话生生咽回到肚子里。 无可奈何的是我毕竟修行不够,仍为凡胎。那么,就有了任何凡体都有的困扰—饿。虽然我已努力抑制,但人怎能与天抗衡?不出半个时辰肚子已响如擂鼓,自己一时赧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饿了?”是师父的声音,不过声音有些虚弱。 “没、没有。”我连忙笑笑摆手。 片刻便听见上方有衣料簌簌的摩擦声,循声望去我看见师父正勉力撑着双臂想起身。他的唇色白得接近透明,呼吸相当粗重看起来病得很重。 见状,我立马飞奔过去,那一刻竟感到有一丝痛心,对,是痛心。仿佛很多年前自己曾经历过般,那感觉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陌生。 将师父重新搀回榻上,他依旧执意想挣扎起身。无法,我只能使出自己的无敌杀手锏—死缠烂打,纵身将师父扑倒在榻上。 正积蓄力量准备迎接他新一轮的反抗,师父却没了动静气氛突然静谧地有些诡异。低头看了眼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师父,师父面露窘色却并不逃避我的眼神,目光如火般炙热。 他的双手本是紧抓着石塌,此刻却自然地抚上我的腰,并且顺着腰缓缓上移依次划过我的背,绕过我的颈,这陌生又滚烫的触感让我不禁全身僵直。 我只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止不住的沸腾起来,自己仿佛要融化在师父的手掌之中。一股毫无缘由的燥热妖娆藤蔓般迅速爬满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分散着我的理智。 师父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让我有种想轻|吟出声的冲动,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状态非常古怪,我当机立断用力掐了大腿一下,可我没想到会这么疼啊!这一下痛得我是呲牙咧嘴,神智立刻清醒了不少。 再回神情况已变得相当尴尬,如若我知道自己刚才的冲动会给自己摊上这么个烂摊子,打死我我也不会做此等蠢事。如今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月光沉暗幽清,石塌上师父正细腻而专注地亲吻着我的每一根手指,那酥酥麻麻的感觉源源不绝从指尖传递过来,让我又有些心神荡漾。 迷糊间感觉师父的手再度拂上我的颈,因我未曾戒备他稍微一拉我便如木偶般直直向他倒去。 还没等我惊呼出声就感觉自己的双唇被绵软的唇瓣包住,所有声音都化为了模糊不清的呜呜声,头脑也开始陷入一片混沌迷茫。 半梦半醒间那唇开始动作,深情而又浓烈地吻着我有些不安和无助,仿佛是寻到了等了许久才得的宝物一般眷恋疼惜。 即使未经人事我也清楚地知道那是极亲密的两人才会做的私密至极之事。明知这么做不对,自已却如中邪般沉醉其中。 倏然间一个天雷自九天传来响彻苍穹,仿若那上界之人无烟的怒火,我忽地惊醒过来慌乱扯开师父向外跑去。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无力地跌坐在湿冷的青石阶上。 秋雨寒透入骨,残叶独舞孤魂,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刚才发生了什么?!师父吻了我!我们…… 不敢再想下去,不能再想下去。可为何越是抑制那感觉越是浓厚热烈?! 师父那透明饱满的双唇,那溢满眉梢的柔情还有那如火般炙热的手竟如魔咒般萦于脑海,挥之不去。 自己感觉很不堪但又忍不住去回想,尤其是那个缠绵噬骨的吻。一想到那个吻,手指便不自觉抚上自己有些肿胀的双唇。 师父……他是……喜欢我吗? 刚有这个想法便又立即被自己否决,怎么可能呢?师父可是魔界至上尊者,喜欢他的不凡女子定是数不胜数,自己仅为凡体又修行浅薄,说师父喜欢我简直是□□长毛不可能的事。 那么除去这种不可能的可能外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师父病了,神志不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啊,原来如此。对嘛,这才说得通嘛。如此甚好,这样等师父好好睡上一觉,明日起床后一切还是会一往如初。 放下这番心事,自己心情别提有多轻松。我擦擦身上的水渍站起来,拍拍脸提起精神探往来路。 垂眸望去竟是又来到了白日里那片美玉流光之处,定是刚才自己只顾狂奔并未注意到此处的美玉。 因是夜晚,那荧荧玉石闪烁若银汉又如碧波星子般灼灼其华,是故虽身处雨夜,却胜似□□满园。 我不可置信地揉揉双眼开心笑出声来,兴奋得像个吃到糖的小孩子般,这边看看,那边摸摸。也是这时,一双绣着黄金龙纹的白缎锦靴映入眼帘,上面的刺绣颇为精致,这是? 抬起头,一名俊逸出尘的黑发青年正居高临下含笑俯视着我,那神情好似早就认识我般熟稔。 他的周身一片赤金华光,将我二人罩在里面。眼前忽的一片锦绣□□,茵茵草色如画屏,莹莹桃花娇俏粉嫩。 他立于桃枝下,粉色的花瓣落满发丝勾勒着他柔和俊美的轮廓。我有片刻的愣神,而后扯了扯嘴角有些迟疑:“公子……认识我?” “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离上次见面不过数日,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这可真是像你。”听这口气,他似有不满。 不过正是他这语气提醒了我,再望一眼那如玉容颜终是让我想起,他、他竟是……天帝昊天!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本人很喜欢昊天,所以时不时就拉出来溜溜^O^ 第19章 “偶遇” 上次相见并不是多么愉快的记忆,可毕竟当时在鹭双峰昊天也没有刻意为难而且还放过了我们,所以我对他印象也没有那么差。 只是那日他身处战事之中,仪态威严,那种天生王者的自信与霸气让人不觉望而生畏,而今日却是一副十成十儒雅装扮。 头发仅用一只墨绿簪挽起,看似普通的白袍,实则以金线绣边。用料上乘,一看便是至尊至贵之人,对比而来还是今日看着自在些。 还有……他这话说的有些勉强吧,说我贵人多忘事可以理解,可是后面那半句又让我迷糊了好一会儿。 我有些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才开口:“不知天帝此行有何指教?”我与他虽算不上朋友,可毕竟人家是九天云霄上的堂堂天帝,是以这礼数还是不能少的,不然说不定他一暴怒我这条小命也算是玩完了。 “就是闲来无事,四处逛逛。” 闲来无事?!看来他这天帝当得还真是闲散滋润,大雨天的他瞎逛个什么劲儿! “奥,天帝若无它事茵茵便先行告辞了。”自以为这段措辞说得天衣无缝,谁知天帝却并不好唬弄。 “见到我就走,是我妨碍到你了吗?”怎么办?被发现了!他把话都说成这样,我哪里还敢动作,只得硬着头皮赔笑:“不知天帝还有何吩咐?” “无事,陪我坐坐。”他锦袍一挥,一张石桌,两把石凳出现在一片粉色之中。和师父喜欢的调调一样?然后他右手食指中指并起,朝石桌轻轻一点,香气四溢的佳肴仙酿眨眼间摆满了桌面。 本来还有些心不在焉,可一看到这满眼的琼珍玉露我立刻眼冒金光,食欲大振!肚子不争气咕咕叫起来。我有些汗颜德尴尬笑笑,昊天却不以为意:“还不快尝尝?” 听他这么说,我又瞅了他一眼。 花影隔云成秋色,一滴白雪挂翠屏,重重花枝下他白衣飘飘,眺望着一池萍水。反复看他半晌,如何也不像是心术不正之人,应该不会在饭菜中做手脚。 恩,无论如何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于是乎我毫不客气地抓起两颗红果塞入口中,入口甘甜,非常好吃。 “这是什么?怎的如此好吃?”我口齿不清含糊道。 “此乃昆仑山茴栀果,你……果真还是偏爱此果。” 我吃心大动,一阵狼吞虎咽之后终是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看向昊天。发觉他也正在看我,四目相对我们都愣住了。他的目光如娟娟月色般温柔,眉间是夜里青山。我不得不承认他生的确实很好看。 “我们以前认识吗?”我讷讷开口,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问,但总觉得面前这个人似乎自己早就认识,而且还是很熟的那种。 他眉心一紧随即又迅速舒缓开来:“上次仙魔大战之时,我们曾见过。”接着他眉梢一挑戏谑道:“怎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茵茵姑娘就又忘记了?” “奥,不、不、不,看来是我多想了。多谢天帝屈尊盛情款待,师父还在等我,那茵茵就先告辞了。” “茵茵姑娘真是来去匆匆如急风啊,不过姑娘自信能找到来时路吗?况且此山多兽……”他故意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接着又吓死人不偿命地补充:“我可不能保证姑娘能全身而退。”说这话时他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得极为认真。我本就胆小,经他这么一吓我的小心肝儿很没骨气的缩了缩。 也是巧了,正好有一阵尖厉嘶吼之声划破夜空,吓得我差点瘫软在地,幸好双手及时扶住了桃枝才不至于在他面前出丑。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要不是之前与师父发生了那等尴尬之事,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只身跑到这深寂空林来玩命啊! 一只手颤抖着抓紧树干慢慢站好,另一只手死死拽着衣角面上佯装镇定:“那天帝大人可有什么办法?”心里却在拼命呐喊,怎么办?!怎么办?! 估计是天帝觉得我一弱女子也甚为可怜故而怜悯道:“我可送你一程,姑娘可愿意?” “愿意,愿意!我们赶快走罢。”说罢拽起他的胳膊便要往外冲。 他瞥了一眼我拉住他的手没有甩开只任由我拉着,就这样拉着他的胳膊我感觉很是安心,就如我们是多年老友般自然。 奇怪的是,只要我们移动,那团金色光芒便如影随行随着我们移动。是故,外面虽是骤风雨湍我们二人却未着滴雨。他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陪我往前走。 寂寥雨夜中,外面风声如鹤唳,怒卷尘世万物,银月流光中却是春意了然,似花似梦。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进展似乎有些快,嘿嘿…… 各位大人们将就着看,还有俺最终决定下一篇文一定写篇同人文,还是唯美的同人文^O^ 第20章 狐月 我们肩并着肩走,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突然止住了步子:“今日便送姑娘至此,往前不过五百步姑娘便到了。” 我俯首称谢他却抓住我的双臂制止:“姑娘如此多礼,难道还没有把我当做朋友吗?” 我支支吾吾半晌终于还是没有说话。他侧身长叹一声望向淼茫银河:“我与苍曳素来不和不过是因天界与魔界立场不同,许多时候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如果茵茵姑娘是因此才有顾虑的话,我可以理解。” 话虽是那么说可是看到他那孤寂的身影时我终是于心不忍:“我并没有不认你这个朋友,只是你我身份悬殊,尊卑有别,我们……” “这姑娘不用担心,我交朋友素来只是随性为之,贵在交心。”说罢,他手掌摊开,一段黑木现于手心。他把木头放在我的手中:“以后只要拿着此枝,只要想着所去之处,定然不会迷路。” “这么神奇!这是什么?” “迷榖。” “迷榖是什么东西?” “有山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山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启明曰迷榖,配之不迷。” 啊,原来如此。我举起手中的黑木开心笑了:“谢了!” 说罢便要离去他又拉住我的手急道:“慢着。”他绣袍一挥自己周身立刻多了一层淡绿翠光。欲开口询问天帝已猜到我要问什么解释道:“难不成你想淋回去?”我被噎住。 “记住,不要让你师父得知今日之事,避免徒生事端。” “恩,放心吧,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我是不会出卖你的。”我甚是豪情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眼底神色有些复杂转而笑道:“好,茵茵够义气,那我们有缘再见。” 问世间缘为何物?直教人癫狂成魔。有缘再见,说来轻巧,奈何缘深缘浅早已天注定。有缘相见无缘相守乃为恶缘。有缘相识相守一生方是良缘。看似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为何世间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欲与天争,誓死不休。只道世人皆羡好姻缘,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欢颜。 天帝果真没有骗我,怀揣着迷穀枝我很是顺利地回到了洞内。 紫色琉璃珠置于桌上,洞内紫光流转晕色和缓,平添了几分安然。塌上之人并无半点动作,应该已经入睡。 悬了一晚上的小心脏终是放了下来,我蹑手蹑脚走到石桌旁坐下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仙光护体,赶忙起身作势就往洞外冲,可寻遍全身哪里还有半点仙气? 转念一想,天帝是何许人也,肯定是以防被师父察觉在我入洞之前便早早撤去了仙气。嗯,果然是够朋友,想得如此周到细腻,不错不错。 有些不放心师父,我慢慢走到师父身旁将手放在他的额头探了探,怎么这么烫?!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屏气凝神将自己的灵气缓缓渡入师父体内,看到师父双颊的潮红渐渐退去这才安心收了手。 洞外冷夜渐垂,云落风稀,一股倦意袭来我趴在石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洞外连绵的雨声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清脆的鸟鸣声时远时近,遍野锦翠经过雨水的冲刷更加鲜嫩,在有些苍袤的连绵山色中颇显朝气。 缓缓睁开眼我看见的便是:师父长身立于洞口,手心轻执水色茶盏,眼神寡淡地瞧向云端。 师父都起床了,我这个做徒弟的肯定也不能偷懒。我伸伸懒腰,抻抻胳膊走到师父面前:“师父早!” 他头也未抬,语调平淡:“嗯。” “师父睡得可好?身体……可感觉好些了?”问到师父的身体我不由地想起昨日师父与我…… “还好。”师父回答简短平稳,着实看不出有哪里不对。 我一听心中窃喜有些紧张地试探道“师父……可记得昨日……发生了何事?” “不记得。”师父的目光依旧停在远处,语调也无任何起伏。看来昨日的事师父果真是半点也不记得。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难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坏了!自己挖了个坑! 我心虚摆摆手:“啊?!不曾,不曾。” 师父又恢复了以往冷漠的神情,我也识趣不再出声只静静站在他身侧陪他听雨。 师父的眼就如初春的雨荷般好看,一头青发便是那淡淡水墨画卷,无声描绘出师父的倾世容颜。 “你来魔界多久了?”师父突然来这么一句,这我得好好算算。我自个儿掰了一会儿手指终于算清。 “三月有余。” 而后又是一阵沉默。 正寻思着如何打破这份沉默,一个妖娆噬骨风情万种的声音自云空传来:“苍曳,近来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家里的网出了点儿问题更得晚了些,大人们多多谅解哈^O^ 第21章 羽姬 我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这声音也太妖媚了点吧,作为女子我都有些胆儿颤,更何况是男子!我默默看向师父时,他一副稳如磐石,面若死水的模样。 说话间,一袭红袍的俊俏公子停于洞口上方。妈呀!!这长得真是吓死人不偿命!这男子生得真是比女人还要娇媚入骨,柔情万丈。 一双细长的凤目中媚意流动,眼梢眉角尽是风情无限。与小苏相比,虽同着红衣,但穿在此人身上却是阴气十足,让人阴阳难辨。师父自始至终都未答话,反而有些轻蔑的哼了一声。 “魔尊……近来……可好?” 听这楚楚凄婉的声音,我不禁想到坊间流传的西子捧心的孱弱娇美,惹人怜爱。 顺着声音望去,一名清雅动人的白衣少女正站在红衣公子的一侧,她眼神幽怨望着师父,这神色……如泣如诉,看得我这小心肝有些受不住! “有劳挂念!”师父这回答不咸不淡,疏离冷漠,话却是对着那红衣男子说的。 看云端那两人与师父应是旧识,而那少女一看便是对师父芳心暗许,莫非、莫非师父喜欢那红衣男子,而那红衣男子喜欢那白衣少女?阴差阳错的,那白衣少女偏偏又对师父一往情深?师父求而不得,难解相思,爱恨痴缠,是故才如此态度?!若真如此,那师父可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奇人!奥,不,是奇魔! “炎吾,锦雾帐可带来了?” 炎吾也来了,为何我却未曾看见? “是,魔尊。”炎吾缓缓从那红衣男子背后跨上前来,面部似有愠色。 他身形一闪直直飞至师父面前毕恭毕敬道:“魔尊,锦雾帐在此。”他抬头望了师父一眼眼底是担忧,“魔尊身体可有不适?” 可能是自己看错了,说这话时感觉炎吾有意无意瞥了我一眼大概是在责怪我没有照顾好师父罢。 原来这就是锦雾帐!晃一看就是一块儿赤金蚕纱,与普通蚕纱无甚区别。 师父接过锦雾帐,声音低沉清冷:“为何他们二人会在此处?” 炎吾上前一步附在师父耳边耳语片刻,师父额头的穷极之花明显暗沉了几分。 我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尽管很想上前问问师父但因有外人在场多有不便,于是只得乖乖噤声不语。 “魔尊可是还未原谅羽姬?”自称羽姬的白衣女子已来到我们面前,那羽姬正直直看着师父,眼中满是泪花。 师父寡淡扫过羽姬事不关己般淡淡开口:“未曾在意,何谈原谅?”不等羽姬回答,师父侧身问我:“现在回去还是再待几日?” 这、 这叫我该如何回答?虽然羽姬和红衣公子均是年轻模样,可他们那强大的灵力在他们立于云端之时我就已有感知,必定不是泛泛之辈。魔尊、炎吾更不必说,我一小辈哪有插嘴的份儿。 我看看身后的羽姬,又看看依旧冰清水冷的炎吾,再瞧瞧那唇角含春的红衣公子终于慢吞吞道:“啊哈,师父开心便好。” 听我如此作答,众人皆是一怔,随后羽姬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是遍体生疮。自己应该是想多了,总感觉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师父面上不动声色声音却多了几分不悦:“那我们便在此处住上百年可好?” “什么?!”这次不仅是旁人惊呼出声,就连我也差一点跌在地上。师父这又是唱的哪儿一出啊?! 我噎住不语。 炎吾又低声跟师父说了些什么,师父目光幽深如海,看不出任何情绪。 师父将锦雾帐凌空一抛,那锦雾帐便没了踪影唯留一片淡淡金黄散于虚空。师父头也不回伸了只手过来:“茵儿,来。” 如此看来应是事态紧急,我无暇顾及其他拉住师父的手腾空一跃滑入帐中。羽姬他们见我与师父已准备离开也施展法术将自己与雨水隔绝开来踏云前行,炎吾则御风而行。 师父也不说话,眼神秋之浓霜般冷意十足,视若无物般径直往前冲去,速度之快竟是比来时更加骇人。 想不到,这次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魔界边缘。一入魔界,师父便消失不见,真是神魔见首不见尾。 这样快速赶路身体还真有些吃不消,自己感觉浑浑噩噩的。手不经意摸上了胸前的白玉环,对了,不知小苏最近如何了? 下一刻,脑袋忽地一片空白,女子略带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倾心已付盼君归,共折琼枝赏星落。怎奈流年空相思,唯愿此生不相见。”语调哀婉,思绪百转愁情万种尽在言语间。又有发狂男子的声音嘶吼不止:“不、不!你回来!你若回来,我们定能世世相守……” 后面的话我已听不清楚,只感觉头痛欲裂,心如磨刀抽搐不止。 即将失去知觉的刹那,慌乱中我放开了白玉环,意识也渐渐趋于清晰。幸亏此时我是背对着其他人,所以没人能看清我脸上的表情。 看来自己最近真是没有休息好,怎么青天白日的就开始神游,唉!我拍拍头向寝殿走去。不料将将迈出一步,一抹月色身影半路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仔细一看竟是方才那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大人们,俺爬来继续更新,希望大人们喜欢^O^ 第22章 关系 那女子正是羽姬。 她这举动还真是将我搅得如同面粉调浆糊般稀里糊涂的。 我一脸不解地望着面前的羽姬,她亦期期艾艾回望着我,但却不同我说话。那表情好像是我做了什么毁天灭地的错事一般让她痛不能已。 我可以向苍天大地发誓,如果我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这位姑娘的事,就、就、就罚我七日……不、是一日不能吃饭。对! 没办法,谁叫我平日里太爱吃了,是故即使发个誓也不忍发得太重。 半晌,直觉快被她锋利的目光盯成马蜂窝时她才语调凄柔道:“敢问姑娘与魔尊是何关系?” “魔尊是我师父啊!?”我给了她一个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的表情。 就为了、就为了这个?弄得气氛这么紧张,唉……虚惊一场…… 她又开始沉默我觉得无趣作势要走她又拦住我的去路:“那、那,你可喜欢魔尊?” “当然喜欢了。”哪有人不喜欢自己师父的? “你、你、你怎可对你师父存有邪念?”说着还不可抑制的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我。 简直是莫名其妙!为何我就不能喜欢师父? 刚开始还觉得这姑娘气质出尘,纤弱可人,但她这思考逻辑也太不正常了吧。 欲继续与她理论一只有力的大手搭上我的右肩,我愤愤回头发现原来是炎吾。他面色不悦望着羽姬:“茵茵,你先回去休息。” 我眉头不禁一皱,这又是什么情况?再看看炎吾那表情,顿时心中一片清明。 原来如此,炎吾喜欢羽姬! 唉……可怜的炎吾竟然喜欢这种脾性的女子,也真是难为他了。算了,看在大木头那千年木头心总算是动了一动的份儿上,我就不与她计较了。绕过羽姬我头也不回地回了寝殿。 秋意浓浓裹着着烛光,习习山风卷着一股深秋的凉意扑面而来,我耐不住打了个哆嗦。 本来打算关窗睡觉,踱步至窗前时我的动作忽地一滞:今日的月色极为明亮,九天之上玉蟾如玉,浅霜纷纷托着墨色,匀摹出一幅长夜画卷。 此种景致我蓦地想起白日里羽姬问过自己的话,她问我可喜欢师父?我很确信自己是喜欢师父的,可……那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回魔界后的几日师父一直很忙,除非有急事不然很少能见到师父他老人家。我正好得空去劫缘花境看看小苏。 想起小苏,便有些过意不去,那日与小苏话别时还拍着胸脯指天为誓说自己定会时常回去探望他,可这一晃都个多月过去了自己还没去看他……真是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哇。 霜栖竹亭候故人,叶堆云岸惹秋思。多日不见,劫缘花境依旧一片娇艳花海烟波,未曾变化分毫。浓重的大红色花瓣在这露风中还是那么韵味热烈。 今日我起得略有些早,料想小苏那位格外讲究驻颜之术的大爷肯定是还未起塌,于是打算去竹亭中泡壶清茶等他。 哪知刚刚坐定,手随意往桌上一放便感觉摸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吓得我立马跳了起来,真是棺材里打铳吓死个人! 我像一个瞎子般毫无方向的挥舞着双手试图自我保护,奇怪的是过了半晌仍旧未有任何动静,这才又有些忐忑地往桌旁移了移再瞅瞅,仍是空无一物。 哎?这可是怪了?刚刚自己明明摸到了不知名的东西,为何此刻却寻不到半点踪迹,莫非自己外出了一趟还真是中邪了? 疑惑摇了摇头我不安地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想去泡茶,茶壶里已泡好了茶。我斟满了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 嗯?茶还是热的? 魔界对仆人着实训导有方就连这偏远的劫缘花境也有仆人时常来更换茶水。嗯……味道还挺不错,柔滑浓郁,略涩,却是从未尝过的品种。 因味道独特我又多饮了几杯,眼看朝晕渐升九天我终是有些坐不住了,为何小苏迟迟不现身?难不成!他……出事了?若真的出事,那、那我可该如何是好? “在那里瞎紧张个什么劲儿?”慵懒嫌恶的声音突然传入耳际。我登时站了起来,还手脚麻利地使了个法术,以防不测。 “啊嗯哈哈……”这笑声,是…… “小苏,你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爬,我爬,我爬爬爬,爬到电脑前来更文,希望大人们会喜欢^O^ 第23章 雪画 果真,我猜的不错。 “行了,行了,别喊了。”小苏忽地现身于桌旁,他不耐烦地用手掏着耳朵就如刚刚有什么粗陋不堪的东西钻进耳朵里一般。 我很是火大疾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叉腰一副债主上门讨债模样:“我说小苏,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大白天的在这儿装神弄鬼,是要吓死个人吗!” 小苏一副心安理得的形容,他坐在石桌旁一脸无辜让人更是恼火:“我又如何了?只不过是在此小憩一下不想让人打扰,谁想竟是茵茵来扰我美梦……”说完还甚是眷恋地回味起来:“我可是正在梦中幽会佳人呢。” 那满脸的憧憬让我有些好奇,小苏虽平时独居此处但仅看他那浑然天成的贵气还有那魅惑众生的容貌就能推测出来,能入他梦的姑娘必定是世间难有,聪慧无双的不俗女子。 我一颗八卦的心逐渐躁动往他跟前凑了凑:“不知是谁家的幸运姑娘竟能得到苏公子垂青?” 小苏看我如此好奇特意想吊一吊我的胃口,他故意斟了满满一杯茶轻啜一口后道:“梦遇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茵茵来了,我很欢喜。”小苏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点,我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瞬时间他绽开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云柳拂春般温煦,恰巧此时少许初雪蒲公英般自九重天飘落平芜九州,风夹冬色入亭来,挂满小苏妖娆幽美的满头红发,就连他那长长的睫毛上也裹了一层薄薄的银白。 他就如踏雪而来的冰域之灵,美丽而又脆弱。毫无征兆的,我竟有些感伤。 “这是什么表情?今日我可未曾欺负你,茵茵可不能冤枉我。”大概是我表情太过狰狞,小苏才佯装害怕向亭外走去。 小苏的火红的身影渐渐与鹅毛般的雪花融为一色,我才赫然惊觉,啊……原来已经入冬了呢……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满山落红花醉,长河清流却依旧如初不曾因四时交替而更改半分。 我满怀疑虑,跑到小苏身后:“秋尽冬至,四时有序乃世间之道,为何这劫缘花境却仍是四季如初??” “此为何地?”小苏站在花丛中装深沉。 “劫缘花境。”我不假思索道。 “既为境,何来虚实之说?” 我听罢大惊失色:“那如此说来,你也是虚幻之人?” “你我同为境外之人,并非此境原生之物,所以你我二人皆为实体。” “原来如此……”别说,小苏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挺喜人,我抱住小苏的胳膊笑道,“嘿嘿,小苏啊,最近没有来看你,你没有恼我吧?” 小苏白了我一眼自是没有好脸色:“生气!生气有用吗?” “当然有用!”话刚出口我就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我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依小苏平日里的性子这送上门的便宜岂有不占的道理?待会儿他定会好好折磨我一番,自己还真是会给自己挖坑。 “我可不想浪费时间与你争吵……” 哎?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小苏。 “好啊、好啊!就知道小苏对我最好了!”我赶紧卖乖。 “哼!”嗯,好吧,我承认,他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口叼气扬的小苏。 小苏抬眼望了望漫天的白雪托着下巴想了想:“茵茵,不若我们以雪作画可好?” “嗯嗯,好啊。” 小苏伸出右手,认真划出一抹淡青光晕,随即这纷纷玉雪便化作一缕琼流随着小苏手上动作在空中窜动。小苏脸上难得的严肃专注,不一会儿便洋洋洒洒画了满眼银白。这、这是……我? 此时雪花又大了许多,团团柳絮般萦绕满眼,让人有些看不真切。初雪玉花开遍整个园子,莹白雪地中是谁家儿郎御风撒雪谱着画卷? 红发青年心无旁骛书意匀雪,半晌小他终于完成,冲我挑了挑眉颇为自恋色神情:“如何?” 雪色画轴中,一个眉眼含春的灵动姑娘依偎在一个唇角微翘的俊俏公子怀中。看那姑娘的架势应该是不小心为之,她的双眸略显局促,那翩翩公子却是一脸浅淡笑意。这……这是那日与小苏初遇时的场景? 没想到看似没心没肺的小苏竟能把那日的种种记得如此清楚,嗯,他可真是记忆超群。 我满心欢喜跑到小苏身旁兴奋地快要跳起来:“小苏、小苏,你可真厉害!” “哼,这等小事怎能难倒我?”就知道不能夸他,看这德行。唉! “你也来画一幅吧。” “我?这就不用了吧,您的画作可谓九天八荒无人能敌,我这等雕虫小技何以入得了您的慧眼,您说是吧?” 谁知他无耻耍赖的功力却是真正无人能敌:“不画可以,那亲我一下也是可以的。不过…”说完还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瞧他这眼神定是没什么好事儿。 “要亲在这里。”他的手指恬不知耻地指了指自己的薄唇。 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得歪歪扭扭画了一朵罂粟算是交差,显然小苏并不喜欢我的这幅画硬是半天没搭理我。 后来还是一个喷嚏救了我,小苏怕我着凉劝我赶紧回去休息。 其实一开始小苏让我作画之时脑中浮现的便是师父那寒若雪山的侧脸。 但人就是如此奇怪难测,明明很想画出来,却又很想将之隐藏在心中不让旁人知晓,仿佛只有这样做了才会得到自己小心期望的,不过自己究竟在期望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暑假来了也到了我最繁忙的时候,各种考试,各种加班,我天!大人们救救我吧-o- 第24章 梦境 回去之后我也确实病了,浑身发冷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这样浑浑噩噩躺了一整日。 傍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胤罗殿门口停住:“茵茵姑娘在吗?” 因平日里大部分时间自己都像只跟屁虫般跟在师父后面很少与其他魔接触,所以我在魔界的朋友只要掰掰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像炎吾啊,像小苏啊,像……好吧,我好像就只有这两个朋友。 今日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生,会是谁呢? “在呢,什么事?” “奥,魔尊有事找茵茵姑娘,还请茵茵姑娘速速与我同去。” 自敖岸山回来后我已有多日未见师父心中甚是挂念,一听是师父找我也顾不得浑身的酸痛火速跳下睡塌跟魔侍去了龙烛殿。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殿门口。 “姑娘,魔尊只说要见你一人,那止影便先退下了。”原来这带着半边紫铜面具的魔侍叫止影。 “好的,谢谢你止影。” “不谢!”说罢瞬间消失,又来这招? “还不进来?”殿内传来师父的声音。 “啊?奥,这就来了。” 紫气腾升的琉璃门缓缓打开,师父无比淡漠地坐在厚重青石桌旁,殿内两侧暗紫雕龙烛台上散发出淡黄的烛光,殿内焚着一种不知名的熏香,香淡如莲叶,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今日师父穿了一身黑底紫纹的英气战袍,袍脚沾了少许初雪。一头如玉青发高高竖起,霸气侧漏,面上却布满倦意。看我进来,他淡淡望了我一眼。 “师父,难道您……”因有些不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所以便没有说破。 “你想问我是不是已与昊天正面开战?” 我头如捣蒜连连点头。 “是隶属天界的阴间。” “阴间?” 听闻万年来,仙魔两界形同水火,片刻难容。人界一直保持中立,明哲保身。而作为天界最大分支的阴间却一直消声敛迹,碱言慎行,无甚作为。 时日一长四海八荒都渐渐淡忘了阴间的存在,而如今阴间竟如此高调地与魔界为敌,直觉告诉我这浅显易见的真相背后肯定有什么隐为人知的秘密。 “这又是为何?”我有些急迫地开口。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改日再说。这次叫你来就是想问一下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脑袋锈掉了?我怎么可能会有身体不适?不对,师父说的难不成是我今日感染风寒之事?可从师父的表现看应是不知道我在生病。 听其他弟子说,近日来师父因忧心两界战事常常夜不能寐。在这种紧要关头我更加不能让师父分心,不能给他添乱。 “师父无需挂心,徒儿一切安好。”可我这身子还真是不争气,刚说完这些浑身就又如风中残烛般抖得厉害。双手立马暗暗运功,死死撑着身体不想让师父发现异样。 师父面无表情得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未再多言。 少顷,他抬手揉了揉额头有些烦躁:“下去吧。” “恩?师父您……没事儿吧?” 师父并不领情冷言道:“退下。” 莫名其妙地走出殿门,刚走了两步身体的不适感再度袭来,终于我耗尽力气重重跌在了青玉石路上。 这石路那叫一个冷啊,躺在上面简直就是泡在冰水中。如果换成是别的女子肯定早就挨不住了。可倔强如我,我身体颤颤地缩成一团强忍着不出声生怕惊动师父给他添堵。 渐渐的,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自己终究很不争气地昏了过去。 迷糊中,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上。那人浅浅的呼吸从头顶传来。 我急切地想睁开双眼,无奈浑身无力眼睛最终还是没有张开,朦胧中似乎看到一片如月银白。 第二日,窗外瑟瑟寒风绕着枯枝,片片寒雪从窗缝间挤进来,平添了股股冷意。 躺在床上脑袋依旧迷迷糊糊:层层粉纱被吹散,满目花雨肆意翩舞,一对壁人就在那大片粉色花雨中对面而立。 风雅如玉的男子面色轻佻:“姑娘如此花容月貌,难道平时都没人跟你说,你……是个大美人吗?” 一身碧色纱裙的清丽姑娘面若粉桃半是娇羞半是调笑:“神君若真如此作想,为何不独拥佳人入怀呢?” “姑娘此言甚合我意。”说罢,男子不等女子作出反应低头浅浅吻了下去。女子面上先是一惊随后那满脸诧异之色便化作缕缕柔情缓缓漾开。 忽地,画风急转目所及之处皆为一片血红。那男子站在戾气环绕的高台旁满眼的凄凄之色:“为何,为何你却不愿再等我半刻。你我终究是错过……呵……”男子入魔般狂笑起来,一时间暴雨突至,洗刷了大片腥红却洗刷不了男子脸上的绝望。 男子跌倒在地上被血污溅了满脸但还是执拗地笑着,可笑着笑着他竟是咳出血来。 血色狰狞,他仍不为所动,嘴中一直在喃喃说着些什么。而我的心却如被谁刺了一剑般疼至窒息,可即便窒息,自己还是更愿意在此刻为他拭去那满脸的血渍。 “不要、不要、不要伤心……”我止不住颤抖出声。恍惚中,双手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 “乖,睡吧……”殿外冷风呼啸,是故殿内男子劝慰自己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师父,梦中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嘿嘿^O^ 第25章 冰雕 醒来时已是正午,揉揉肿得仅剩一条细缝的双眼摸索着推开窗。一股子寒风迎面吹来我顿时睡意全无。 雪浓如裘,浓烈鲜艳的罂粟花瓣点缀在这满眼云白中很是扎眼。但它又美得那么无所顾忌,艳如美人朱砂泪,于是也就有了一种超脱凡俗的美。 前几日无聊去后山移栽过来的红梅也在窗前傲然绽放,美哉妙哉。 看着这天赐美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暴殄天物?于是我玩心大起,一撸袖子跳到了窗外。 我在地上滚了一个大大的雪球,本打算做两个大雪柱子装饰一番住处,下一秒我灵机一动换了主意。 半个时辰后,一尊身高七尺伟岸男子的塑雪雕像雄赳赳气昂昂伫立在了我的窗外。 终于完成了! 换做常人估计就是一天一夜也不见得会弄完,可我是谁呀?我可是受到了师父真传的魔界关门弟子。所以啊,我的能耐肯定是那些凡夫俗子无可比拟的。 拍掉满手的雪花我抽了抽鼻子:“我这也太有才了吧!师父的雕像可是比上百根雪柱子还要气派威严上百倍!” “我有那么严肃吗?”冷冷淡淡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原来是师父,今日师父还是身着战袍。因他未施法术,故眉梢睫毛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月色,衬得师父有些清冷。 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师父?在敖岸山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回到魔界师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自从上次与师父在烛龙殿谈话后师父就变得疏远不少。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我觉得师父的心才是那难以触及的海底针。 我满脸笑意搪塞道:“师父哪儿会严肃?师父的气质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冷气使然,贵气天成……” 还打算搜肠刮肚再找些好词来夸赞师父,师父却很煞风景地打断我:“才刚大病初愈你就如此不懂爱惜自己。大冷天的你在这儿瞎胡闹些什么?!” 完了、完了,师父又生气了! “师父,对不起,徒儿知错。唉?师父怎么知道徒儿病了?徒儿现在可是生龙活虎感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不信您看……”我一边说还一边舞着一些招式以此向师父证明自己是真的好了。 谁知雪太滑我脚下不稳,刚做了几个浮夸的动作自己就重重摔了出去。 本以为自己是以一种极优雅的姿势摔飞出去的,可结果摔了个狗啃屎。 我心中哀叹,真是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 自己像只跳梁小丑般挣扎着从雪堆里钻出来,那场景我简直不忍回想。 刚爬出雪堆身后轰隆一阵闷响,迅速扭头看去悲催地发现刚才我摔进的雪堆竟是雕像的腿部,是以我刚离开那腿部没了支撑瞬间倒塌。 看着眼前这惨淡的一幕不知为何心中顿感委屈落寞,伤怀万千。 大概是因为那时我就已经预料到,沧海桑田,岁月蹉跎,流年易改,容颜易老。而有些事,有些人无论我多么努力,终究只如镜中花,水中月,雪中尘难以触摸不能如愿。 瞧我一副落寞的样子师父迟疑了片刻温言道:“竟是如此……喜欢我的塑雪雕像吗?” “嗯,喜欢……” “茵儿,过来。”师父示意我站到他身侧去。 我乖乖走到他身边站好,师父将右手置于额头屏气凝神片刻,接着向偌大的雪堆轻轻一指。 在那个瞬间一道紫光凌空出现,雪花也随之飘飞了数丈,我与师父防若置身于无穷无际的漫天雪海之中。 此雪此景堪称绝美无双之意境,不过须臾师父利落收了动作。 待雪落风止,一个庞然大物赫然立于前方。我使劲儿揉揉眼睛,哇!果然还是师父厉害,不愧是魔界至尊! 放眼望去,一座男子的塑雪雕像稳稳立于窗前。他体型修长,一双眸子幽深高远,神色威严淡漠。 “哇,师父……师父雕得真好,简直和师父一样好看呢!”我由衷地感叹,想了想又道:“不过,塑雪雕像毕竟是雪做的,难以长久……” 话音刚落,一团紫色光圈自上而下罩住师父的雕像。奇迹发生了!这塑雪雕像竟变成了一座光润剔透的冰雕,这样看来似乎结实多了。 “啊哈哈……太好了!”我拍手跳起来,“谢谢师父!” “接下来为师会出去一趟,你若有事可用传音玄炉找炎吾或止影。” 说罢师父张开左手,一个小巧的蓝色小炉现于掌心。 师父将它递了过来,我欣喜接过传音玄炉一只手却急忙抓住师父的衣角问: “师父,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可有危险?” 师父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别开头去,我一时间不明所以,低头反思片刻又抬头看看师父。 师父额头的穷极之花颜色逐渐变暗,看来师父又生气了!都怪我,总爱以下犯上冒犯师父。 我连忙放开师父的衣角:“师父不必挂心,徒儿定当牢记师父教诲,潜心修炼。” “嗯,等师父回来……”这一次师父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师父走后,我在师父冰雕旁徘徊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有些冷才回去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小徒弟总不让为师省心! 茵茵(委屈状):…… 加足马力来更新,日更日更不是梦!^O^ 第26章 拜会 师父走后又在师父冰雕旁徘徊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有些冷才回去休息。 吃过午饭,我独自倚在窗前瞧着师父的雕像发呆。 “茵茵姑娘可在?”只听这声音就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不是那位又会是何人? 对他,我总是有股莫名的敌意,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让我听着别扭,也可能是因为发现师父对这位…… 极不情愿打开殿门我的鼻孔扬到了半空中:“在呢!何事?” “姑娘与在下今日只是第二次见面,难道是在下哪里冒犯了姑娘?”他眼神委屈,让我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瞬时生出一种吃了枯炭黑了良心做坏人的错觉。谁知他的下句话却让我把之前悲天悯人的想法给硬生生逼了回去。 “茵茵姑娘如此讨厌在下,难不成是……因为炎郎?!” “炎郎?”我完全没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下一秒我瞪大了双眼,“炎郎?!”像看怪物般看着眼前这位红衣公子:“你是说炎吾?!” “不是他还会有谁呢?”他轻笑出声眼神中留露出的是喜悦。 “你……你叫他什么?炎郎?” “姑娘为何如此吃惊?而我又为何不能称他为炎郎?” 他这句话倒是把我给问住了。对啊,好像也没有什么规定说男子不许这样称呼另一个男子。但它确确实实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如此称呼其他男……子的男……人。为了避免尴尬我往后退了一步:“进来说话吧。” 落座后我给他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瞧我!真是糊涂!在下狐月。”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茶盏。 “狐月?你是……青丘仙狐族?” “在下不才,正是。”说完还甩开手中的折扇装模作样地摇了摇。 “那你如何……如何……会……” 狐月坦然接话:“你是想问,我身为天界之人如何会与魔界之人有牵扯?” 说得半分不错。 “在下知道姑娘在想什么,不过我向来是随心之意,为心所向,没有那么多顾虑。” 这不怪我多想,毕竟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神魔一直势同水火。更何况神界明令禁止上界之人与魔界之人来往。可这狐月身处仙界竟和魔界的长老相识应该是渊源颇深。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从心底里开始佩服他。先不说这气度,光是不怕别人说自己私通魔界的胆识也是无人能及的。 “你……奥不!是狐月仙人。今日能在魔界见到神界之人茵茵倍感荣幸。” 他冲我柔媚一笑:“叫我孤月就好,我可不像其他仙人一般爱摆臭架子。” “如此甚好,那我就叫你孤月。哎,对了,孤月公子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孤月忽然扬起折扇敲了一下额头:“哎呀,瞧我这记性!只顾着同茵茵姑娘聊天,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在下与舍妹羽姬想去仙界无忧花谷赏花,可舍妹突感身体不适在下又不想只身前去所以想问问姑娘可愿一同前往?” 原来羽姬是狐月的妹妹,怪不得都有一股子相似的灵气护体。不过这哥哥明显比那个妹妹讨人喜欢多了。 “无忧花谷?那是什么地方?有……好吃的吗?” 瞧我垂涎三尺的模样孤月被我逗得毫无仪态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用折扇遮住脸。还别说,他这模样还真给了我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错觉,不过……人家那是娇弱女子,而他却是…… “有这么好笑吗?”我不满地小声嘀咕。 见我有些恼了他止住了笑:“茵茵姑娘莫怪,在下不过是看姑娘天真可爱喜欢得紧。如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冒犯是没有问题却有几个:“那……这无忧花谷是什么地方?” “无忧花谷乃仙界第一花境,谷中成千上百种花竞相吐艳,繁花似锦。只要是你能叫出名字的花无忧花谷都有,而且还有好多你闻所未闻的奇花。上界之人更是纷至沓来来一睹万花的风采。”眼中向往的神态好似他已飞到了那片灿烂花海中。 “经你这么一说,想必此处定是百花齐开,花香溢谷。这么漂亮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野兽见了猎物般两眼放光。 “明日清晨可好?” “很好,很好!不过……” 他看我一脸为难的样子眉心皱了皱:“茵茵姑娘可是有心事?” “我只是担心,我是魔界之人身上肯定沾染了魔气。无忧花谷是仙界花镜,必定有不少上界仙人在此游赏,万一被他们察觉了我的魔气岂不是会害了你?” “这简单!到时我只需将你魔气封住即可。” 听他那语气,封住魔气这事儿对他来说是碟小菜。 明日可是自己第一次去仙界,想想就很兴奋,不过我还是带个人比较妥当,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也有个人保护不是?虽然近来修炼得勤奋法术精进不少,不过和仙人比那毕竟还是太小巫见大巫了。 “孤月,我们朋友一场,我想再带个朋友一块儿去涨涨见识,你看……行吗?”凡事有求于人必当先套近乎,后提要求,再软磨硬泡后方能达成所愿。不想我刚使出第一招狐月相当爽快就答应了! “有何不可?多多益善嘛!” 看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别看狐月长了一副狐媚入骨的祸水样儿,可依我看他那颗心还是颗纯正的爷们儿心。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以貌取人的孩子都不是好孩子!!^O^ 第27章 无忧花谷 今日天气出奇得好,零星点点的雪花飘落山头,半山红梅绕过枯草延至天际。 我原地跳了几下身轻如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好不畅快! “哎,这帮人怎么还没来呀?不会是忘了吧?!”我不耐烦抱怨道。 一刻钟过去了,他们还未现身我不禁有几分恼怒。 这都叫什么事儿?约我出游竟然放我鸽子?心里暗暗把孤月的祖宗十八代,奥不,是二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才感觉舒服些。 思量着回去补个觉,回头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人身穿灼眼的大红色体态婀娜,一人面寒雪冷步调铿锵,正是孤月与炎吾。 还想埋怨他们几句,可看他二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炎吾一言不发,脚底生风走得飞快且面带怒容。孤月迈着急急的莲花小碎步紧紧跟着脸上是焦急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瞅着苗头不对,我急急上前拦住炎吾:“哎……,你们两个这是在干嘛?” 炎吾一看是我止了步子赌气似的也不说话。我看看孤月又看看炎吾,觉得这种时候我还是说说点儿什么的,于是乎…… 我把两人的手放在一块儿仔细劝慰:“我们都是朋友何必呢?和平相处岂不更好?”说罢自顾自地傻笑起来。 …… 两人均是一愣,而后狐月不自然地别开头去。炎吾反应却相当激烈,他似碰到了什么恶心无比的东西般迅速抽出了手。 孤月的一只手孤零零停在空中,让人看着有些可怜。 “炎吾,你这是做什么?!”我有些气不过想为孤月出头。 “我、我、我,唉……”他在那里“我”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来我生起气来气场还是很足的,这不,赫赫有名的炎吾大长老也被我震住了,哈哈。 “茵茵姑娘,不要难为炎郎了,都是在下的错。” “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他明明就……” 看见炎吾的那一瞬我呆在原地,他云袖遮面,宽袖下的一张俏脸早已布满泪痕。说到一半的话也被我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转而说出的是旁的话:“哎,孤月,你……你没事儿吧。” “无事,我们,我们还要去仙界,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启程吧。”狐月胡乱擦了擦眼强装无事,“不过……你的朋友呢?”既然他佯装无事我又何必让他难堪呢?可是,我所说的朋友…… 为难望了看了看炎吾又看了看狐月:“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就是炎吾,不知……可否?” 经过刚才那个小插曲,说实话我委实没多少信心孤月会带炎吾去。 “如此……甚好。”炎吾刚刚的行为明明已经很出格,但看狐月那表情仿佛很愿意同炎吾一同前往。 这受欺负还能上瘾? 由于狐月反应太不正常,我依旧有些难以相信,“奥,这样最好,那……我们走吧。” 想来狐月如此大度,我也犯不着苦口婆心再去劝慰他。 使出法术欲御风飞行孤月一手抓住我:“且慢!我帮你遮遮魔气”接着一缕华光自他手中掷出,如空绫彩雾般把我罩在其中我顿觉浑身轻飘飘的仿若成了仙人。 不一会儿他收了光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炎吾。我立即会意,跑到炎吾身旁扯着他的袖子就往孤月的方向走,他倒也不排斥任由我拉着,我边走边解释:“你身上魔气太……重,必须得让孤月好好帮你遮一遮。” 看着炎吾朝他走来狐月的眼神都快要滴出水来,看得我的小心肝儿一阵乱颤。狐月双手用力捏紧手中的折扇,因过于用力他那纤细的指骨都有些发白。 一把将炎吾推到孤月面前:“好了,开始吧。” 终于准备就绪,我和炎吾御风而行,身为仙人的孤月腾云踏雾,一派仙界飘逸之态。讲句实话,这让我着实眼馋了有那么一小会儿。 两个时辰后,我们来到了无忧花谷。 看到花谷的瞬间,我的讶然程度远不低于初次识得师父魔尊身份之时。很难想到,在这碧落之上竟有如此并世无双的绝美佳境。 无忧花谷上空,不少仙人悠然无臾品酒赏花,吟诗作画,委实惬意潇洒得很。 阵阵凤鸣夹杂着箜篌清冽高远的曲调由远及近传入耳中,如同天籁。再看向谷中,这里聚集了许多年轻的天界男女,不少男子在谷中以花赠佳人,结缘繁花间。 这无忧花谷还真真当得起天界第一花境的称号。 放眼望去,漫谷生花,繁花为谷,花香沁鼻,回味颇为隽永。 踮起脚尖轻嗅了几口花香我铆足了劲儿朝谷中跑去。身后的炎吾与孤月好像在喊着什么,我却没那心思去听。 美景如斯谁还会去听那些杂音?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除了师父的声音在我在这里全是杂音,杂音! 第28章 永生缘 跑得累了我扶着一棵樱花树坐下。 还别说,这棵樱花树长得得遮天盖地,不可方物。光看这块儿地,最少也得几十丈。 “这么大的樱花树,估计师父也没见过,师父……如果也在就好了。”这样想着,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师父那冷如冰刃的脸。 他面淡如水地站在这桃樱纷飞的樱花树之下凝眉敛目定定看着我。只是这样想着,就觉得面上一热,我……竟是脸红了!不自在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最近类似的事时有发生,自己总是在无意间想起师父,而且频率还越来越频繁,就连有时在梦中也会梦到师父。不会是真的中邪了吧?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需得格外小心才是。 “你在想什么?” “在想师父。” “奥?你喜欢你师父?” “嗯,师父他人可好了。其实啊,他这人啊就是面冷心热,他……”说到这儿我突然意识到此刻的状况很不对,这声音怎的如此耳熟? 像被施了冰冻术般慢慢回过头,这不看还好,看过以后顿觉头皮发麻有一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粉嫩樱花铺洒一片,花枝夭夭,浅月淡淡,昊天噙着笑歪头看我。 “啊哈……是天帝啊!您日理万机,心念苍生,怎么有空来这里?” 今日他穿了一件如白淡雅的白色宽袍,发如染墨,衣袍随云波动确实是美。 “难道连茵茵都能来的地方而本……而我却来不得吗?” 嗯?什么叫连茵茵都能来的地方?哎呀,我真是只糊涂虫!我可是魔界之人,这要是被其他仙人发现我肯定死得惨不忍睹。 别看他们一个个飘然玉净一副不染尘俗的样子。倘若这些仙人看见魔界中人必定是同仇敌忾。到时候,估计就是把我抽筋喝血怕也是不解恨吧。 毕竟这么多年来,师父他老人家做的事将天界众仙得罪了干净,人家逮着机会不痛扁你一顿才怪。 我心虚地回道:“嗯额,天帝您……” 他及时将手盖在我的嘴上,无声做了个嘘的动作。 奥……原来是不想其他仙人发现他的身份,扰他清静。 我何其聪慧,一点就透。我眨着满是真诚的大眼睛连连点头他才将手慢慢抽回。只是,他修长的指腹好似无意轻轻划过我的嘴唇,这让我有些不舒服。 “那个……那个……”思量着到底该如何称呼他,他却仿若能窥探到我的心思突然开口,“叫我昊天。” 什么!天帝的大名其实我能随便叫的?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在对上他那双带有威胁气息的双眸时我终是没骨气地妥协了: “昊、昊天……” “这才对嘛。来!让我带你到处看看。”他看起来心情颇佳,似是得了天上掉的金子般笑容满满。 仔细想想我这不是废话吗!他这样把我牵着鼻子走,心情能不好吗?! 见我不说话他得寸进尺地牵起我的手悠悠然向前走去。我也只能低头在心底暗暗咒他。 唉……谁让我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还让人家抓住小辫子了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只得认栽…… “到了……” 昊天的话将我的心神收了回来,我抬头望去不禁愣在原地,:“这是…… 漫天花瓣清雾翻腾自青空落下洒落满地华彩。 锦绣吟风生落红,水波踏岸涌清涛。晓亭聚立追云月,云桥披纱笑路人。 那被杏花半掩的云桥之上有几对神仙眷侣正倚栏评花,说着些浪漫情话。女子娇羞掩面,男子眼神灼灼,此情此景我又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师父。 总感觉若是换作师父站在那长桥边上,凭借他的倾世风华必是能将所有仙人都比下去的。这样想着,脑海中再度很配合地描绘出了师父的样子。 师父一身浅淡紫袍立于岸边,发丝如水,衣袂翻飞很是风流俊雅。完了,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抬手揉了揉额头,这才发觉昊天依旧牵着我的手。我动作一滞小声道:“可以、可以放开了吗?” “若我放开,你是否又要舍我而去?”他的声音有些暗沉似乎在压抑着着什么。 “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我又怎能逃得过您的手掌心呢?” 听完我的话他的神色急速暗淡下去,半晌他松开我的手自嘲道:“就算不是心甘情愿,我也甘之如饴。” 只能说这天帝思维跳跃地太过厉害,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我赶紧岔开话题:“啊哈,这……里是什么地方?” “此地名为永生缘,如若将自己所求之事刻在石头之上掷入这池水之中,心愿便会成真。” “真的吗?!” 这时我才发现面前清洌的池中有好多各色各样的石头,池水旁有一块儿石碑,上面清清楚楚刻着“永生缘”这三个醒目大字,文笔清秀隽永,颇有人间“书圣”王羲之的风采。 “那……我想刻一个。”我有些踌躇地搅着衣襟道。 昊天没有说话,眨眼间他的手心奇迹般出现一颗石头,石头色泽光润,一看就是一块儿上好的宣石。 欣喜接过石头我转身偷偷用法术刻起字来“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刻好后又转过身将石头藏于身后,才又看向了昊天。 他也专注地在一块儿石头上刻着什么。偷偷绕到他身后,他也未曾察觉仍在埋头刻字:“许卿永生……哎……” 刚念出声他就发现了我在偷窥立马将石头藏于袖中,有些局促。我有些纳闷,不就一颗石头吗?用得着这么宝贝吗? 半晌,他清清嗓子道:“茵茵……你……刻好了吗?” “嗯,好了。”我高高举起手中的石头开心道。 “那就抛到池底吧。” “嗯。” 我拿着手中的石头很是宝贝地重重亲了口才扔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我最爱做的事就是胡思乱想,最爱想的人就是师父,师父,师父! 文中小诗皆为俺写,大人们凑活着看,俺已经尽力了^0^ 第29章 烦闷 看着池中那颗小小的灵石,我的心就如灌了蜜汁般甜。 那上面有我的殷殷期盼,有我不与人知的秘密。仿佛只要那么望着,便能将期望变为现实。可这世间之事又哪会那么容易如愿? 滚滚红尘,万千俗世,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是喜是悲又岂是自己能把握的? 我也不会知道,在这以后漫长无尽的思念之中,每每想起自己此刻的举动就觉的这时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可笑。 “茵茵姑娘,你在哪里?”炎吾的声音自腰间传来。 我压低了声音对着传音玄炉回他:“你们先去无忧花谷入口处等我吧。”又转身面对昊天,“对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对了,今天我很开心,谢谢!” 转身就走昊天一把拦住我:“你……难道不想看看我写的是什么吗?” “啊?奥,我觉得自己的心事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不明白这个昊天干嘛想把自己的秘密让别人看,我实在是想不通。 杏树下,狐月炎吾站在一处,胭脂色的花瓣纷纷飘落在两人的肩上。 “炎郎,你、你可有半分喜欢我?”语调凄婉惹人疼。 “不曾!”炎吾的回答很是简洁。 “好,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让你心烦。但……希望炎郎不要故意躲着我,可好?” 炎吾并未答话。 这、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孤月竟是、竟是断袖! 先前虽有些怀疑但当自己真正亲耳听到仍是震撼不小。可他喜欢的竟是炎吾!这……这倒是意料之外!试想谁会对这冷冰冰不解风花雪月的木桩子动情? 不过,话说回来,吾非断袖,断袖的心思我怎么能猜得透?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想起初次见面时羽姬对我的态度,看师父的表情,难不成??羽姬对师父……对了、对了,肯定是。 躲在杏花树下平静头绪。少顷,我有些做贼心虚地从杏花树后走出来佯装无事:“你们……都到了?” “嗯。” 他们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那……我们回去吧。” 他们二人没什么异议,三人开始往回赶一路静默无言。 是夜,我有些烦闷自己去后山溜达,我所说的后山就是遐迩闻名的落空山。 这落空山乃魔界出口,位于魔界边缘,故此山魔气较弱,山上的树木花草也和凡尘相差无几,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 漫无目的走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想想若是真如自己所料羽姬喜欢师父,那师父会不会也喜欢她呢? 羽姬乃青丘公主,身份尊贵,又生得楚楚可人,法术也绝对在我之上。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美好的女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思来想去,心中更加烦闷,感觉是那溺水的鸭子喘不过气来。 仰头,寂寥夜空中玉桂高挂,残月如钩覆寒雪,洒下一片冷落清色,恰巧此时一阵劲风刮过,激起雪浪层层,坠叶纷纷。 不知是不是这雪夜的缘故,冷风过后似乎感觉更冷了一些,我只好使劲裹了裹外裳。 可能是受到狐月是断袖这一事实的刺激我才会在如此天寒地冻的雪夜里瞎逛悠,但即使已经冻得腿脚麻木我却还是固执不肯回去。 直觉告诉我,自己不想回去的理由并不完全是因为狐月,或者说根本与狐月无关。 不想回去看到羽姬,不想回去看见师父,更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 夜色渐沉,浓如稠墨,就连脚下的山路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摸索着两旁的枯枝继续向前走,过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来到了半山腰的茅草屋。搓搓冻得通红的双手我哈了口热气推开竹门走了进去。 与这茅草屋的渊源还得从那日说起。 当日,我与小苏修炼得有些无聊,正巧此时一只雏鹰从头顶飞过,而这雏鹰的颜色竟是明晃晃的赤金色!这可是见所未见的奇鹰! 在我的怂恿下,小苏与我御风追至落空山。哪儿知,雏鹰没追到反而发现了这么一处清静的地方。不过,落空山时常有魔界弟子出没,所以小苏也不经常来此。 屋内布置简单随意,一张竹桌,几把竹凳,一个茶壶,几个茶杯还有一个竹榻便是草屋的所有陈设。 我捶着腿一屁股坐在竹凳上瑟瑟缩成一团望着窗外发呆。 红梅在夜风中独绽飘零,叹月吟风。它就好像此时孤零零的自己,无依无靠却又倔强冷傲,执念颇深。 “不回去休息,跑这里来做什么?!” 这熟悉的语调是……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只要是师父的声音我都记得,都记得! 第30章 怒火 师、师父?”转过头师父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平时只要师父不悦,他额头的穷极之花便会变暗。此刻师父明明很平静他额头的花色却已成了暗黑色。 “听炎吾说今日你们去了仙界?”师父的声音又低又冷。 他的声音如霜如冰,我感觉自己呼出的空气都被冻成了冰粒,看来师父相当……不悦。 炎吾这没良心的,好心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没想到却是一个爱搬弄是非的主儿。不过这又能怪谁呢?这只能怪自己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踌躇良久我才小心翼翼道:“师父,徒儿错了……” “唉……”师父重重叹了口气,之后便不再开口。 偷偷用眼角瞄了师父一眼,他已踱步至窗前。 今日的师父穿了一件浅色宽袍,青发散落肩头并未束发想来应是刚刚沐浴过。 他负手而立,体形修长,衣袂成云。 这种时候我若还自以为是乱说话那我就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傻子了,于是我相当识趣坐在一旁,半个字也没有说。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觉得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声了。 “为何要去天界?” 师父冷不丁又冒出这么一句,我反应迟钝了些:“啊?奥,这个啊,徒儿就是,就是有些好奇所以……就去了。”说到后面我已经有些底气不足,声若蚊蝇。 “你可知若是天界发现你是魔界之人,自己会有何后果?” 我垂着头:“徒儿,徒儿知道。” “那你还去?!”屋内蓦地刮起一阵狂风。 再看时,师父已至眼前。 “啊!”我错愕地张着嘴惊恐望向师父。 师父青发乱舞,双目赤红,嗜血般骇人。抓住我双肩的手力道十足,痛得我骨头都要散架。 “师、师父,你、你怎么了?”我一副受惊小鹿的模样浑身颤抖,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 少顷,师父有些慌乱松开手,疾风才渐渐褪去,师父的声音温和不少:“答应师父,不要再去天界。”他的眼神坚定又充满蛊惑。 “嗯……” 如释重负长长吐出一口气师父唇角微扬,那朵圣花也泛着浓浓的青色。 虽已是寒冬,但师父的笑却如棉絮般柔软,泉水般清透,流云般高远扫去我所有的不安与烦闷,却也留给我无限的依恋与不舍。 一只赤金雏鹰落于窗前在梅枝上啾啾地叫着。我喜出望外从凳子上跳起来晃着师父的衣角欢呼:“师父、师父,快看!” “原来是它?”这话明显不是对我说的。师父抬手搭上我的手略微思忖道:“喜欢吗?”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留着吧。”师父袖袍一挥一团紫色光团将雏鹰罩在中间,他右手一弯那团紫光瞬时飞了进来。 里面的雏鹰无措地四处乱撞,我有些于心不忍:“师父、师父,它会不会自杀啊?” “手拿来。” “奥。” 我把一只手伸过去,师父在我手心一点顿时一颗殷红的血滴流了出来。还来不及尖叫,师父迅速用法术将我的血渡入了雏鹰的体内。 少顷,雏鹰安静下来。 师父撤掉法术,那雏鹰竟然飞到了我方才摊开的手心之上,还用那赤金的羽毛蹭了蹭我的手。那感觉有些痒,我忍不住哧哧笑了起来。 “它与你已经血脉相连,从今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 “真的吗?谢谢师父!”心里甜得发腻,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开心并不是因为得到了这只珍贵的雏鹰,而是因为这只雏鹰是师父送的。 翌日,我捧着止影给的药罐向炎吾的房间走去。 炎吾受伤还真是冤孽,说到底这还都要怪我。 师父因我与炎吾私自去天界的事责怪炎吾,他狠狠拍了炎吾几掌以儆效尤,这责怪简单又暴力。 若不是止影,我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今日清晨与止影在长廊中下棋,他无意间提起一会儿要去给炎吾换药,我这才知道原来炎吾受了伤。 要说我与止影的缘分那可真是芝麻掉到针眼里巧了。 上次我感染了风寒,就是止影用他的独家药方将我医好的。自此,我们就成了朋友。 总之,我与止影是因一碗药而结下的不解之缘。 站在炎吾门前轻轻扣了扣房门言语间带了几分歉意:“炎吾,你在吗?” 房内有人走动的声音,未过多时房门打开一条缝炎吾挂着疲色的一张脸出现在门口,我忙道:“还以为你不在呢?怎么叫半天都不答应?” 炎吾破天荒地有些不好意思:“我暂时不大方便,我……” 未待炎吾说完我大大咧咧摆了摆手:“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个姑娘家都不在意,你堂堂魔界长老还在那儿顾虑些什么?” “这……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让你开门你就开门,磨磨叽叽的不是好男人。 好困啊,半夜十二点放上明天的文,我,我,我…… 第31章 送药 炎吾打开房门的刹那,我承认……我错了。 炎吾上身只有一条未裹好的纱带孤零零的飘着。 他竟然没有穿衣服! 一张脸是煮红的螃蟹,说出的话也支支吾吾:“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经我这么一说炎吾也红了脸:“实在对不住,刚敷了之前止影拿来的药膏实在是不宜着衣。如茵茵姑娘实在看着不舒服,我可以……” 人家是被自己连累,自己好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我使劲摇头:“哎!不用、不用。” 他面色缓和了不少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进。” 我也不好推辞,如果此时仓皇逃走反而显得自己太不坦荡。 虽然自己从未真正坦荡过。 在石桌边落座我紧紧攥着手中的小药罐递了过去:“炎吾,这是从止影处讨来的药,你一定要收下,之前的事实在对不住连累了你。” “无碍。”他并不多言接过药罐。 “可是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过去,毕竟此事因我所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无事,不用放在心上。” “那……好吧。”说了几句话整个人放松不少。 我抬眼去看他,炎吾此刻也正看着我。 他的目光幽幽,窗外的日光刚好照在他的面上,他的眼中有一束清流缓缓漾开,眸子也变得亮晶晶的。 气氛有那么短暂的尴尬,我赶紧岔开话题:“那我能帮你什么?” 炎吾无奈指了指身上乱糟糟的纱带表情有些无奈:“如果茵茵姑娘不介意可否帮我将纱带整理一下?” “好!”这么简单的事当然难不倒我。 我迅速走到他的石凳旁拿起纱带慢慢帮他缠起来。在此期间他的背挺得笔直,从我的角度看来甚至都有些僵硬。 炎吾还真是没有被别人伺候的习惯,只是给他包扎一下伤口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炎吾,你作为大长老,为何连个仆人也没有这么寒酸?” 他的头动也未动只道:“不需要。” “有个人照顾总是好的。” 他不再接话,过了半晌他终于侧了侧头:“那……你愿意吗?”说这话时,他那亮晶晶的目光忽地投了过来,眼底多了几分期盼。 “啊、啊?什么?” 炎吾的眼神真挚无比,他又一字一句重复了遍:“那…你…愿…意…吗?” 这不是开玩笑吗!本小姐怎会愿意当个仆人? 我果断摆摆手:“啊哈哈,炎吾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可不会是个安分守己的好仆人,到时候还不把你给气死?!你说是吧?” 炎吾听罢并未反驳,同样的也没有认同。看来他也觉得我做他仆人这件事非常不靠谱。 帮他整理好之后我便告辞回去了,他仅是点头吝啬地连半个字也未多说。 这炎吾真是好生奇怪?不愿意做他的仆人就如此不悦,若是真做了他的仆人还不知会受到什么待遇? 几日后,听说孤月与羽姬已离开魔界回青丘去了我有些失落。 毕竟孤月待我不错,朋友一场却没来地及给他送行,用小苏的话来说就是不讲义气。 说来也怪,近来小苏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比如有时没空去找他,又比如我在他面前提起师父、炎吾时,他都会很别扭的不同我说话。即使说话也不看我,这让我很是苦恼。 因着我时常带翼儿去劫缘花境找小苏,时间一长小苏自然而然就把翼儿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翼儿,是我给那只雏鹰起的名字。 给翼儿起名字的时候非常简单,看到翼儿第一眼的时候,“翼儿”这两个字神奇闪现在脑海中。 自己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它本就该叫翼儿。 “翼儿,去给我倒杯茶”,“翼儿,快过来给你块儿兔肉”,“翼儿,你该洗澡了”,“翼儿……”现在,小苏与我说话是三句不离翼儿,导致它也有些被宠坏了让翼儿感觉她自己需要时刻用行动来表明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悲催地便是它时不时就会来个恶作剧。 比如,当我们站在河边捉鱼时它会用爪子往河里丢石子溅我们一身水花;又比如,当我们趴在石桌旁小憩时,它会很自觉地叼根草放在我们的鼻孔上挠痒痒;再比如,当我们潜心修炼时,它又会很不听话地在空中扑打着翅膀乱叫唤。 唉,我算是服了它了。 转眼间冬去春来我的法术已远胜从前。 我的日常就是修炼,陪陪小苏然后就是在魔界瞎溜达。 本来以为我会一直陪师父待在魔界直至终老,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所有的事都发生了不可挽回的逆转。 事情还要从师父闭关开始说起,自从那日与师父在落空山茅屋相见之后,师父便以提高修为净化浊气为由闭关修炼。 这一闭关就是三月有余。 我整日见不到师父弄得自己精神都有些恍惚。有好几次与小苏过招比试时也心不在焉,还差点伤了自己! 不行,再这样下去,总有一日我会把持不住去找师父,得想个法子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为了将自己的想法落实于行动我又跑到落空山去捉鱼。 别看是在魔界,这后山瀑布下居然有好多横公鱼。 虽不喜吃鱼,但因有一日看到止影养的一只横公鱼甚是奇特,所以自己也想弄一只来养。 半个时辰后,我双手叉腰站到了瀑布旁。 冲着河水观察了会儿我挽起裤腿就要去抓鱼,在那个瞬间自己蓦地听到好多兵器碰撞的声音。 登时心下一凉,难不成是有人入侵魔界?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想要入侵魔界先过我这一关,师父由我来守护。” 苍曳:茵茵倒是相当自信哇! …… 第32章 误会 蹑手蹑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去,这里到处都长满了翠竹。费力扒开一片片竹叶,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山上一块儿空地上,黑压压的魔界众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互相咆哮着,攻击着,不过并未击中对方要害,看来只是切磋比试。 人群最前方的一块儿高石上站着一名玄衣男子,那人满头如月银发,不是炎吾又是何人? 让我想不通的是,魔界众人向来各自修炼。除非有什么大事发生,不然不会聚众比试过招。 难道、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事实证明我就是那乌鸦嘴一猜一个中。 众魔比试累了开始进行短暂的休息,其中一个背对我的魔道:“你说这圣尊老儿不老老实实待在蓬莱岛安享晚年,整出这么个比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我看他是日日待在岛上闲得无聊发慌,才想出这么个名头做点事儿打发时日,您说是吧?”答话的是一名长着对牛耳朵的青面男子。 “依我看,此事并非如此简单,蓬莱的圣尊可是四海八荒有名的智者。听闻他修为极高,就连魔尊、天帝都会给他半分薄面,如今这帖子……嗯……这事儿有些邪门儿。”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只牛耳朵这么一问,旁边的魔也看热闹地凑了过来。 “传言……” 听他那神秘的语气似乎再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忍不住也往前移了移想听得更清楚些。 老天爷他还真是不怎么待见我,我刚动了一下就听到撕拉一声。 赶忙低头去看,原来是裤腿被枯枝给划破了且拉出了相当长的一条口子。 欲用力将裤腿从竹条上拽下来,不想此举更是雪上添霜。衣料经我一拉,那道口子竟如雪地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可倒霉的事而却并未就此停止。在我极力试图脱离窘境之际有男子呵斥声传来:“何人?!出来!” 闻声抬头对上的是一张扭曲狰狞的脸。 他脸上有许多绿色颗粒状突起,密密麻麻地爬满整个面部。 那颗颗突起中有白色液体汩汩冒出,就同蠕动的尸虫般噁心可怖。 此人正是方才背对我的魔。 吓得登时化作一尊石像僵在当场。我尚未反应过来他站起身来大吼一声一眨眼功夫已从腰间抽出一条黑色长鞭,他胳膊一挥那条长鞭力道十足向我飞来。 也就是在这危急时刻,我倏地回过神来脑袋一偏躲过一劫。 长鞭打在一旁的树干上,树干上立马出现一个个锯齿状深坑。 这是…… 抬头去看那长鞭赫然发现鞭子之上竟然全是寒光冷然的倒刺,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若是被这条鞭子击中,那可是非死即残。 那人见自己未击中目标瞬时间怒火万丈,他抽回长鞭又一次向我袭来。这一次,鞭子在空中盘旋着夹杂着狂风铺天盖向我压来防若游蛇般灵活可怖。 凝神运气我将满地的枝叶化作一道道屏障罩住自己。但我确实低估了那魔的修为,亦或说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巨鞭就像蛟龙的利爪般锋可削铁,尖可穿骨。它刚刚接触到我所幻化的屏障,那一层层法阵便迅速溃散开来,弱的不堪一击。最后一层屏障被击散之际,一道黑影迅速闪过将我抱移到一旁空地上。 仍处在原来我是如此之弱的震惊当中,仰脸与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对上我窘迫地将他推开:“谢、谢谢!” 他还不曾回话,方才那一众看热闹的魔就一股脑儿追了过来,当然也包括那个要诛杀我的魔。见是他们,我不由往他身后缩了缩:“他、他们是要来杀我的吗?” “长老,这女子是何人?她胆敢偷听道我们魔界之事理应当场处死,长老为何要出手救她?”开口之人正是刚才想灭了我的魔。 “对!对!杀死她,杀死她!”旁边的众魔也吆喝着附和。 魔就是魔,满嘴的杀戮,也不看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又聪明可爱的姑娘是多么地无害。 “鹿魇,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她是魔尊的徒弟。你们若有谁还想动手,我不会阻拦。”炎吾神色极为平淡说完这句话就走到一边站在一旁等众人行动。 我错愕地望向炎吾,什么?! 这个杀千刀的,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出卖我?我可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嗯……好吧我可能……也许……有的时候……真的得罪过他。但即使是真的做过什么他不喜之事,他也万万犯不着下手如此狠毒吧? 我只知多数世间女子心肠恶毒,睚眦必报,可如何也想不到堂堂魔界长老也是个鼠肚鸡肠之辈! 回想刚才仅一魔出手我应付起来就已相当吃力,若是他们群魔奋起以攻之自己必然会死状极惨。 简直是欲哭无泪…… 但再害怕,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缩头缩脑一味逃避可不是我茵茵的作风。 我连续吸气、吐气好几次慢慢地抬起头,不就是打架吗?今日,我必会陪你们拼个誓死方休。 眼前的众魔却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他们听完炎吾的话开始窃窃私语。 半晌,还是那个面目狰狞的魔上前一步对炎吾弯腰拱手道:“长老,她既是魔尊徒弟我等怎敢造次?只是,方才……” 炎吾极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方才之事,我自会妥善处理!”他朝我的方向望了眼又看向那个叫鹿魇的魔,“鹿魇,今日你且带他们先回去各自修炼,何时比试到时自会告知你。” 鹿魇恭敬地抱拳:“是!”而后转身面向众魔一声高喝:“回!” “遵命护法!”下一刻众魔跟随鹿魇瞬间消失。 “鹿魇是护法?怪不得我不是他的对手呢?如此说来我的修为确实精进不少都能和魔界护法过上几招了,炎吾你说是吧?”我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胳膊炎吾没有答话。 转头去看他炎吾也正在看我,眼底有些失神声音依旧冷冷清清:“方才可是很讨厌我?” “最开始确实是很生气,可是仔细一想你定是故意那般,其实……你是在护我周全,我当然就原谅你了。”我大度地拍拍他的肩笑得开怀。 “嗯。”他的回答极其简短而眼神有些不自然地落在了我的右腿上。于是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腿。苍天呐,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就不想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很困,俺啥也不说了,碎觉…… 第33章 出关 原本挽起的裤腿儿经过与鹿魇的打斗已经凌乱不堪。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不忍直视的是右腿侧面。 整条裤腿从大腿根部一直裂开到裤脚,自己还算莹白的肌肤在布料间若隐若现,实在是有些……有些不雅。 好吧,我承认是非常极其不雅,放眼九州大地即便是青楼女子大概也不会穿得如此大胆暴露! 我的双颊很合时宜变得通红好似有火在烧,浑身血液也止不住沸腾起来:“那、那个,我、我先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就往回走。 待走出有那么一段距离才听到炎吾有些沙哑的声音:“你是想让所有魔界之人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 脚下禁不住打了个趔趄,是啊!别人如何说如何看我是不在乎,可是……万一、万一师父看见了该如何是好?我可不想让师父以为自己的徒儿是个搔首弄姿的浪□□子。 我窘迫回头:“那……炎吾大哥我该怎么办呢?” 听我叫他大哥炎吾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我送你回去。” “嗯,啊!!”不等我反应过来炎吾瞬间移至我面前惊得我低呼出声。 他大氅一挥将我严严实实包成了个棒槌。我这才注意到炎吾今日穿了一件宽大英气的黑色大氅,比往日多了几分长老的威严。 “走了。”他袖袍一挥直接飞了出去没有给我任何准备的时间,心下一凉赶忙伸手抱住炎吾的腰。 虽说和一个男子做如此亲密的动作很不应该,但此刻我们可是飞在半空中加上本姑娘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所以并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即使有些抵触这种触感自己还是拼命抓住炎吾的腰。而且随着他速度越来越快我的手下意识将他搂得更紧。 让人纳闷的是总感觉炎吾好像比我还紧张,整个身体绷得僵直似乎很不适应。 想来他也和我有同感,不喜欢与别人过分亲近。 还好炎吾修为极好,不消片刻已来到了我的窗外。 “到了。”他飘过来的眼神有些躲闪,真是莫名其妙。 “好,谢谢你炎吾,这一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呢!”自己自然动了动猛地察觉两人还抱在一起,我立马被闪电劈了刀似的跳到一旁。受到我的影响,炎吾也有些不自在地清咳了两声。 “啊,哈哈。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炎吾仍如往常一般淡漠,他没有回答只转瞬又消失不见。 窗前,冰雕如斯,冷峻高贵。 在冰雕前静静站了好一会儿自知有哪里不对劲儿,转念一想可能是师父施了什么法术。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冰雕依旧冰凉入骨未有丝毫要融化的迹象。 寒消春暖,那里有杏红罗翠,云樱漫漫,寸寸芳草,却都远抵不上那高如玉箫端若帝王的师父。 曾无数次想过一个问题,在我的内心深处师父对于我来说到究竟是什么样一种存在?思虑好久,最终也没得出一个答案。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师父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希望师父永远安康无忧,当然我更盼着自己能长长久久陪伴他身侧,永不相离。 这样想着忽然有些伤怀,身子歪了歪慢慢坐下依偎在冰雕腿边。就这样简单地靠着,好像只要这样靠着便能与他相伴永远。 又过了半个月,师父终于要出关了。 一大清早我就兴致勃勃跑到落空山逐魔洞去等着。 逐魔洞乃魔界闭关圣地,逐魔即去除心魔,重生如空。 抵达洞口时数以万计的魔都站在在洞口等师父出关,放眼望去也不数不清站在那里的究竟有多少个魔,这阵仗太大让我着实惊讶了一番。 队伍最前方是一身玄衣的炎吾。不同的是,他今日戴了一顶紫玉冠,远远望去倒是更加英气勃发。 他的身侧是那个称作鹿魇的护法还有止影。 止影身为魔侍怎么会同炎吾他们站在一处? 正想上前问几句洞门忽地打开,一缕紫色身影腾空而出卷起飞尘无数。 待尘埃落定,我们也看清了眼前之人。 师父并未束发,一头如海青丝就那样披至腰际吟风飘飞。暖风荡过携来幽幽梨香,为师父平添丝缕柔色。 炎吾带头跪下众魔异口同声:“恭迎魔尊出关!” 我恍然回过神来连忙随众魔给师父行了个礼。 “近日,本尊闭关修炼尔等可有要事禀告?”师父说完眼睛有意无意扫了扫四周像在寻找什么。 一颗头压得更低了生怕自己在这种庄重仪式上与师父眼神相撞冒犯了师父。不过,来魔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以魔尊的身份在众魔面前发号施令,可谓是相当威风。 炎吾向前迈出一步恭敬回禀:“启禀魔尊,蓬莱之行正在筹备。不知魔尊有何指示?” “此事我们改日再议。”之后师父看向众魔,“众魔听命!蓬莱之行乃是大事,尔等即刻回去修炼!”师父又转向炎吾放低了声音,“你随本尊来。” “是!”众魔万口一词,声若洪钟。 黑烟过,众魔消失在风中,就连师父和炎吾他们也不见了踪迹,唯剩我一人在原地发呆。 恹恹转身往回走,经过瀑布时看到一抹红色身影正佝偻着腰在河中抓着什么。 他那如火发丝吹得有些散乱,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子坚毅。 有些意外但也很是开心我忙不迭地跑过去:“小苏、小苏,你在干嘛?” “我说茵茵,你是不是人老了眼睛也不好用了。我正在捕鱼这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说罢他非常不屑地挖了我一眼。 直接无视他的表情:“小苏,你是不是在给我捉鱼?” “哼,要不是看在翼儿的面子上,我可不会抽风来这里捉鱼。” 小苏最爱对我冷嘲热讽但我知道小苏是真的待我和翼儿好。尽管每次都不情愿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我就是知道小苏会是我这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不过……”我故意拖长了调子。 要我猜,小苏肯定会耐不住性子问我。 “不过什么?”我含笑看着她一副我有事就是不告诉你的形容。 小苏急了:“我说茵茵你怎么这么爱卖关子?说话做事真是一点儿也不光明磊落!”抱怨完顺带着不满地皱皱眉。 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此地乃魔界后山你可要小心,你孤身一人跑到这里来可是……不要命了?” “哼,我可不如你想的那般愚钝,自是知道此时并无魔在此才会现身。”说完又是毫不避讳的一记白眼。 不得不说,小苏这个爱翻白眼儿的习惯确实不怎么好,但是要不要告诉他这是个费脑筋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小苏,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翻白眼?咱们待敌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啊?能不能?能不能? 我爬回来更新了,希望大人们会喜欢。 第34章 玉镯 如我所知,小苏可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为了保存我们之间的仅存的情谊,我打算……还是先不要告知小苏好了。 “对了,小苏。近来翼儿总爱和你待在一块儿,今日为何不见翼儿?”四下望去唯有无尽的树外加数不尽的山峦。 “刚给翼儿沐浴了,此时它怕是正晒着太阳打盹儿呢。” “奥。” 同我说完小苏又兀自忙活去了。 河水清澈,横公鱼顶着笨重的大脑袋游来游去。小苏手忙脚乱去捉鱼样子颇为好笑,我蓦地有些感动。 我们虽是偶然相识但小苏对我却是真情相待,对翼儿也是疼爱有加,于我如兄于翼儿如父。 想到“父”这个字就不禁想起师父对我也是教导有方于我如父。但内心深处却十分不喜欢这个称谓,究竟想用什么称谓来形容师父我从未细想过,可我却很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师父”…… 落空山上,赤翼在空中肆无忌惮地到处乱飞我毫无仪态跟在后面心里是炸裂的烟花。 今日天刚亮,止影便捎人带话跟我说师父在落空山等我,还说我应该知道要去何处寻师父。 止影走后我这棵榆木脑袋想了很久终于茅塞顿开,师父定是在竹屋等我! 与师父已有好些日子不见,先是师父有事外出,然后是师父闭关,再就是师父有要事要忙。今日师父终于得空想起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来。 这回我可一定要循规蹈矩不能让师父生气。 如此盘算着自己已来到半山腰,我站在竹屋外开始有些莫名的紧张。 开口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呢? 我清咳一声有模有样道:“师父,有些日子不见,徒儿甚是想念师父。”不对不对,太不庄重。 “徒儿拜见师父!” 不行太过呆板生硬。 “师父,近日来诸事繁忙,身体可好?”我这也管得太宽了吧。 抓耳挠腮的空隙竹门内传出沉稳有力的声音如流云穿月更似弦上碧潭:“在那里磨蹭什么还不快进来?” “奥,徒儿遵命。”我轻轻推开竹门进去赤翼很是自觉地留在了屋外。 院内多了好多花花草草,从土壤来看是最近刚栽的。 进了竹屋却没看见师父我有些疑惑低声喊了句:“师父,您在哪里?” “这里。” 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慢慢走去我第一次发现这个竹屋原来还有一个后门。 后门的颜色与墙壁的颜色极为相似是以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推开后门…… 云雾皑皑连碧天,青峰画丘色。层层花浪堆起千丈花海,蹁跹花雨无声飘落抖落了满眼花色。 片片天阶之上一名紫衣青年长身而立,两侧翠竹映入湖水,人亦入萍水,淡了荷花,醉了眉梢。 “师……父……?!” 那万花堆簇之人竟真的是师父! “过来。”师父抬手优雅动了动我便不受控制向师父飞了过去。 将将站定师父温柔牵起我的手声音也是温润:“茵儿随为师来。” 师父上次牵我的手是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但即使时间久远我也依然清晰记得那时牵手的感觉。所以只要师父再次牵起我的手胸中那颗心还是会有三分不安,七分悸动。 足踏云阶老老实实跟在师父身后,约摸走了一刻钟我们来到了一棵巨硕无比的樱花树下。 花开蔽日,枝群成荫。 这棵树为何、为何与在无忧花谷时看见的那棵如此相似?! “你来魔界已有一载,师父知道你喜欢看花就在此处栽植了这许多的花。你看,就连这些樱花都与在无忧花谷的相差无几。”师父看过来的眼神分外柔和是桃花露中裹着的清香。 “师……父……”心中那是种什么感觉?感动抑或是期待? “拜师以来,师父也不曾送过你什么。这个……就当作师父补给你的收徒之礼吧。”师父顿了顿又道:“拿着。”伸出的右手上出现一个精致锦盒。 我受宠若惊接过盒子。 盒子中央躺着一只溢彩流光的手镯,颜色清润一看便知是上品。 “这、这,如此珍贵的东西徒儿不敢收。”我支支吾吾往回推。 “在敖岸山之时,茵儿不是甚为中意那五彩之石吗?此镯便是由那石头做成。” “什么!?”不可思议望着师父,满脑子一直回荡着师方才的话“在敖岸山之时,茵儿不是甚为中意那五彩之石吗?此镯便是由那石头做成。” 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师父竟然记了这么久?这是不是就说明…… 收回越来越荒诞的想法心中越发诧异:“那玉石只要拿起便会暗淡无光,这个……” “茵儿试试便知。” 半信半疑拿起手镯它依然是光辉清冷,荧光点点。 我心情别提有多雀跃不自觉又拉上了师父的袖子:“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师父看了我一眼眉心舒展:“师父只是略为施法,茵儿可喜欢?” “喜欢、喜欢,师父对茵儿真好。” “来,师父给茵儿带上。”师父轻轻将玉镯套在我手腕上,触感冰凉,舒服。 尚处在无以言名的震撼中师父又道:“此处虽非无忧花谷却也有几分相似。以后茵儿若是思念天界胜景可来此处聊以慰籍。” “嗯,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此刻的我真的感觉幸福至极,因为只有此刻也唯有此刻师父的点点柔情只属于我。 可能正是因为此刻师父给的太美,才会在失去时越痛。这种情愫,此种心结何其之重,让人不管经历多长的岁月洗练,只要轻轻一碰还是会痛得撕心裂肺,昼夜难眠。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师父的教诲,师父的斥责都是哲理名言!一句话,师父就是我的天! 末尾有点小文艺,大人们挺住^O^ 第35章 鬼差 近来,好多阴间的鬼在魔界自由进进出出是件怪事。 根据书上记载,阴间的鬼大都面目狰狞且缺胳膊少腿儿,而这些鬼虽其貌不扬但至少四肢健全,能走能跳。由此推算应是暂时化为人形估计并不能长久维持。 一次我终是没忍住拉住一名鬼差:“这位鬼君,小女子有事请教。” 这鬼差本欲发火见是一女子他脸上的表情瞬时变得微妙起来。少顷,他竟莫名其妙大笑起来。 他的笑阴森不定让人感觉浑身不通畅:“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啊哈,我、我就是这一打杂儿的有些好奇所以想问问这位鬼君大人,为何最近有如此多的鬼君来魔界是……有什么事儿吗?” 鬼差眉梢一挑若有所思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他自个儿喃喃道:“打杂儿的?有趣……有趣。”接着还颇有深意地冷笑一声。 我觉得在别人想事情的时候着实不该打断别人,可我实在是看不惯他那令人厌恶的嘴脸。 总之一句话,我没那么多功夫陪这位恶心的鬼君瞎琢磨。 “哎,那个……那个鬼君大人,您还没有回答小女子的问题呢?” 他眼神在我身上很不礼貌地扫了扫,心咯噔一声我捋了捋鬓发试图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他虽看透却并不说破:“姑娘,这件事……我看……你还是去问魔尊比较好,恕在下无可奉告!”说罢大踏步走了。 “哎、哎……这个鬼是怎么回事儿?我都如此恭敬了,他还是傲慢得像只公鸡一样什么都不肯说,哼!”心中自是有一股闷气仔细想想又觉得和阴间之人生气岂不让人看了笑话去? 平静下心神再次抬眼哪里还有那鬼的影子?有的只是一只无头鬼行尸走肉般恍惚飘行的背影。 看来……是现原形了…… 我哇地一声惊惶失措逃离了此处。 听闻师父要带众魔去蓬莱岛参加比试我兴奋得不得了。既然师父带他们去那肯定也会带我去。 一个天朗气清的下午我从止影那里打听到师父在落空山就跑去找他。翼儿被我的笑声感染一路上也欢快地啾啾叫个不停。 山脚下一片流云缓缓,劲竹穿碧翠,胭脂染红了半|丘。 春景如斯我享受地闭紧双眼深吸了一口静静体悟着繁春带来的美好静谧。翼儿似乎不是很有耐心一直在我头顶上不停乱叫惹得我顿时没了心情。 不悦地扁扁嘴:“好了、好了,别叫了,我走还不行吗?” 前脚刚迈出去赤翼立马心情颇好地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落到旁边一根树枝上。她掸了掸翅膀又飞回来在我的肩膀上拱了拱,好似在催促着我快走。 有时我不得不怀疑赤翼是只神兽,因为她好像真能听懂人话。 这些推测不是空穴来风,事情还要从那日说起。 那日小苏不知何故突然头痛欲裂,我很是着急但又无从下手。急得焦头烂额之时翼儿做了一件让我极为看不懂的事。 它本是落在我的肩头,看到小苏的状况凌空一个俯冲直直朝我脖子上啄去。 说实话当时自己着实吓得不轻。要知道翼儿的喙可是坚细锋利,这一下若真下去估计我会血流如柱毙命当场。 心中暗叫不好!难不成平日里小苏对它过于宠溺,翼儿眼见父亲要去了于是也想让我去陪小苏以尽孝道? 哪知事实远非如此,赤翼在我颈间翻腾了一会儿把小苏送我的白玉环衔了出来置于小苏额间朱砂处。 令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小苏额间缓慢现出一朵青蕊红瓣的花。 难以置信使劲搓了搓双眼那朵奇花早已不见踪影,未待深究小苏慢慢恢复了神志。 此事何其怪哉? 这件事之后,翼儿当仁不让成了拯救父亲的大英雄,是故翼儿今日的所作所为并未感觉有多奇怪。 带着翼儿御风直接飞到半山腰,这种用飞代替走的方式对于我来说相当受用。 御风于我来本就非难事,再加上师父育徒有方提升修为更是不在话下。所以,我很有信心自己以后肯定还能飞得更快。 不过,我时常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本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只是我还未能完全摧动而已。 对于这股力量的来源我却一无所知,这种未知令人感到不安,急躁。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俺的身世之谜,嘿嘿…… 第36章 失态 半掩竹门间师父在给花草浇水,举手投足间极尽风流。 他眉间舒缓,唇边浅含笑意,浇水的动作相当流畅。 来魔界这么久从未见过师父做此等琐事,自然我也不知师父有摆弄花草的习惯。难不成是师父将花草移植到这儿以后才养成的习惯? 师父生性冷淡,本不适合做这种琐事。可不知为何,我居然觉得这样的师父也没有什么不好。 理理思绪轻手轻脚推开竹门:“师父,徒儿有事想请教师父。” “何事?”师父放下手中的淡紫花浇朝我看来。 “师父,听炎吾他们说,我们过不了多久便要启程去蓬莱仙岛参加比试,那徒儿需要准备些什么?”我赧然搓了搓手,“毕竟这是徒儿第一次代表魔界出征,我断不能让师父丢了面子。” 本是卖乖讨师父欢心的话,哪儿曾想师父听罢骤然敛了笑意声音冷到极点:“不许去!” “为何?!”我有些激动声调也不自觉高了几分。 “不许去!没有为何!”师父的声音已经结冰,几步之外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师父,你……” 我有些委屈,为何别人都可以去而我却不可以。难道师父是觉得让别人知道他收了女徒弟是件丢人的事? 越想心里越难受,不自觉眼泪泉水般溢了出来。 见我如此形容,师父先是一愣随后瞬时没了气势他快步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搂入怀中。 这是…… 师父、师父他竟然抱了我?! 之前虽与师父有过几次较为亲密的接触但毕竟那都是偶然为之。然此次师父主动过来抱我却是铁树开花头一次。 由于我们距离太近都能感受到师父强有力的心跳声,那个瞬间身体又莫名燥|热起来。 这……又是何故? 仍记得上次炎吾抱我时虽然紧张但却并不像此刻一般失态,难不成是…… 不敢放任自己再想下去我低声道:“师父……为何这么不想徒儿去蓬莱岛?” 师父张了张话还未说出口我又急急补充:“又为何其他魔兵魔将都可以去而唯独徒儿不可以去?” 师父轻叹了口气无奈揉揉我的头发温声细语:“茵儿,师父不想让你去必有师父的理由,只要茵儿坚信师父不会害茵儿便好。” 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嗯。” 就如现在这般紧紧靠在师父怀里竟让我有了一种靠在夫君怀里的感觉,这种想法一冒出来结结实实将我吓了一跳。 虽不知夫妻间具体是如何相处,但我觉得现在的感觉很好但又好像很不好。 他是我的师父,我怎能这般罔顾伦常?! 恐慌的情绪急速蔓延开来,我有些呼吸困难猛地推开师父:“不、不、 不可以。” 师父显然被我说得有些糊涂:“不可以什么?” “啊?我、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请……请师父见谅。那、那没什么事徒儿就先退下了。”语无伦次说完这些我头也不回跑出了院子,憋着一口气跑到山下才喘着粗气在河边坐下。 不过我也真是没脑子,方才干嘛用跑的?御风不就可以了? 赤翼在空中扑打着翅膀慢慢跟着没有过来烦我,可能是看我心情不好她才这么乖顺。 今日河里的横公鱼格外多,这要换做平时我定会欢喜地去抓上个十几二十条。可今日委实没有心情,即使是看着眼皮底下游来游去的横公鱼也提不起半分兴致很是颓废。 究竟在伤怀些什么?烦躁些什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还在期待什么? 为什么一想到师父,开心的同时也会感到很苦恼? 真是万千愁绪剪不断理还乱,我当真需要去好好静坐冥思一番。 最近,除了每日修炼、陪翼儿也没有什么可做,日日无聊在魔界溜达倒也听到了不少消息。 是日,我围着龙烛殿逛悠经过一座假山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往假山后面缩了缩只留下一双耳朵。 实在是没办法,好奇心重这个坏毛病我始终是改不了。正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说的大概就是像我这样的人吧。 不过这次,我可是极其小心将自己掩藏了起来。毕竟上次和鹿魇的那次意外分外惊险,至今我仍心有余悸。是故,我并未偷看仅是偷听。这样就大大减少了被别人抓包的可能。 “哎,你们听说过没有,此次比试可是男对男女对女比试呢!” “听说了,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会很吃亏?我们魔界可没有女弟子。” “好像一开始魔尊就知道比试规则,但是……” “但是什么?” “你可知魔尊其实有一名关门女徒弟?” “这我还真不知道。” “要我说我们魔界就应该带着魔尊的女徒弟去。你想啊,堂堂魔尊的徒弟再不济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对、对,就该这么办。” “唉,可是啊,也不知道魔尊是怎么想的?如此有利的筹码,他想都没想一口否决了。为了这事鹿魇大护法相当生气。” “啊?!这是为什么?我怎的不知我们魔尊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护短了?连自己的徒弟都舍不得带出来。况且,没有她对于我们来说岂不是很不利?还有,天界必定知道魔界缺少女弟子。如此一来……你说,他们会不会趁机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听说魔尊对此次比试的结果看得尤为重要,好像是因为获胜者可得到一株什么草。唉,反正就是魔尊特别想得到这株草。” “也不知魔尊究竟会用什么办法取胜。” “说实在的,我其实有些担心。不过,这可不是你我力量可以决定的。不说了,我们还要回去加紧修炼呢。” “嗯,我们走罢。” 既然对于魔界来说我去蓬莱岛参加比试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那么,师父为何执意不让我一同前往? 师父说是为我好,我相信他。但自从来到魔界之后自己从未为师父做过什么,一直惹祸、给师父添乱却是事实。 这次能为师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即使被师父发现,他……应该……也不会……很生气吧。 作者有话要说: 苍曳:为师不生气,不生气才怪! 爬回来更新,俺说的日更就会日更。虽然是俺的菜鸟文但是仍舍不得弃文,我我…… 第37章 蓬莱 光阴如水稍纵即逝一转眼便到了师父出发的日子。 祭坛旁,师父身着黑紫战袍立于高阶之上率领众魔祭拜神坛。 师父的后方是依旧一身玄衣的炎吾,然后是鹿魇、止影,还有几名看似身居高位的魔。 止影同鹿魇他们站在一起仍然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我如何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次迎接师父出关时便想问问止影他身为魔侍为何会同魔界长老、护法平起平坐。 可是……后来的后来……我……忘了…… 层层石阶之下是数以万计的魔,石阶下方众魔站的地方有一圆形符咒,符咒中央还刻了魔界圣花—穷极之花,设计极为美观大气。 师父开始率领众魔举行祭祀仪式。 礼毕,师父转身向我的方向看来。 这该如何是好,万一被师父看见他铁定会遣我回去,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迅速闪到了石柱后面。 今日师父戴了一支五彩流光的玉冠,色泽清润灵气流转。从我的方向看这玉冠似乎与我手上戴的玉镯有几分相似。 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玉镯,炎吾往前踱了几步站定:“今日我们魔界要前往蓬莱岛与仙界比试,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说罢半举右手,众魔异口同声:“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魔性的声音裂石穿云般瞬时间响彻九天。 平时炎吾是淡漠少言可真要端起架子来也是声色俱厉,架势十足。 半晌,炎吾放下右手众魔也停止了呐喊,师父向前踏出一步:“出发!” “是!”又是同声一词。 摇旗呐喊声渐渐止息,师父双手向外推出一团紫光我知道这是师父要进行大规模的瞬间移动,这样一来众人就能早些到达蓬莱。 低头看看怀中的翼儿,它极其不安的小爪子在我怀里乱抓一气,有好几次都险些将我的衣服扯破。 实在拿它没办法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拼命对着它比禁声的手势。 不过……是谁说的世间万物皆有灵性? 对着翼儿张牙舞爪了半天它仍旧无动于衷执着痴迷于抓我衣服的大业之中。 我错了,翼儿,你哪儿有什么灵性?原来你不是一只灵兽,你根本就是一只愚不可及的傻鸟! 那团绽放于苍穹中央的炫紫华光已变大数倍,似浮云又胜似万千云朵。 光团中央模糊地描绘出一朵紫瓣青蕊巨硕无比的花。 花影摇曳,花瓣如屏,花香幽然,它的体形之大貌似将整个魔界都罩于其下,真是天宇如花,花若天宇。 是……魔界圣花?穷极之花! 魔界圣花媚娆万种吸引了众魔的注意,忽有一魔高呼“圣花再现,魔尊英明”带头跪了下去,余下众魔也跟风似的扑楞楞全跪了下去。 趁着无人注意我也混入了符咒内,也是这时候穷极之花霎时间破空绽放溅出飞花朵朵。 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我直觉天地颠倒,地动云散,自己正以一种非一般的速度急速穿梭着。 紫光外的事物看不真切,只能听见外面阵阵虫鸣,声声鸟语,应是在树林之中。 少顷,又听到隔沙拍岸卷浪涛的声音,应是浩瀚沧海没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们停在海中一座烟云缭绕的小岛之上。 众魔落地我迅速撒腿跑到一棵古树后面藏了起来,所幸并未有人察觉自己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定了定心神。 抬手擦擦额角的汗珠,脚底动了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树上,谁知伴随着我脚下的动作竟有冰面裂开的声音随之而来。 诧异往脚下看去,这一看我浑身的毛孔都要崩裂开来。 脚下硬生生裂开一条冰缝我登时僵成了一根木桩子,是真的木桩子。 不只是因为脚下那骇人的裂口还因为面前的一切。 目所及之处皆为无垠冰川,冰海之上棵棵银树水晶夜明珠般透明。 树上银花坠枝 ,银叶簇簇,海风吹过,花叶重叠谱清曲传遍寂海云空,盛景似画卷。 “魔尊,我们到了。”炎吾请示师父。 师父淡淡“恩”了声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与我不同,师父与魔界众魔看到水凝成冰的景象并未显得过分惊讶,只有几名未见过世面的新魔在那里大惊小怪了好一会儿。 云雾簇涌中一名仙童走了出来,那仙童虽孩童模样举止却相当得体颇有仙人雅风。 仙童走近师父止了步子作揖:“不知魔尊驾到有失远迎,师父已在殿内等候魔尊,请随我来。” “咱们魔尊驾到,这圣君竟然只让一个奶娃娃前来迎接也未免也太不把我们魔尊放在眼里了!”一个胆大的魔恼怒地嚷嚷。 众魔一听一个个也不满地喊起来。 “就是,这叫什么事儿?!” “我们魔尊可是魔界至尊,就连天帝小儿见了我们魔尊也不敢放肆!” “蓬莱岛的待客之道也太寒酸了点儿吧?” “好了,随本尊进去!”语调冷如冰刀,是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苍曳:本尊都没说什么,你们这些小罗罗哔哔啥,哔哔啥?! 第38章 搭救 师父为何出口制止? 堂堂魔尊受到此种待遇为何不气恼反而有些责怪手下不争气?这可真是癞□□长毛奇了怪。 仙童丝毫不显怒意依旧不动声色地引路:“各位这边请。” 魔界众人很快消失在缭绕雾气中。想抬脚跟上又怕自己如此莽撞跟进去很可能会被师父他们发现。 不行!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一定要忍住静待时机。 日沉沧海,星子满银汉,云涛拍岸裹细沙,激起海浪层层。 不是非寒冬腊月但毕竟临海易寒,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都怪我考虑不周,来这种海中之岛竟没有想到要带一些厚衣服,这下可好只能抱着翼儿取暖。 略感欣慰的是翼儿并无异样,否则就如我现下这般自顾不暇又如何能照顾好翼儿? 绝大部分鸟类都比人耐寒是毋庸置疑。 刚开始我还能坚持得住,几个时辰后明显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双手有些不听使唤,两腿也开始麻木,到最后就连眼睛都肿了起来。 夜色越发沉寂,苍空中的素娥倒是越来越亮放出灼目银辉,自己仿若置身于广袤无尽的银海之中。 良景美月并不能消除身体僵硬所带来的不适,我试着挪动了一下腿不曾想竟会招来大祸。 腿刚一动,整个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头向前栽了下去。刚才仅有的一指粗细的裂缝迅速扩大碎出一片数十丈的黛色冰窟窿。 如夜海浪嘶吼着,翻卷着,夹着冷风将我卷了进去。 被卷入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掉入了无底冰渊,海水如冰刀噬魂刺骨似要将我的皮肉一片片剥下。 而更可怕的是,手脚都已完全失去知觉不能动弹,整个人就如陷入沼泽的羊羔直直下坠,静待死亡。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等待死亡时是一种怎样的绝望?那是万念俱灰的无助和束手无策的无奈。 我多么希望有一人能如救世主般乘海破浪救我于死神之手。而那个人,我并不希望是其他人,只希望、只希望是…… 上苍似乎是听到了我的祈求抑或是圆我死前的残梦,海浪挑动月灯,水波朦胧中我竟真的看见一身黛紫烟袍的师父拨水踏风而来。 他依旧美如画卷,风华独立。 从师父出现的那一刻起,我终于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的自己特别平静,他来……就好…… 再次醒来映入眸子的是漫天星落,星如灯,亮若华,软风拂过,吹乱人眼亦乱了人心。 动了动感觉像是躺在一个臂弯里,一颗心又止不住乱跳起来,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炸裂。 昏迷前的种种历历在目,难不成真的是师父? 兀自想着心事没有动静胳膊的主人动了动换了个位置:“喂!既然醒了为何不同我说话?” 这声音……这声音我无比熟悉! 小苏与我并肩躺在冰面上,回头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好吧,是我多想了,师父根本不曾出现过,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挑挑眉白了他一眼:“小苏,怎么是你啊?” 听完我的话小苏也没让我好过:“怎么就不能是我?哎,我说茵茵,对于救命恩人连个谢字都不说还如此态度,还真是有你的!” 小苏又被我惹毛了,正寻思着宽慰他几句让他解解气我一颗心忽地扑通一声提到了嗓子眼儿。 翼儿?翼儿呢! 胡乱抓住小苏的袖子就是一阵乱摇我感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小苏,翼儿呢?你可看见翼儿了?!” 小苏拍了拍我的手眉宇间是让人安心的文中:“莫慌,莫慌,翼儿在这儿呢。你再动翼儿可就真要被你压死了!” 低头望了眼见翼儿无事我浑身倒流的血终于归了位。 抱起翼儿摸了摸我问出了最紧要的那个问题:“那个……小苏,是你救的我?” “当然了,不是我还有谁?”我想说小苏真的不适合扮英雄,瞧他那德行,神气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对小苏我当然是感激的,但是内心深处总是会有些失落。 大概是自己期许太多。 “哎,茵茵,你偷偷来蓬莱,为何不同我说?真是不讲义气!”小苏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一副兴师问罪的形容。 我讪讪笑道:“嘿嘿,不是怕你担心嘛!如今我既安然无恙,你就放心吧。” “你这鲁莽性子,我可怎么放心?要不你跟我回魔界吧。” “不行!小苏我还有任务要完成。你放心,待我完成任务肯定早些回魔界。” 后来小苏又苦口婆心劝了我半晌,见我长虫钻竹筒死不转弯的样子他终于服软答应我入蓬莱。不过前提是允许他同我待到天亮,否则免谈! 是夜,小苏同我躺在星海上看星星。 “小苏,你有没有特别想要实现的愿望?”我推了推小苏的胳膊。 “当然有啊。”小苏重重剜了我一眼随后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只是,有些东西太过珍贵我始终都害怕去触碰。” 这酸溜溜的语气可不像小苏,我嗤之以鼻道:“怎么突然间就这么感怀伤秋了?东西不行,那……想去的地方总是有的吧?” 一听这个小苏的眼神发光活脱脱看见糖葫芦的小孩儿:“有啊!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想去天地间闯荡一番。” “那遇见我之后呢?”我有些期待眨着一双眼睛看他。 “遇见你之后,就想同茵茵一块儿去看看。”真别说,小苏这朋友还真是没白交。看他事事想着我的样子足见我们二人已是友谊深厚,坚不可摧。 “小苏,算你有良心!”我拍了拍他的肩二人相视一笑。 夜深雾浓,小苏与翼儿都已入睡我浑身针扎般翻来覆去是如何也睡不着。 当然睡不着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蓬莱?比如若被师父抓个现行该如何自圆其说为自己开脱?又比如如何才能帮师父赢得比试…… 不经意间,我发现一个令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实,我的所有不安所有的担忧都只为了一个人,那个人竟然,竟然就是……就是…… 吃惊捂住自己的嘴巴却不敢念出他的名字,即使是在心中我也知道那个名字的重量不是我能够承载的。 难道我真的对师父有…… 怎么可能?一直以为自己对师父只有崇拜与依恋,并无其他想法。 之前虽有过些荒唐的念想,可那也只是我一时糊涂胡思乱想罢了。归根究底我还是一个安守本分的好徒儿。是的,我这样处处为师父着想是为了尽好徒弟的本分。 自我纾解了半天抬头望见苍穹悬空,碧华万丈,一颗心逐渐放松慢慢落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我是个好徒儿,可是好徒儿就不能对师父想入非非么?求解…… 我:这个…… 第39章 相求 晨光微现,淡淡莹辉浮于苍海之上,茫茫浓雾中映出薄烟玉岛。 睁开眼就看到此种美景心情自是颇好。 胳膊肘推了推身旁的小苏,他晕乎乎睁开眼随即瞪了我一眼:“起得这样早是想赶着去投胎么?” 小苏这个不懂欣赏的榆木脑袋!这锦绣美景是没有办法和他这种俗人一同观赏了! 想着再嘲弄他几句,眼角不经意瞥见了远处有人影闪动。凑巧这时翼儿也醒了,我赶忙拽着小苏抱着翼儿藏在一块儿冰石后。 一系列动作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些站立不稳,头也有些晕,看来是昨日受寒了。不过现下也顾不了这么多,暂时只能静观其变。 海风轻扫,浩浩荡荡的队伍自九天飘落。 队列整齐一致,众人最前方是一名身披白衣的翩翩青年,看似随意的打扮还是遮不住他天生的贵气。 是、是天帝昊天?! 昊天身后站着名红衣男子,白衣女子还有名银衣男子。 前两位我立马就认了出来,是狐月与羽姬。那银衣男子是何人我无从知晓,不过从穿衣打扮来看定是天帝的得力干将。 再往后便是白发仙者,秃头仙君还有独角仙人。总之好多仙人我都从未见过更不用说知晓其姓名了。 从位置排列猜测越往后仙阶应是越低,遂到最后就仅剩下身着普通铠甲的天兵。 他们亦在蓬莱入口处停住,未过须臾便昨日迎接师父的小仙童又走了出来,那仙童又是恭敬一鞠躬:“圣尊已静候多时,请天帝随我来。” 昊天得体回了一礼:“多谢仙童引路,本帝还有些事要办,可否劳烦仙童先带其余仙众入内,本帝稍后便来。” 仙童倒也爽脆:“无碍,那其余仙人请随我来。” 昊天转身对着银衣男子低言了几句:“清允,遇事务必妥善处理。待会儿将入口位置告知于本帝。” “是。”清允恭敬点头。 众仙尽数消失后昊天动作利落直接转身向我藏身的方向走来,我紧张地按住小苏的手,小苏也稳稳地反握了握我的手,意思大概是有他在不必害怕。我重重点了点头,可心里仍然紧张得止不住颤抖。 按照以往的种种昊天对我还可以,虽立场不同却也不曾加害于我。 可是小苏呢?小苏…… 脑袋中还没有分析好利弊就听到昊天意味深长温雅的声音:“何人在那里?还不现身?” 坏了! 昊天已发现此处有人,如此逃避也不是办法我压低声音对小苏道:“小苏,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还算有些交情。但是你们两人从未见过我怕会徒生事端。这样,我和他见上一面,趁我们交谈的空隙你抽身回去”为了让小苏安心,说完我还冲他踌躇满志地笑了笑。 果然,他见我自信满满点点头答应。 拍拍他的手抱过翼儿我定了定心神慢慢起身自冰石后转了出来:“不知天帝到此,如有冒犯还望多多担待。” 我的出现似在昊天预料之中,一抹笑意浮上他的眼角。但也只是一瞬随即笑意僵住他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语气中带了些责备:“茵茵是何人伤了你?!” 这反应……也太过…… 与昊天虽见过几面但我怎的不知道我们已经熟到了这种地步?可能是自己昨日受寒略显苍白吓到了他,这昊天也真是心细。 我礼貌笑笑:“只是受了些凉天帝不必挂怀。” “过来,让我看看。” 让他看看?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别扭。 低头冲着小苏藏身的地方挤挤眼示意他一会儿开溜之后才抱着翼儿走到昊天身边。 昊天微微抬手一团赤金光圈完全将我罩住,也就在这时一股清流进入了身体,那感觉是清泉映月的舒爽。 没缘由地忽然有些感动,待昊天帮我处理好伤口我有些别扭:“谢谢你!” 昊天看了我一眼手很是自然地搭在了我的肩上:“跟我客气什么?” 这……唉,好吧,堂堂天帝主动与我套近乎倘若我再拒绝岂不是有些不知好歹? “啊 哈,咱们这关系我就不同你客气了哈!”说罢还自以为很应景地将胳膊也搭在了昊天的肩上。 “这是……”昊天的目光停在翼儿身上。 “这是翼儿,它灵力非常是我的爱宠。”我很是得意地向昊天炫耀。 “那茵茵是从何处得此灵鸟?”他的目光锁在翼儿身上有几分闪烁。 “当然是魔界了。” “原来如此。”昊天神情复杂好似在回忆什么。 “奥,对了,茵茵还有一事相求望天帝务必应允。” 心里其实并不确定昊天是否会答应,但现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撞撞运气了。 “那个,天帝……”话刚说出口昊天立马口更正:“叫我昊天。” “这个,那个……”我有些难为情,上次在无忧花谷昊天也是让我如此称呼他,看来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让我改口。算了,既是有求于人肯定是先要给对方些甜头。 满脸堆笑恢复了以往的活泼样子:“昊天。” 昊天自是一副甚为享受的模样,我瞧着此事有门儿趁热打铁继续:“我想请你待会儿带我一并进入蓬莱岛。还有就是在比试大会开始之前我不能让师父知道自己也来了蓬莱。还请你代我保密。” “这……”昊天有些纠结,他负手思虑片刻方舒了口气:“好吧,不过大会开始前你住哪里?倘若单独住一间房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 对啊,我怎的未曾想到过这个棘手的问题? “那、那该如何是好?”眼巴巴瞅着昊天眼神极为无辜,“我可否,可否……” 这要我如何开口?一个姑娘家怎能如此恬不知耻?即使是想和他一块儿住自己也不能开口,我得想办法给他挖个坑让他主动开口。 想了想我又问:“啊哈,昊天你房间多大啊?” “单间。” 不上钩?看我的。 “那……昊天,你……自己一个人住害怕吗?” 昊天好笑地看着我:“茵茵,你是觉得你的胆子比我大吗?” “我胆子确实很大,我可是出了名的胆大包身,你若是害怕我可以……” “我不害怕,不过……茵茵的胆量在敖岸山时我可是见识过的,不知……”昊天说着竟然直接凑了过来在离我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茵茵是否需要我……” 他那个我尾音拖得格外长,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说“需要我”呢,还是“需要我……” 不管是哪一种,被他这么一说我又羞又窘面红耳赤低吼:“不需要、不需要!” 昊天淡淡一笑:“我的意思是,如若茵茵不介意可需要我将房间收拾一番两人将就将就?” 与昊天同住首先肯定安危无忧,何况昊天高居天帝之位定是位坦荡君子。这样想想,也没有什么好忧心的。 我用力点了点头:“好吧。谢谢你昊天。” 暗暗用灵力试探了一下并未感知到小苏的气息,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昊天,我们快些进去吧。”我边说边往入口走,昊天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慢着,把这个披上。”等我反应过来时昊天已把外衣娴熟地脱下披在我肩上,一股暖意秋日暖阳般自内而外散发出来。 我木讷地看着昊天,正逢此时静海无波,海上有浮萍扁舟飘过,一曲悠长绵转的长相思自昏黄的船篷中溢出,曲调幽怨,徒添船客愁。我不禁想起一首坊间流传的词“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不管你对俺有多少意思,俺的心中只有师父。 第40章 窘迫 进入蓬莱之后昊天用隐身术为我隐去身形,是故现在的我才能肆无忌惮地四处逛悠。 这里并未有想象中的玉亭仙阁,只有一个个的普通院落。虽是院落外面的景致也别有一番天地。 院落外栽满了各种草木,但凡抬眼就会看到新绿重重挂枝间,丹点松花浸霜色,花若拂柳,压软柳腰折了花枝。 每个院落都有自己别具一格的名字,像竹制回廊外的院落名为知春园,再看竹桥新水旁的院落唤作落水轩,而我与昊天所住的院落名为望月居。 趁着昊天与众仙议事的空隙我偷偷溜了出来去寻师父的住处。 兜兜转转了一个时辰也未见到半个魔的影子。所能见到的也不过是仙兵、仙将、仙君然后重复之。 后来我开始碰见越来越多的阴间鬼怪,这些鬼周身散发着幽绿或者幽蓝的阴光。 有无头鬼悠悠漫步于庭院中,所走过的地方均是一片血腥。有画皮鬼闲坐回廊,对镜执笔描着已经半腐的美人皮。更有青衣吊死鬼拖着曳地长舌叽里咕噜瞎嘟囔着什么,但因舌头实在太长,并不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经过吊死鬼身边时他竟然疑惑抬头看向我隐匿的身形就好像他能看见我一般。想到有那种可能我吓得心碎胆裂,忙不迭蹿回到望月居好一会儿才将砰砰狂跳的青筋给平复下来。 若不是仑心要术中对阴间之事有详细解说,估计看到这些鬼的瞬间我就歇菜了。 按照书中记载,有些鬼应该是可以变为人形的,不知为何他们全都是一副鬼样子来回游荡,简直吓死个人。 入夜,玉河迢迢,云辰拢月。 院落中,牡丹香浓惹芍药,梨染月色堪比玉,房内灯如豆。 我敢说不论何人只要是有些常识的人都会对蓬莱的客房评头论足一番。 外面看似颇有意境屋内的摆设简陋到令人发指。 屋子狭窄昏暗,房内的摆设也是简单至极只有简单的竹椅竹桌,还有一盏晦暗的油灯,细数数比乞丐住得好不到哪里去。 这让人很难想象世人皆颂为世外桃源的仙岛竟会穷到如此地步?不过稍微令人欣慰的是,竹屋虽小,样样俱全。 一刻钟后,我拿着昊天给我的换洗衣服有些忐忑,借着微弱的灯光能看出这衣服肯定是昊天的衣服…… 昊天淡静坐在桌边喝茶,我拿着衣服的僵了僵:“这……衣服是你的吗?” “是我的。” 换做平时只要我问他一句他就恨不得多说几句,今日的昊天真是惜字如金,说完那句“是我的”便不再开口。 自己又在那儿难受了一会儿,他还是如一尊佛似的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得去里屋换上了昊天的衣服。是有些不自在,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唉,就这样吧。总不能让昊天去跟仙童讨女人的衣服吧?毕竟人家昊天也是守身如玉的好男儿,这样传出去对人家声誉不好。 走出里屋昊天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看书,方才我怎的没有发现他带书进屋?不过昊天那逆天的能力我是见识过的,想必是想看什么书就能轻而易举幻化出来的。 可是他的书明明就是……拿反了,他还貌似一本正经地在读而且还翻页了! 作为神真的是有超凡的能力,就连书都可以倒着读。 兀自挪到桌旁坐下喝茶,外面的月光有几分凉。 “今日为何如此狼狈?” 昊天没有抬头只是平淡地询问。 意识到他是在问我落水一事我放下茶杯:“啊?奥,不小心掉入冰窟窿里面了。” “今日我见你时你可同别人在一起?”又抛出一个问题?问题还真是多! “你、你在说什么?只有我自己啊。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儿糊涂呢?”为了消除他的疑心我还有模有样地揉揉脑袋作思考状。 昊天没有得到满意答复便不再追问,他又翻了一页书:“蓬莱灵气至纯所以才会被好多妖物魔物觊觎。他们自然是无法进入岛内,为迅速提升修为大部分的妖物只会在入口附近修炼。所幸这次你只是跌入冰窟,如若遇见其他邪物,后果……” “后果怎样?” 他的目光从书本上收回扬了扬好看的眉毛:“自己想。” “奥。那我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 昊天放下书望向我的眼神颇为真切,因着光线的缘故无故多出几分朦胧。他一字一句说得诚恳:“茵茵,同我一起这些你根本不用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昊天:茵茵的事就是我的事,茵茵只管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管! 第41章 床与榻 倘若不是亲眼目睹昊天与师父的水火不容我可能真的会相信昊天所说的话。 常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昊天的身份注定我们不会成为真正的朋友。我只能同他打哈哈:“对,有你在,我谁都不怕!” 他狐疑看了我一忍笑道:“茵茵还真是会见风使舵。” 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 “对了,晚上我睡榻你睡床,不许和我抢。我是客你是主,主当遵客愿。”我义正辞严强调着。 “好。”心中已想好数十种理由说服昊天睡床,可……昊天的回答真是让我无法再接下去。 我与昊天相视一笑。 窗外月色净好,海浪穿沙,晕开浓浓如墨夜色。 早春三月,云花碍苍穹,飞鸟逐香蜂。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我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昊天的影子应是出去办事了。 扶着床坐起来,我揉了揉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等等!床?确实是床! 转眼去看睡榻,那睡榻明显有睡过的痕迹。 怪不得昊天昨日答应得如此爽快?原来早就打算将我一军来个偷天换日。虽有些恼他,却也知道他是为我好心里不由多出几分感动。 回头望望屋内,残烛冷榻,我实在提不起半分继续睡的兴致。 窗户开了缝我凑到跟前偷偷观察外面的情况。 恩?那是谁? 一名身着青衣短炮的男子背对着我与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说话。 这青衣男子的背影有些面熟,可是不论我如何搜肠刮肚还是记不起这是何人。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从穿着来看,这青衣男子并非魔界之人。那名身披斗篷之人肯定与这青衣男子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何故将自己裹得如此严实? 况且两人交谈时还做贼心虚地四下张望,那斗篷人一会儿摇摇脑袋,一会儿又点点头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两人窃窃私语半晌方才离去。 此事着实需要去探查一番,万一他们在谋划什么伤害师父的事…… 不行!这种对师父不利的事我断然不能让它发生! 一只脚刚刚跨上窗边一个熟悉的声音顺着细风传入耳中我赶忙又退了回来。 “魔尊今日有些累,你们必当加倍小心服侍万不可大意。”炎吾边向身边的仆人们交代着一些琐事边抬脚往后走。 能在此处遇到炎吾想必师父住的地方和我们的望月居很近,不知为何昨日没有发现师父的影子? 公鸡一样伸长了脖子想看得更仔细一些,突然听到背后吱呀的关门声霎时间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要是被昊天以外的人看见我在这里那可要出大事了!我视死如归般紧闭双眼慢慢转身。 “茵茵,你做这般又是为何?”来人轻笑出声。 我欣喜睁开眼睛:“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总之吓了我一跳。” “看茵茵现在和我如此熟稔,我很开心……”他笑得极淡是仓山之巅的初雪暖人,清透。 我知道这与他那好看的的长相肯定是分不开的。 昊天的笑与师父的笑不同,他的笑总是给人一种谦谦君子般柔情似水的感觉,而师父的笑大多数时候却是孤独的压抑的。 很少见师父发自内心开怀的笑,即使有也很快散在风中?就像怕丢糖果的小孩儿般缺乏安全感。 “茵茵,茵茵……在想什么?”意识到自己肯定又走神了我不好意思晃了晃脑袋,“在想……谢谢你把床让给我!” “君子立天地而明志,堂堂男儿岂有让一弱女子睡榻之礼?”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对了,刚才你去了哪里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他的目光盯着我的眼睛难得地专注,少顷昊天慢慢坐在桌边:“茵茵……在找我?”语调有些迟疑似有些不敢相信。 “对啊,也不怕你笑话方才没看到你还真有些害怕。”我有些拘谨冲着他笑。 “茵茵……” “嗯?” “你……你饿了吗?” “你真是能掐会算世间少有。我确实饿了而且还想……”说到这儿,我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想如何?” “还想……如……厕……”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我的天呐!虽然我并非大家闺秀但也是如假包换一大姑娘家,竟在一男子面前说这种话,而且此人还是天帝!真是丢人丢到天界去了! 昊天并未表现得有多惊讶,充其量也就是眉毛翘了一下,双眼眨了一下外加唇角扬了一下。我也就相当配合地对他的表现置若罔闻,省得尴尬。 “还不走吗?” “啊?去、去哪里?” “当然是去……如厕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知识普及):古代如厕就是上厕所的意思…… 第42章 两界会武 两日后是两界会武的日子。 今日我起了个大早,心想不论怎样今日定要为师父尽份绵薄之力。 昊天比我起得还早起床后就没见过他。 这可麻烦了,因上次落水我的湿衣服都被昊天私底下给扔了,这几日我都是穿着昊天的衣物。 今日可是三界会武的大日子,我总不能穿着寝衣去比试吧?何况还是男人的?更何况还是天帝的! 左右在床上扒拉一番眼睛不经意扫过床头我发现一套碧色衣裙平整摆放在那里,心下一喜匆忙将衣服套在身上抱起翼儿便往外边冲。 冲到外面恍然察觉院内空无一人,跑出望月居依旧是万籁无声安静地有些不正常。 感觉头顶有声音我敏感朝上望去。 云海花影中,穹苍掩映下,一座偌大的云台破空而浮。 云台周围人影涌动,蔚为壮观。数十条镂空仙鹤流云柱高攀入云,擎入廖空。 云台上方飘浮着为数不多的四张云椅,和风一吹随风而动。 正前方的云椅较其他三张位置略高应该是蓬莱圣尊的位置。 其余三张椅子在下方依次排开,但末端的椅子略低。 椅子无人入座,我心中窃喜两界会武尚未开始。 随口念了个诀飞至云台边缘藏匿于人群之中。 靠得近了才发现此处沸反盈天,好不热闹! 大家的话题无非就是讨论今日的对手会是谁?什么时候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才能一招制胜还有就是终于有幸一睹圣尊,魔尊,天帝庐山真面目云云。 放眼望去,仙界弟子个个出尘高雅,魔界弟子有些隐隐煞气,分属天界的阴间弟子却是满脸阴森。 不得不承认一方水土滋育一方人,是以仙界灵气至纯才会使仙界之人个个仙风使然,当然阴间就算了。 突然,人群骤然噤声。而后四个身影自紫冥中翩然而下落于云椅之上。 是师父! 其余三位我只认识昊天,还有一名黑袍男子和白发老翁我并不熟悉应是圣尊和阴间仁圣大帝。 头发花白的老翁伸出右手含笑一一介绍:“今日天帝携仁圣大帝与魔君聚我蓬莱真可谓是蓬荜生光,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两界君主都恭敬点头示意。 对他如此恭敬?此人定是蓬莱圣尊无疑。那位黑袍男子便是仁圣大帝了。 老翁说罢又捋了捋垂至胸口的大把胡须看向众人笑吟吟:“今日实则还有一事,近来夜观天象恐有水灾将至,如若按先前之约,两界弟子逐一比试,恐怕水灾来时各位要在蓬莱住上数月。故与魔尊、天帝还有仁圣大帝商议决定两界各出三人比试。” 消息一出,台下并无半点抱怨嘈杂之声一派祥和之色。也是,两界君主都同意了,作为属下也就只有听命的份儿。 圣尊扫过众人甚为满意地缕缕银白长须笑意未减:“好,既然众人并无异议那两界会武正式开始。” 本以为这蓬莱圣尊会是一位高处不胜寒的傲慢角色,不想本尊如此平易近人。 一名蓬莱弟子上前宣布比试规则,这规则还真就与我那日偷听到的相差无几。 两界弟子只能男男比试或者女女比试。 台下参赛之人均可挑战台上之人,直至台上之人战败为止。 台上之人每与人对战,若胜一局可累计一朵清心花,最后累积分数最高者为胜者。 比试点到即止切勿伤人性命。 两界若分数相同的可均分奖赏,但若有一方不服双方君主可上台比试赢者得奖赏。 虽然众人都期望自己所在一方获胜,私底下却有相当一部分人期盼能看到两界君主对决。毕竟两界聚首蓬莱乃千年,奥不,是乃万年难遇的绝世奇景。 甚至好多人都在暗自揣测究竟是何方神物能够引得两界蠢蠢欲动,就连平日里素来低调慎行的阴间大帝也掺和了进来。究竟是何圣物怕也只有两界君主心知肚明。 春日峰云花,采露凝为裙。 红雪托着浩淼天河,朵朵樱花环绕葱葱花枝,淡了颜色,留落花痕。 师父一身紫棠镶金宽袍,青丝随风匀开也在我心中漾起水波澹澹。 按理说跟随师父这么久对于师父的美貌应该习惯了才对,可痴醉如我直至今日对于师父的如画容颜不论看多少遍仍然不会厌倦。 “现在两界弟子会武正式开始,请第一位挑战者登上云台。”方才宣布比试规则的蓬莱弟子示意会武开始。 也就是此时额角不受控制地渗出颗颗汗珠。 我怎会忘了?万一天界第一个便派羽姬出战那师父岂不是连出手的机会也未有便败了? 诚然,那株什么草对于师父来说相当重要,可这就是让我看不懂师父的地方。明明很想要,明明很在意,却无论如何也不让我来这里到底是何缘故? 接下来的事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糟糕,应该是圣尊知道魔界并未带女弟子前来于是让天界退了一步。 云座之上,云齐大帝对着下方一弟子点头示意那名鬼君立即会意跃上云台。 这阴间终于派出了一名有人形的鬼。 他长得极高大约比寻常男子要高出一倍,偏他又生得极瘦,枯树枝般的手拄着一根玄青铁棒。 他披散着头发遮住整个面部,黑色长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因他实在是瘦得皮包骨头,又看不到脸,比森森白骨还要渗人。 尚未缓过神一道灰影劲风般狂闪到台上卷起云尘无数,也吹乱了众人的视线。 待到尘落云静才看清上台之人是名魔界弟子,众人顿时精神抖擞来了兴致。 且不说这魔界弟子刚上台就锋芒毕露,早就听闻魔界弟子个个煞气十足,然看着台上这位的长相却不尽然。 魔公子撒着一头如砚黑发,长垂至腰间。他体形修长,模样也如玉。 这样标致的魔我怎的从未见过?不是说参加比试的仅有三名弟子吗?那这位应该也是魔界内名头响当当的人物才对。 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爬来更新一章…… 第43章 自残 除此之外,还有很邪门儿的地方。 第二人刚上去,云台倏地被一道金光罩住,料想应是怕上台之人法术太过悍猛,比试过程中会伤及无辜才这样做。 “哼!敢上来,算你有种!”鬼君有些嗤之以鼻。 “赢了我你才算有种!” “你、你……”魔界弟子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把那只鬼噎得憋红了脸。 半晌他枯木枝似的手抖了抖,又抖了抖。 不对,这声音怎会如此耳熟? 鬼君抖完手恢复了镇定:“嘴皮子是站了上风且待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如何!”说话间那玄青铁棒已挥了出去。霎时间阴风阵阵,蓝光幽幽,就连一旁的杏花也沾染了些鬼魅气息泛着幽光。 这厮真是气急是以出手又准又狠我都不禁为那位魔界弟子捏了把冷汗。 反观那位魔公子不急不燥,他拈起肩头的花瓣袖袍一挥将花瓣抛了出去。 花瓣抛出的同时又有大片各色花瓣迅速聚集,须臾一条五彩花瓣凝成的翳鸟扑打着遮天蔽目的双翼与那阴阴鬼光撞在一起。 两种法术碰触的一瞬我直觉天灵盖快要被震碎,天旋地转中再度望向两人我目睹了令自己至今都难以忘怀的可怖一幕。 云台之上,鬼风肆虐。翳鸟每扑打一下翅膀就如海啸般鼓起千帆花浪。 花影重重处我看到了鬼君的脸,那竟是一张堪比月华,俊美无比的脸! 估计是风力太猛没过多久那鬼君的面皮竟如旧墙皮般开始一点点剥落,那明显……是生人面皮! 而那剥落的美人皮后是……森森骷髅?! 这就是仑心要术所记载的画皮鬼? 早就知道这一鬼种,前几日也亲眼见过。可如此好看细腻的面皮确实是头一回见。 真是可惜了这一张如诗如画的美人皮。 在他面皮完全掉下来之前他半边脸是俊秀公子的模样,另外半边脸则是枯骨横生的阴森模样。这场景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我哆哆嗦嗦擦擦手心的虚汗,眼皮子抬了抬又一次略过那画皮。画皮鬼脚下不稳看来是快撑不住了。 如我推想的一样,一刻钟后画皮鬼败下阵来。 “第一局,魔界止影护法胜,阴间大祭司败。”蓬莱岛弟子大声宣布。 “好!好!好……”一众魔界弟子无不拍掌称快。 那人原来是阴间大祭司?也难怪与止影护法僵持那么长时间的人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等等!那人、那魔公子竟是止影?!怪不得刚才听那人声音有几分耳熟。 自从与止影相识他就一直以紫铜面具示人,我一直猜测止影纵有好听的声音但面具之下估计是惨绝人寰的丑陋模样。 世事难料不曾想止影非但不丑还挺俊俏?那他之前在魔界为何一直戴着个面具,他是不是大头鱼剁了脑壳闲得慌? 我终于明白为何止影平时能安之若素地站在炎吾、鹿魇旁边,原来他就是魔界的另一个护法。 “下一位!”仙童扯着嗓子喊。 我瞥了他一眼,这小兄弟喊得也真是卖力,啧啧…… “我来。”这人声线轻柔,尾音绵长。 我的祖宗!这声音也有点……太、太销魂了点儿吧? 疏淡云雾中,一身殷红的狐月体态婀娜漫步而出。 他眉角含春,唇畔吮露,细腰若杨柳,那腰肢每走一步还会来回扭动。 额,若不是梳着男子发髻定有不少人会误以为他女儿家。 止影也真是好定力听到这灭绝人性的男声充其量就只是皱了皱眉。 “比试开始。” “请。”止影相当君子地朝狐月拱了拱手。 狐月却很煞风景地来了句:“莫急,待会儿会就把你请下去。” 止影的嘴角抽了抽但我知道那只是暂时的。以我对止影的了解,他是最受不得这种冷嘲热讽的言语,更何况说出这话的人还是娘里娘气的狐月! 拂去发上的芙蕖花瓣我抖了抖衣袖。再回眸哪知情势已变成狐月的利爪抵在了止影的颈间! 看止影那架势应是刚要出手便被一招制服。 乖乖,止影可是魔界大护法,狐月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制服……这狐月是个人物。 “第二局,仙界狐月神君胜,魔界止影护法败。”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狐月是神君?就他那魅惑众生的皮囊原来是天界神君?! 我承认,自我来到魔界自己所受的所有冲击全部叠加起来也比不上今日的半分。 如此一来,下面要出场之人便是魔界最后的希望。 魔界这次真是孤注一掷因为登上云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炎吾。 狐月看到炎吾似乎并不意外意料之中般淡然。 “比试开始!” “那就开始吧。”炎吾漠然开口仿佛是在提醒狐月。对于寡言少语的炎吾来说这已是很讲旧情了。 狐月语调幽怨:“好。” 两人目光相接的霎那红光疾盛,万千红色细丝轻纱旋转着环绕狐月有种静谧的诡谲。突然他猛得抬手一推,那根根细丝血刃般直直向炎吾射去。 狐月此举确实厉害炎吾面色凝重连连后退有些狼狈。 半晌,炎吾好不容易抓住时机反击。 他双拳紧握打出数百只狰狞白虎,登时云颤雾亦散。他右手一挥,那狰狞噬人的虎口破云而去直击狐月面门。 狐月原本在凝神抵抗,不知为何数百只白虎离他仅有百步之遥时他却突然眸含清泪,眼底尽是如漠的片片哀凉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百岁。 他双手抵御的力度弱了不少,我心下暗道不好!狐月这是要…… 大概炎吾也觉察到不对劲,他急急收手但还是迟了一步。白虎的头部撞上了狐月的胸口,那撞击的瞬间狐月如同一片浴血的枫叶轻轻飘开在空中划出一片血红。 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昊天也震惊得无以复加他迅速派仙兵将狐月带下去疗伤。 也是因为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极度震撼之中,是故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一个只有我了然于胸的事实。 狐月被带走时那回眸一眺中满是缱绻笑意并无丝毫哀色,他那染血的唇畔分明是勾起的! 狐月对炎吾还真是一往情深,为了证明自己在炎吾心中的位置竟想出这种自残的办法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狐月:为了证明俺在炎郎心中的位置,自残什么的都是那浮云…… 第44章 妒火 狐月离开后众人依旧愕然。 他可是神君哎,也就是昊天之下万万仙之上的神君!凭他的能力就算无法打败炎吾那和之打成平手也是绰绰有余,结果却是他被炎吾打得鲜血横飞,这也难怪众人诧异不止。 “第三局魔界长老炎吾胜,仙界狐月神君败。” 可笑的是,话音刚落台下众多女仙对炎吾投去倾慕的目光。目光那个柔情似水,绵软如丝啊,真是我见犹怜。 这也不稀奇,除了师父和止影相较于魔界众多弟子炎吾长得确实可以算是丰神俊朗。 斜飞入鬓的两条剑眉甚为英气神武况且又法术卓卓有姑娘青睐也是情理之中。无奈仙魔两界乃为宿敌两界之人不可结私交。 可事实是总有一些胆识超群之人会做些铤而走险之事。 几个胆大的姑娘甚至还用法术传声于炎吾。炎吾这个木头桩子还真是铁打的心打算坐实木头桩子这个称号愣是不为所动,甚至于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真是不解风情。 云座之上,圣尊含笑点头,仁圣大帝面部皱成一团,昊天笑若拂柳地轻松,师父有些漠然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额头穷极之花忽明忽暗,不知又在兀自琢磨些什么。 魔界当然是士气大振,可众魔的欢呼声并未持续多久转瞬间又蔫了下去。 原因我大约也猜了个大概,无非是担心接下来天界会使出杀手锏。众魔肯定是不甘在此天时地利的好时机只落得个打成平手的局面。 “下一位。” 不负众望这次天界不仅派出了女仙而且这位仙子还是旧识。 我有些搞不明白,按理说明明知道魔界无女弟子出战随便推个女弟子上台溜一遭不就了事了?为何还要让位法术高深的女仙上台呢? 莫非…… 怪不得自始至终都感觉有一股眼神在盯着我,我默然转头对上的是一名男子阴森的目光。 那男子青衣短炮正是之前在望月居外鬼鬼祟祟的人。从他所站的位置来看他是阴界之人。 脑袋嗡地一声我猛然记起来他就是那只吊死鬼! 大约是那日他就发现我偷偷潜入蓬莱岛所以及时给仙界通风报信让他们有所防备。那日与他交头接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羽姬。 完了!天界早就猜到我会替魔界出头。 这两日来自己还装傻充愣自以为掩饰得毫无纰漏。殊不知其实对方早已心知肚明,自己只不过是演了场自以为是操控者的独角戏。 是以,为防万一天界才让羽姬出手,这样一来即便我真的上台也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没想到羽姬城府如此深沉看来我是小看她了。 如比试规则所言,男对男,女对女,这羽姬一上去炎吾就只有下场的份儿。 未过须臾台下炸开了锅仔细聆听不难听出他们的谈话内容。 “你说我们魔尊为何不带个女弟子前来?没有女子我们这不是救水无火干着急吗?”一魔界弟子抱怨声极大,明显得愤愤不平。 “说来也真是稀奇,偌大的魔界竟无一女子。依你看,这魔界……”明显是天界之人。 “依我看呐,这魔界如今也就靠护法长老们撑着其实早已到了强弩之末不足为惧。”是个老头儿的声音,片刻老头儿又道,“就是今日打个平手,咱们天帝也定会将那苍曳一举拿下,想当初,他还不是……”这老神仙话语未尽一旁的仙人即使捂住了他的嘴。最后所能听到的只剩下呜呜不清的声音。 对师父如此不敬!他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听到此处我已是怒火中烧,今日就让他们看看魔界到底后继有人与否! 足点花瓣腾空跃起直冲云台,意料之中我满意看到了云台下众人愕然的表情,当然云椅之上师父的表情也被我尽收眼底。 我所诧异的是师父所露出的并非愤怒而是害怕!是真的害怕! “快看,魔界有人上台了!” “果然是有人上台了!” 停在云台一端与羽姬隔雾相望,对上她肃杀的眼神我那颗可忿忿不平的心明显慢跳了半拍。 从来不知再玉软花柔的女子若是狠绝起来竟都可以让人如此胆寒。同样的,我更加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女仙她竟是恨我至斯。 “是你?”略显生硬的语调。 “是我。不知姑娘近来可好?”我尴尬笑笑试图缓解一下这种不舒服的气氛。 “你……”她有些不安地扫了扫四周。 这是……对了,我又差点儿忘记天魔两界不得私交否则将以叛变之罪论处。我这样说很可能会被天界其他有心之人听去给她弄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拱拱手含了丝歉意:“还请仙子多多指教。” 与她仅有一面之缘当时也是机缘巧合说过一次话,她的身手我从未见识过。可即使不曾见过自己却深知她定不简单。 羽姬抬起长长的睫毛望了我一眼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师父好像在斟酌着什么,末了才低喊了声:“看招!” 密密麻麻的白色绒毛腊月飞雪般漫天飘飞,那绒雪绕过仙鹤流云柱,擦过我的衣角落在了手心。 云花弥蒙间,我竟看见一身白裳的师父步调轻缓朝我走来。 他面如冠玉,衣袍是初春静雪,指骨分明的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感觉有些目生又很不争气地移不开眼。 下意识看向云椅师父依然端坐在那里。他双眉紧蹙,站在一旁的炎吾也略显焦躁。不明所以的我又转回了头,那温文儒雅的师父已走至我面前,他毫无征兆地低下头在我耳边温言细语:“茵儿,我心悦你。” 头脑忽地一片空白,师父刚刚说…… “我心悦你”…… 那分明是男子对于心爱女子才会说的话,难道师父对我…… 不对!师父刚刚还坐在云椅之上,现下怎会……来不及细想本能使出玄空炼将满地落花化作一股花流直直击向身侧淡雅的师父。 出手的那一刻面前的师父疏忽变了样子,一双愠怒的狐狸眼还有那疏淡嫩翠的柳叶眉,分明就是羽姬!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羽姬你也太卑鄙了。 羽姬:为了苍曳我不介意不择手段。 茵茵(笑):也是,苍曳不喜欢你你可不是得不择手段些? 第45章 结束 我惊恐瞪大了双眼,羽姬左右躲闪了几下灵敏地将我的攻击化为虚无。 心里有些气愤,比试就比试这羽姬为何扮成师父戏弄与我?害得自己险些失态。 寻思着如何出招应付羽姬羽姬却暗中传音与我,语调刻薄与先前的柔声细语大不相同,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哼!你竟敢觊觎自己的师父真是恬不知耻!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就让我替你师父来教训一下你这个罔顾伦常的孽徒!” 本想反驳几句,可听到那句“罔顾伦常”时我的心无声沉入苍茫海底。 我知道自己对师父的依恋很不正常,从没想过听见别人亲口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时竟会是如此不堪,如此地天理难容。 “伦常”两字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到了我的面前。 魔尊为师我为徒,徒弟与师父终究只能是师徒,否则师非师,徒非徒,难顾伦常天理不容。 凉风鼓起裙摆,我茫然抬头羽姬已推动了铺天盖地的绒雪。 绒雪化作雪色利爪癫狂着夹杂着狂风残叶向我猛扑过来似要将我撕得粉碎,来不及抽身被几只利爪猛地抓住了脖子。 也就是在那一瞬我呼吸一窒眼前一阵晕眩几乎昏厥过去。清醒发觉自己危在旦夕我猛地掐了一下大腿神智顿时清醒不少。 用尽全力使出云舒残卷将羽姬击退至三丈外,我兀自艰难喘息着。不远处的羽姬是一副气急败坏的形容。 她似乎已愤怒到了极点整个眼眶染了血红。身上洁如杨花的白色衣裳与她眼中那肃杀狠绝的表情占了两个极端。 轻轻弯起双手她缓缓晃动那天幕般的雪花如云浪般迅速压了下来,她弯起双手的那一刻我的手脚登时无法动弹寸步难行且唯有一双眼睛可以动。 她踱步至我面前神情冷漠:“我一直好奇,苍曳素来不收弟子更别提是女弟子,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他收你为徒?难不成……” 讲到此处,羽姬好似记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面部痛苦地扭在一起,随后她的眼神越发凌厉:“你叫茵……茵?”不过普普通通的几个字她说得异常艰难,尤其是讲到我的名字时她几乎到了咬牙切齿的程度。 嘴巴被封住如今能动的只有眼睛,我转转眼珠子算是回答。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原来如此,呵呵……”羽姬自言自语胡乱说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疯话。 少顷,她不落痕迹将一股白光引入我的脑袋。 顷刻间,我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都似被什么怪力强行撕扯开又迅速被拼凑起来且不断重复着。 这种感觉比被生吞活剥好受不了多少。 确切地说两者根本就无法比较,被生吞活剥固然痛入四肢百骸,可那种锥心碎骨的感觉毕竟只用承受一次便可结束。我现在的境况无异于被扒皮削骨然后重生复又被扒皮削骨。 这是何种销魂滋味儿,我敢打赌这世间除了我定是没有第二人如此悲催。 隐约间我看见一双美眸隔云望月,她慵懒地倚在一名紫衣男子肩头巧笑嫣然:“曳郎,此生一人一生一回忆,足矣。” 男子声音含笑:“茵儿现在说起话来还真是中听又惹人遐思。” 女子那双桃花眼似曾相识又看不真切,男子的声音更是分外熟悉,然而自己偏偏又什么都记不起来,只感觉疼痛难耐终是难敌折磨昏了过去。 昏厥前自己只是虚脱地无意识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可究竟喊的是什么连自己也记不清了。 眼睛阖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昊天和师父眼中的震撼,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慌,也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忧伤。 梦中,桂花静秋,溢香十里,琪花瑶草遍野。 珠帘轻纱微卷,花柳晃动中一对神仙眷侣执笔画着什么,女子抬袖为男子拭去额头点点细汗,男子抬头望着女子勾起一抹浅笑。 那笑意浅淡舒缓在那一刹那云花绽放,花瓣瀑布般倾泻而下绘出一幅精美绝伦的秋意画卷,而这所有美好的一切就只为了男子那轻如羽毛的淡淡一笑。 即便看不清他们的容颜但我就是知道他们定然是世间绝色。可不知为何,看着梦中琴瑟和鸣的恩爱男女自己心中竟然如被硬生生戳了几百个血窟窿般痛至虚脱。 我猛然睁开双眼吃力地四处望了望,我绝望地发现自己居然还躺在云台之上,羽姬正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撑着重伤的身子往后挪了挪我迅速扫了云台一眼,师父依旧端坐如初面上担忧之色却是越发地明显。 很不幸,比试尚未结束。 方才羽姬所施展的应是狐族幻术,都怪自己掉以轻心才会中了她的圈套。 看着我慢慢直起身体羽姬眼里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火势如此凶猛简直要将我烧成干尸。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正面应敌肯定讨不到什么便宜那……还是先下手较为稳妥。 双手不着痕迹幻化出一把花剑,未待羽姬回神我直直向她刺去。 大概是因她怒火中烧丧失了判断力是以她的动作迟缓了不少,此次出击竟出其不意击中了她的肩膀。 羽姬低呼出声鲜血在她的白裳上晕染开去并迅速染红了一大片,是雪地上开出的一朵朵血花。 踉跄后退几步没有迟疑,羽姬果断用法术在肩膀处点了几下止血。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她手心急速聚起一团白光,眼看那白光越来越盛,慢慢地我的双眼开始流泪,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身上的力气一丝丝被抽离。 自知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儿我拼死抵抗身体居然开始有了异样。 恍惚中一股清流注入身体脑袋瞬间清醒,双手间一股熟悉的绿光来回流转好像本就属于自己一般,来不及深究我卯足了劲儿将这团绿光推了出去。 两股光碰撞的一瞬间立刻有无数的翠叶乍现,几乎是同时羽姬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我重重松了口气,无论处境如何艰险自己终究还是为师父做了些什么,我……很开心…… 满心欢喜朝师父的方向望师父看我的目光是震惊,再瞅瞅坐在一旁的昊天也是一副惊异的表情。 如此小题大做,看来他们是真心觉得以我的修为能打败羽姬实属侥幸。我自是不服气,不过仔细想来今日比试时自己突如其来的那股子力量确实有些不正常。 有东西在嘴边爬来爬去有些痒,抬手擦了一下那痒的感觉更加强烈,我甚至还听到了有东西滴落云台的声音。 低头一看自己骇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满是血污,衣裙上也沾满了血。 晃晃悠悠站起来我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我清楚听到了有人呼喊我的名字。 “茵茵!”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谁在叫我? 昊天(笑):不是我就是苍曳? 茵茵(满脸鄙夷):这还用你说? 第46章 食盒 半梦半醒中有人在低声交谈,那声音极轻。 “茵茵姑娘这是怎么了?”是炎吾急切的声音。 “应是被狐族幻术所伤。”师父沉声道。 “可幻术仅能催人心神,为何她却口鼻流血?这症状太过于奇异,不免让人担忧。” “这……幻术因人而异,约是……约是本就如此。”师父说话略有迟疑似在顾及什么。 头脑一片浆糊迷糊中我又一次睡了过去。 正午的太阳落在脸上暖暖的,睁开眼看到熟悉的绿色纱帘我松了口气。 窗牗半掩,透过半开的窗可以看见院子里杏花开得正盛,杏树上几只雏鸟落在枝头赏景。 被子被什么拱得动了动,我顺手撩开丝被翼儿那羽毛顺滑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她睡意正浓,嘴角的哈喇子流得欢快。 我含笑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爬下床榻帮她掖好被角又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向正厅走去。 浅啜了口茶,茶水微热方才应是有人来过,也不知是谁这么贴心还特意将茶水换过。 望着茶杯我的思绪又飘了很远。 自己已回到魔界,那两界会武必是已经结束也不知比试结果怎样? 师父肯定会生我的气,自己把羽姬打伤也不知狐月会不会怪我? 想到此间种种心里就如揣着十五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暂且不说违背师命偷上蓬莱,接连两日与昊天同住一屋已是大忌。何况师父本就不喜我与天界之人来往,更别提是掌管天界的天界至尊昊天。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就连不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要怨就怨自己自作聪明,不知天高地厚。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自责中度过,就这样一直挨到了傍晚。 嗜吃如命的我再三犹豫还是没好意思去拉紫荆铃,最近我处处闯祸哪儿还有脸吃饭? 直至子夜我依旧呆呆坐在窗边,有些无趣一时却也提不起做其他事的兴致。 “大半夜不睡觉,茵茵姑娘是在此赏月?”这不咸不淡的声音,不是他还会是谁? “炎大长老,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说话?” 拐角处慢慢走出一个玄袍雪发的男子,他站在月光中面部棱角也变得柔和许多:“还没有吃饭?给你的。”我注意到他半举的手中有个圆形食盒。 他这话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仰起脸笑了:“还是炎大哥好,我都快饿死了。” 应是自己多想了,感觉我叫他炎大哥时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美食在前那些琐事都是那浮云。 半个时辰后,青玉石桌上一片杯盘狼藉。 徒手抹了抹满是油渍的嘴巴又将沾满油渍的手很随意地搭在了炎吾的肩上。 他盯着我的手一动也不动,盯得我浑身被马蜂窝蛰了般难受。我瞧瞧自己那只油手又瞅瞅他衣服上那块儿新鲜油渍这才恍然大悟赶忙将手弹开:“嘿嘿,炎大哥今日的救命之恩,茵茵永不相忘。若他日有需要茵茵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炎吾面色尴尬干咳了两声:“仅是一顿便饭,茵茵姑娘不必介怀,这……” “这什么呀?炎大哥怎的还叫我茵茵姑娘,叫我茵茵便好。” 他面上一红一白反复变换了好几次才平复下来:“茵、茵,举手之劳实在无须挂心。” “炎大哥何时变成了结巴我怎的不知道?” 炎吾被我感染也露出了笑意,我扬了扬眉颇为自豪:“瞧,你笑起来多好看,炎大哥以后还是要多笑为好。” 夜色中,炎吾的眼睛闪闪发光如星子。 荷池旁,翼儿睁着囧囧有神的鹰眼搜寻猎物。 她瞅中一片花丛径直扑了过去激起菱花深处阵阵虫鸣。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总是见不着师父,问炎吾他也只是闭口不答。问止影他的回答更是离谱,说什么茵茵都见不到,他们就更没机会见到魔尊之类的鬼话。 蓬莱比试那日的事他们更是讳莫如深,这帮人还真是沆瀣一气,个个门儿清,就瞒着我一个。 心里不畅快时就拖着翼儿去找他爹比试切磋,当然了最终结果当然是我赢。 最近总感觉小苏有些不对头。 他脸色时好时坏,尤其到了晚上犹为严重。 有时他的脸色白如秋霜我很是担心。但第二天小苏又恢复成昔日里胡搅蛮缠的样子,这都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眼睛不大好用。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 每日我除了修炼,打扰小苏、止影他们还时常上落空山的竹屋去收拾打扫。 直至一日,一位客人不请自来打断了我本该有的平静生活。 是日,我在竹屋浇花除草忙得不亦乐乎。 竹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我有些奇怪,因为这个地方除了师父和我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近来师父很忙一直不曾来此,难道是…… 师父! 我欣喜往门口跑,门口飘进一缕白色衣角我就不跑了。 师父从来不穿白衣。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开始剧情有了比较大的进展,希望大人们喜欢,记得收藏评论哈^O^ 第47章 争执 竹门旁站的不是别人正是昊天! 他、他如何进得了魔界?还有他又怎的得知我在此处? 看我跌跌撞撞向他跑来,昊天唇角浮起笑意我却觉得那是一种机关算尽的陷阱。 “茵茵近来可好?” “好,我吃的饱,睡的香,好得不得了!不知天帝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我语气刻薄没打算留情面。 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早就知道你会误解我,可未曾想到你会讨厌我至斯?” 我不满地皱皱眉并不打算接话。 “你可知当我真正看见你为苍曳不顾生命危险上台比试时是怎样一种心情?你又可知当我听见你昏迷前喊出的名字时我心里是何种滋味?我庆幸真的是你回来了,但倘若你口中所喊的是我的名字……那该……有多好。”看他眼神越说越痛苦自己的心也揪得难受。 被昊天搞得稀里糊涂我一头雾水站在那里:“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我回来了?还有……那日我昏迷前到底喊的是什么名字?” 昊天向我挪近了些,眉宇间是深深的不安:“茵茵,能不能这一次,就这一次,你的眼里能看见我,就这一次,好吗?” 他可是碧落之上的天帝,这般低微近乎于哀求的样子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不会是又在打什么算盘吧? 我皮笑肉不笑:“哎,天帝您在说什么呢?我一直都能看见您啊。您可不要以为这样胡言乱语一通我就能原谅你在蓬莱岛欺骗我的事实!” 忽地他向我凑近自己被迫退到了竹栏旁,他双手抓住竹栏两边将我禁锢在中间,我是半点儿也动弹不得。 “你、你要干什么!” 他眼神专注地看着我就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吓到我。眼睛从我的眉毛扫到眼睛最后停在了嘴唇上。 他没有说话,但即便没有说话此时此刻的情况早已难堪至极。 “你、你可是天帝,世人都道天帝乃坦荡君子,你可不能……”他不肯等我说完含情脉脉打断我:“茵茵,只要你回来,枉为君子如何?等你千年又何妨?” 我的脑袋成了一锅粥,连正常思考都很困难。 什么叫等你千年?谁让你等我千年了?真是荒唐可笑! 这昊天越说越离谱,果然和天界之人还是少来往较好,他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用力推了推他的肩膀我有了恼意:“天帝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您若无事便请回吧。” 向来自诩力大无穷我推了半天他硬是纹丝不动稳如磐石:“有事。” “有事我们改日再谈。”再一次试着拨开他的手。 “可我不想再等了。”他语气有些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 与此同时一双修长的手将我的下巴抬起,昊天的脸忽地在我眼前放大,下一刻两片松软的唇包住了我的唇。 我、我、我是与昊天接吻了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昊天他竟然吻了我,而且还是在魔界?! 这叫我如何面对师父? 心如擂鼓整颗心仿佛都要跳出来。我拼劲全力推着昊天,他钳制住下巴的手非但未松嘴上反而吻得更加疯狂,有好几次他都想撬开我的口。 双手胡乱拍在他身上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两只手瞬间被他另一只手握住举过头顶牢牢抵在竹栏上。 挣扎无用喊又喊不出口,难不成自己今日真就任人欺凌不成?不行,自己得寻思个法子。 身子一轻昊天放开了我。 他的指腹缓慢划过我的唇似有留恋又有不忍:“茵茵,我希望今生在你的眼中能给我留一丝位置,可好?” 俯视众生,万万仙之上的昊天天帝竟然对我苦苦哀求,要说自己心中毫无动容那不可能,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嘴巴刚张开就有人抢先了一步:“茵儿,过来。” 是师父的声音! 心下欢喜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刺激眼前这位,我乖乖低头小声道:“师父。” 师父不做声只冷着张脸,他目光如冰略过昊天放在我唇畔的手指沉声命令:“茵儿,过来!” 这语气我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整整衣裙便要绕开昊天,刚一动作手腕被人强行拽住,我吃痛出声:“啊!” 也就是在那霎那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热浪如火简直要将我烤化。不过也就只有一瞬,下一秒昊天将我整个人都纳入怀中。 他不要命了么? 昊天这样抱着我不做任何抵抗会被师父烤熟的,师父那暗夜冥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暗夜冥火乃魔界圣火可杀人于一瞬,寻常人遇之如同已身在阴曹地府。昊天是位天神,是以还能支撑些时辰。 但即使他是天帝怕也是坚持不了多久,渐渐地昊天身体开始发烫。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死死将我护在怀中。 昊天看来真是疯了而且还疯得无可救药,虽恼他骗我可内心深处并不想他受伤,可若他一味硬撑下去定会大伤元气。 师父与昊天宿怨已深一时半会儿化解不了我可以理解。我却不同即使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师父也定不愿伤我性命,于是我推动法术猛地推开昊天。 倒霉的是我只猜到了开头并未猜中结尾,离开昊天的瞬间只觉自己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仿佛要将我熔化。 虚弱地跌在地上我缩成一团毫无规律狂抖,昊天眼中全是慌乱他毫无仪态向我冲来,师父也仓促收了手。 “茵儿!” “茵茵!” 残火中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了张嘴:“师父,不要伤害天帝。”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昊天,我已和你说过不要再来找茵儿,你还嫌害得她不够惨么!” “苍曳,若不是你茵茵又如何会成这般模样?此次不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再伤害她。” “她不是碧茵,如今她只是我的徒弟。你没资格插手魔界之事!” “之前是我糊涂相信了你,这次我定要护茵茵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 茵茵:你们每次吵来吵去烦不烦,再吵本姑娘可要拉你们去见官啦! 第48章 月夜 恢复意识听到的就是师父和昊天的争吵声。 他们的对话有些奇怪,碧茵是谁?为何他们每次见面都要吵架? 想偷听会儿凑巧鼻头有些痒打了个喷嚏争吵声戛然而止,仓促脚步声由远及近向床边靠来。 “茵茵,感觉好些了吗?”昊天担忧握着我的手。 “茵儿,师父很担心你。”师父坐在床边一脸愧色。 “我……”约摸是死里逃生对我刺激太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茵儿不用担心,师父已经帮你疗过伤。你……现在可还有不适?”师父语调如此温柔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扬了扬干裂的嘴唇挂上一抹笑:“徒儿并无不适师父不必挂怀更不必自责。”师父也未多言,只是看向我与昊天抓在一起的手时目光登时寒冷如冰刃。 昊天蹲在床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想之前他为救我受的罪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天帝,你没事儿吧?” 听到我和他说话昊天整个人立马变得精神许多,他会心一笑:“茵茵无事便好不用挂念我。” 我点点头转身看向师父:“师父,我有话要对天帝讲,还请师父先出去一下。 ” 师父没有不发一言直起身慢慢向外走我却看到了他宽大衣袖中紧握的手,那是一双毫无血色的手。 待师父走远我悄悄拉了拉他的手:“天帝,我想问你件事。” 他面上先是疑惑旋即淡淡笑了:“好,不过……你还是叫我昊天吧。” 他的唇色泛着苍白应是方才受伤的缘故。如此一来我更加惭愧:“昊天,你的伤势没事儿吧?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唇边浅笑逐渐放大昊天握了握我的手:“无事,茵茵放心。” “恩。”我迟疑张了张口终究还是问了:“你们……刚才说的碧茵是谁?” 依师父的性子他刻意隐瞒的事肯定不会透漏半分,可昊天不同他性情随和且从方才舍身相救的情况来看,昊天似乎很在意我。若我死缠烂打一番让他道出事情的原委也不是不可能。 “茵茵,这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昊天为难将我望着。 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耍赖晃着他的胳膊:“你就告诉我吧,大不了我不告诉其他人便是。” 他为难地摇摇头。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刚才轻薄我的事我还没和你算,现在就问你这么小的一个问题你也推三阻四,从今往后我茵茵便是没有你这个朋友!” “茵茵,你……唉……”说句实在的,昊天怎么说也是威风三界的神,怎的在我面前总爱唉声叹气。 “不要说了,你走吧。”看来是火候不够,我干脆下了逐客令。 这一招果真奏效,他一听面色顿时惨白如雪。 “茵茵,即使你如此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我拿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昊天在身后轻叹一声:“但有一件事茵茵要明白无论我做什么事都是真心想保护你。”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殿门,只是离去的背影有些孤独。 少顷殿门再度被打开师父踱步至床前坐下:“茵儿,今日师父激动过度失了分寸幸好未伤到你,你……可曾怪我?” 我垂着脑袋摇了摇头:“不曾。师父无论做什么茵茵都不会怪师父。” “茵儿。” “恩?”仰脸的瞬间师父正好俯下头看我,一时间我与师父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 师父的眉眼是那潭月清流,萍荷秋水。浓密的睫毛弯弯翘起,不由自主的我又多看了几眼,但又感觉是对师父极大的冒犯于是慌忙低下头胡乱揉着衣角。 “茵儿。” “恩?”再次抬眼双唇直接被封住。 师父的唇紧贴着我的缓缓摩擦着,接着他吮住我的上唇缓缓移动激得我浑身一阵战栗。 上次与师父如此亲密是因师父生病神志不清所致,那么今日呢? 欲开口询问师父并未给我机会,刚一张口他就将舌尖探了进来与我唇齿相缠且越吻越深,越深越无法自拔。 “茵儿乖,放松。”不知道师父说的放松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懵懂点了点头。 慢慢地师父将手缓缓探入我的里衣顺着腰部向上游移。 师父的手掌很宽,被他抚过的每一寸肌肤如同火烧。 到后来实在是有些把持不住嘴中开始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我登时羞愧地无地自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师父反而拨开我的手声音温柔又蛊惑:“无事,茵儿不要害羞。” 师父紫瞳幽深眸含春雾,渐渐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紊乱。 他的唇滑过我的颈,我的肩还有那早已湿透的背,在摸到我胸前的白玉环时他的眼神明显紧了紧。 夜灯初上,香烛摇曳。 暖阁内两人衣衫尽|褪,我们彼此纠缠着冲撞着焚尽生命般拥抱着彼此,仿佛只要如此便会永远在一起。 地上衣衫堆叠,床榻凌乱。 不敢相信我眼前的人竟然真的…… 先前虽无数次幻想过与师父独处的场景,但那也只是幻想。 当幻想变为现实,内心开始质疑自己当初所谓的坚持。 我与师父真的能够一直相守到老吗?还是说师父只把我当做他口中的那个碧茵? 不是的,师父是喜欢我的,不然他也不会带我赏花品茶,不会为我幻化冰雕更不会送我五彩玉镯。 睡梦中师父的眉头紧紧皱着,心疼抚上他的眉心试图为他带去一丝安慰。 师父的睫毛动了动:“茵儿,在想什么?” “啊?没、没、没有什么。”大概是自己太过笨拙明明想掩饰内心的不安却欲盖弥彰,就连说出的话也结结巴巴。 “茵儿……”师父起身将额头靠在我的额头上有着娟娟温情:“携君之手,许卿一生,可好?” “师父……” 刚出口师父抬起手指惩罚似地捏了下我的下巴:“茵儿怎得还叫师父叫我曳郎。” “什么?曳郎!”不受控制惊呼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几筱:嘿嘿,俊男美女终于那个……咳咳…… 第49章 字迹 我所讶异的不是师父让我如此唤他而是他说的“曳郎”,“曳郎”二字明明是我与羽姬比试时梦中出现的名字。 莫非师父是....抑或是我是…… “茵儿,怎么了?” 我艰难扯出一丝笑容:“没事,我只是不明白师父为何会钟情于我?” “没有理由,只因你是你。”师父从背后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间,“茵儿,是你便好。” 初尝□□本是人间美事,怎奈自己心中郁结难解。 是夜,西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雨滴芭蕉伴芙蕖,芙蕖花随风飘摇。 雨丝一滴一滴落入荷池又消失不见,仿佛预示着我与师父的这段感情也会如这春雨般没入池底再不复见。 这一夜,我又梦见了那位佳人。 女子身处牢狱,缥色衣裙染血。她发丝凌乱面色如白绫木然在地上写着什么。 起初有些看不真切,正巧一缕月光斜斜照入暗窗停在她所写的字迹之上。 那字迹、那字迹居然是“携君之手,许卿一生”! 在梦中挣扎着撕扯着试图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就在这时一双宽厚的手抓住了我肩膀言语间满是焦急:“茵儿、茵儿。” 蓦地睁开眼看见的便是满脸愁容的师父。师父发若青花,面如中秋之月,此刻他正关怀地看着我。 这样美好的师父,这样纯粹的眼神都只因我而存在。师父待我如此深情自己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笑盈盈看向师父:“师父,茵儿无事。” 师父兀自叹了口气:“茵儿若执意不肯唤我曳郎叫我苍曳也可以。” 我犹疑坐起身拘谨地绞着手指:“那外人在的时候我就喊你师父,只有、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才唤你苍曳……可以吗?” 对于曳郎这个称呼我的心里是极为排斥的,毕竟梦中出现的一切都让我分外忌讳。 师父点头默许。 菱花铜镜前师父静静将我的长发绾起,不一会儿就绾出与之前一样的发式。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想起人界书本上的一句诗“结发夫妻信,一绾青丝深”。我与师父并非夫妻,师父也未许我一个未来,但我知道师父对于我有多重要。 有些人,有些事毕竟已经回不去了。我这一生注定要与师父羁绊一世,相伴白头。 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太过天真。太过小心翼翼的感情终究不能长久,更何况在它开始前这感情早已经支离破碎,千疮百孔。 午后的日头暖暖照在身上格外舒服,我懒洋洋躺在流水旁从嘴里吐出一棵草:“小苏,你说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也会伤害彼此吗?” “茵茵,你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毕竟自古以来爱由心生,由爱生恨,这情爱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缠人美事。”他顿了顿又道,“不过爱过之后才会发现,其实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将之占有,站在一旁静静看她幸福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茵茵你说呢?” 他这话倒是说得有几分道理,转头看向同样翘着腿儿的小苏他正一动不动的瞅着我,我们相顾一笑未再说话。 淡风若云流吹动花枝,几片罂粟花瓣坠落静水,水中的横公鱼受到惊吓扑腾了几声迅速游过花桥没入花丛。 是日,我与止影在正厅品诗描画,炎吾一声不响走到我身旁:“茵茵,我有事要问你你且出来一下。” 听到他的声音,我与止影均是一惊。 算算日子我已有好多日未见到炎吾了,似乎……就是那场春雨过后。 今日再见,他面色疲惫眼含血丝就多日不曾入睡般。 “恩,好。”我让止影先等我片刻自己跟着炎吾走了出去。 回廊前炎吾一声不吭扶着棵桂树,我满头雾水站在他身后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你……”半晌他好不容易开口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炎吾莫不是摊上事儿了? 往他跟前凑了凑我问:“炎吾,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听我如此询问他的面上掠过一丝喜悦但也只是一瞬随他满脸的痛苦之色:“茵茵,你、你有喜欢的人了,对吧?” 因确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不说话只是站着。 “你不用为难,其实……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喜欢魔尊是吧?”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我不说话他的表情越发痛苦起来:“今日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自从来到魔界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难不成炎吾喜欢我? 这不可能啊,我总是给他惹麻烦从未让他省过心,他怎的会、怎的会……一定是我想错了,他说的喜欢定是朋友间的普通喜欢。 大方拍拍他的肩我灿然一笑:“我当然喜欢你了!你一直待我很好,如此真情我怎能忘记?” 也就是在那瞬间他陡然将我拥入怀中又急速将我推开发誓般道:“茵茵,你若安好我便知足。”说罢他兀自向后走去。 我这才发现他素日里一尘不染的衣袍竟沾染了不少尘土,这炎吾今日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怎会如此奇怪? 近些日子每日与苍曳相拥而眠我觉得日子都似浸了蜜般香甜。与苍曳朝夕相对久了我无意中发现原来他还喜欢作诗。 那日整日都见不到他我跑到书房去找。 书房内屏风如画,青灯点点却没有人。 有的是满墙的飘逸诗句。 作者有话要说: 几筱:咳咳,其实文中的诗除了几处是引用的其他的都是自己所写,大人们不要被酸到哈^O^ 第50章 以花为媒 苍曳揽着我的肩将我带至书房,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 我低头帮他研磨,苍曳提笔做了首搁下毛笔。我拿起宣纸轻念出声:“曾忆云桥下,佳人花满鬓。缘落终有时,莫怨不相识。” “诗是好诗,只是总感觉有些凄凉。” 他丝毫不在意我的评价将毛笔递了过来:“茵儿也来一首可好?” 瞧他来真的我有几分窘迫:“其实我不会做诗,写得不好你可不许笑我。” “恩。” 托着腮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首:茵茵彧穹写姻缘,情牵一线难相忘。谁道相思难成真?云烟袅袅度良宵。 “茵茵,你的诗我甚喜。”他拥我入怀,雨点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我眼上,眉毛上。 我痒得咯咯笑出声来,似是在惩罚我的不专心他一把将我推到青玉墙上,强势地吻上我的颈,我的下巴,还有…… 苍曳慢条斯理地嗫咬着本就相当敏感的肌肤,一只手缓慢又温情地抚|摸着颈间的肌肤。我有些招架不住用手推了推一双手登时被他压在身后。 他的动作明明不是很温柔我却感觉那是世间最美的毒|药,美丽又危险。 待我放松警惕苍曳忽然用力再一次深深地、狠狠地与我纠缠在一起。 少顷他又将我反转过来抵在墙上,这一次苍曳分外粗|野就连双手也被他举过头顶压在上面。这姿势实在有些难堪,由于过于害羞我只得紧紧闭着双眼感受着与苍曳的每一次噬骨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苍曳将精疲力竭的我抱回床上。 正想着换个姿势睡,哪知苍曳又靠过来将我抱在身上吻上我的发,我的唇。 依这情形我今夜又要遭殃了,苍曳怎的就如此有精力? 近几日我喜欢与苍曳去半山腰的竹屋赏月,我们还在那棵樱花树下用法术刻了自己想说的话。 难办的是只要刻字之人不想给对方看,即使对方耗尽修为也是看不到的。 起初我不信催动法力探个究竟结果伤了元气,苍曳无法只好摘下一朵樱花别在发间安慰我:“茵儿,待我们成亲之后一同来此看可好?” 什么!此时的我早激动地无以复加,不是因为那句“一同来此可好”而是前面那句“待我们成亲之后”,苍曳是想以花为媒,娶我为妻吗? “苍曳,你、你能再说一次吗?我、我方才没有听清。” 苍曳笑意不减一双眸子是星斗银河:“茵儿,我们成亲吧。” “好……” 估计在这之前我早已热泪盈眶,是以在我说“好”的瞬间,眼泪立马变成两条蜿蜒小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是时,云华穿花阶,月色静好,月光略过竹尖照在大颗粉桃上,也照在身旁的心上人身上。 他就是那苍穹之上的明月,那苍海之底的珍珠亦是那雪峰之巅的雪莲美好又不真实,而我就要披上嫁衣成为世间女子都羡慕的人……他的妻子。 婚期公布后我特意跑去劫缘花境当面将自己成亲的喜讯告知小苏。谁知他非但不感激涕零反而大吵大闹说了一些不讲义气要同我绝交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的话。 我一气之下回了寝殿。 日往月来俯仰之间,还有两日便是我的大喜之日。而在这一日,一个我既放不下又恨不起来的人不期而至。 是时,翼儿在杏树上打着盹儿,我在后院池边喂鱼。 池中横公鱼摆着那颗笨重的大脑袋游来游去,我光着脚伸入池水来回晃动激起水花朵朵。 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我有些愣神,再过两日自己就要换做妇人头式,这样想着又傻笑起来。 可能是相思成疾是以即使是在大白天也会出现幻觉,水中苍曳的倒影慢慢浮现。 揉揉眼睛再次望去苍曳的倒影变成了一名白衣青年,那男子温润如玉白袍如雪,不是昊天又是何人? 我当即回头昊天没有看我只是站在桃枝下眺望远方。 “茵茵,终是要与苍曳成亲吗?”他虽并未看我但这话明显是对我说的。 “昊天,我与他两情相悦。如今终是守到云开见月明,还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你可知,你若与他一起最后终究会受伤。如若不是怕你承受不住,我真的,我真的想……” “即使最后会受伤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不能没有他。” “唉……”见劝我无用昊天不再多言。 他陪我站到日落,临走前将一枝玉簪塞进我手里算是贺礼。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惆怅了很久,其实并不是不知道昊天对我的心意,他……喜欢我…… 昊天其实对我真的很好,可如今我的一颗心除了苍曳却是再也装不下别人。 只是无法回应的心意还是收起来最为妥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真的好甜蜜,好甜蜜…… 第51章 真相 两日后,魔界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红之色。 回廊竹屋整个落空山都挂满了晶莹剔透的红色琉璃石。 大红薄纱闻花起舞,翼儿的颈上也系上了一条红纱模样相当滑稽。 我身披喜服头戴朱雀喜冠坐着赤炎兽拉载的喜车飞过魔界上空停在祭坛下方。 车窗处红纱浮动,珠帘亦动。 珠纱交错间我看到了同是一身红色的苍曳 以往见他总是一身紫袍,今日虽是第一次见他穿红色却也是风华留长,恍若天人。 我缓步下车,苍曳牵过我的手并将之紧紧包在掌心。脚踏金凤绣鞋与他缓缓拾阶而上。 其实台阶并不多,放眼望去也不过区区几十层,我与苍曳却硬是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 大概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这青玉石阶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与君一生的承诺也是一生羁绊的见证。 祭坛旁站定我看到了炎吾,几日不见他竟变得如此消瘦! 炎吾抬起头对上我诧异的目光勉强冲我露出一抹笑,说难听点儿,他那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低头寻思着炎吾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 “苍天为证,日月为凭,今日我魔界至尊苍曳与茵茵姑娘结为夫妻,从此生死相随,永不相离。”炎吾声音洪亮。 苍曳牵着我转身面向祭坛下的众魔起誓般道:“生死相随,永不相离。” 众魔拍手附和:“好、好、好!” 我想,此刻的幸福与美满在我这一生中大概永远不会再有,这是上苍赐予我的幸运良缘,是我焚尽生命也换不来的美好而真实的梦。 思及至此我反握住苍曳的手笑容满满跟着重复:“生死相随,永不相离。” “茵茵姑娘,奥不,是碧茵上仙。小女子是来恭贺魔尊与碧茵上仙喜结连理的,有事耽搁来得有些迟了还请二位莫要见怪。”她阴阳怪调说完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才住了嘴似乎是在等我说话。 羽姬这人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从前只当她是凄美可怜的弱女子,后来终于顿悟那一切原来只是她的虚假伪装。 也难怪师父自始至终对她都只是冷言冷语,毫无半分情意。 两界会武后便不曾再见过她,当时她受伤不轻如今看来已无大碍。 本想忽视她她却不依不挠:“碧茵上仙脑中是否经常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她怎的知道! 我看向苍曳有些不可置信。 他面无血色,抓住我的手越收越紧手心疼得一阵发麻。 苍曳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瞬变化成了这般形容? 难不成羽姬说的是…… “碧茵上仙别看了,魔尊他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呢?”羽姬欠揍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正想骂她几句师父怒不可遏截住我的话头:“你给我住口!” 众魔倒吸一口凉气我却渐渐平静下来不怒反笑拉着苍曳的手:“我们走。” “不许走!”羽姬发疯似地将我拽走,苍曳未来得及阻止我已被拽到了半空中。 她毫不迟疑将一股白光引入我的脑袋,这种感觉很是熟悉,上次在蓬莱时她也是用的此种方法迷乱我的心智。 头脑中的画面浮光掠影般急速闪过,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看清了那两人的容颜。 女子那巧笑嫣然的模样,那娇羞掩面的模样,那痛不欲生的模样竟然全是我的样子! 而从头到尾男子的模样丝毫未改,那……是苍曳。 再后来我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能确定的是当所有真相都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的梦终究会化作一个泡影散于风中。 红色纱帐,疏淡熏香。这味道我记得,是苍曳寝殿的熏香。 费力睁开双眼,床前空无一人,我吃力挪到铜镜前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 镜中之人依旧是我的模样,但又并非我本人。 眉心一颗碧色花瓣若隐若现。若我没有记错,这是我晋升上仙之时夕春神女给我加的上仙印记。 彼时的自己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那时的自己多么年轻多么单纯。 无奈苦笑,果然是天意弄人。那尘封千年的回忆竟是在此刻回来了,它回来了我的梦也碎了,它碎得那么彻底,以至于我再想奋力补救也已经为时已晚。 右手轻轻一弹一抹绿光乍现,如我所料地相差无几自己被封印的法力回来了…… 如今魔界是不能待了,回寝殿收拾好行囊带上翼儿准备去向小苏辞行。 前尘种种岂是说忘便能忘的。 劫缘花境,花叶成蝶亦成枯,罂粟花瓣凋零成泥,花桥下的流水也早已干涸,不知不觉间竟已入秋。 秋风萧瑟徒增凉意我拉了拉大氅低声呼唤:“小苏,小苏。” 半晌,无人答应。 毫无缘由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小苏别躲了快出来吧,不然的话我可不理你了。”提着一颗心又喊了一次还是无人回话,我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小苏,不要吓我,你、你快出来。” “他不会来了。” 是他!今日我本该成为他的妻,可如今我却不想与他再待一刻。 我语气不善转过身:“你说什么!是不是你将小苏捉走了?他对你没有用处你快些将他放了!” “他本是穷极之花的花魔应当世世代代守护魔界,他却罔顾责任私自来了劫缘花境。劫缘花境乃为幻境是以他藏匿其中我们不曾发现。但他身份特殊,众魔自千年前便开始苦苦寻觅他的踪迹,直至半个月前我才从你的白玉环中发现一丝线索。他……” 苍曳欲言又止我心中更加忐忑不安:“茵儿,这是他留给你的幻影你自己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茵儿:我不看,我不看。自己不喜欢看的我统统不看! 第52章 今夕何夕 那不是错觉,小苏果然出事了,而且让他出事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我! 苍曳袖袍一挥小苏留给我的幻影出现在面前。 幻影中小苏红袍染血,汩汩的鲜血源源不断从他身下流出。 他的样貌依旧是那么清秀白净,只是这一次他的脸白若蚕丝少了些媚意,多了些惨淡。 滴滴血珠沾染在他的身上早已看不出哪儿是衣服哪儿是血迹。 小苏是多么爱美的一个人却弄得自己成了这般狼狈模样? 看到这里我早已泣不成声,翼儿也悲伤地叫着。 “茵茵,见不到我不必难过。”惨白的唇角有些颤抖。 再次听到小苏的声音我呜咽瘫坐在地上。 幻影中的小苏继续艰难说着:“我……我甘愿为你聚魂只因你是第一个不问我身份也从未想要利用我只单纯拿我当朋友的人。能救你我真的很欢喜,真的……” 小苏会心一笑带了几分害羞:“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之前在劫缘花境时我吻你并不是朋友之礼,那是……那是因为我喜欢茵茵……”他一口鲜血喷出来染红了大片衣角:“只是这般离开你终是心有不甘,若来世你非上仙我非花魔……你……你可愿与我携手踏遍四海八荒?”语毕眉心朱砂悄然消失徒留一抹淡青色。 小苏最后留给我的只是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可那笑太过凄美,太过触目惊心…… 双手用力扣在地上指头都浸出了血:“小苏,前段日子你不是还闹着要同我绝交吗?怎么一转眼你就弃我而去?”胸口一阵很抽痛我咬牙强撑,“你为何……为何要为我舍弃自己,我……不值得。” 心中百感交集,眼泪断了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掉落:“你还那么年轻,法力高深又身为魔界花魔。即使没有我你也可以独自踏遍九州实现自己心中所愿,可为何,你为何要如此地傻?你为何……”情至深处我气息不稳一口鲜血喷到地上。 “茵儿!你刚聚完魂且不可过分激动!” 我从不知道除了亲情,爱情,世间还有另外一种情能让人在失去时痛心疾首,心如刀绞,那……便是友情。 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有多久,只记得最后腿脚都毫无知觉我才麻木从河岸边踉踉跄跄站起来。 凝眸望去,寒烟缭绕在竹亭周围。 暮云低垂,河岸边朔风吹过,衰草一片萋萋之色。 犹记得,那日就是在这里小苏为我戴上白玉环,就是在这里为我幻化血色花海,也就是在这里以天为屏描摹出我们初次相识的雪画。 这里承载了我们太多的记忆与欢乐,我曾经以为小苏会伴我一生。无论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他都会一直在我身旁为我遮风挡雨。不曾想那个以为永远不会离去的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悄无声息消失在你的生命里,永远……不再相见。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无法让小苏起死回生但至少可以让自己带着他的祝愿活下去。 回过头我对着身后之人质问:“苍曳,你可知即使是让我魂飞魄散都不愿牺牲小苏来救我?” “可是……” 厉声打断他的话:“没有可是!” 喉头处一阵血腥味我顿了顿压住那阵不适:“我这一生孤身一人来到魔界,你可知只有他……只有他……对我至真至诚。”心头又是一阵抽痛我紧紧抓住衣襟强撑,“前世你虽负我,但我那时对你还有余情所以那时我是怨你的。可现如今我却是恨透了你。小苏他是无辜的……” “茵儿,你不怕死我却怕你死……你……就不能给我次机会吗?”苍曳试探着向我靠了靠。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苍曳的右眼有些呆滞不似往常,不过我想那大概是尘土蒙了眼睛的缘故。 “我给你机会,谁又能给小苏机会?苍曳,但愿你我今日一别,永不相见。” “茵儿!茵儿!” 不再去听身后之人的呼喊我拖着残破虚弱的身体往魔界出口的方向走去,后来苍曳又说了什么我已无心再听只自顾自念着:“今夕何夕,芳草茵茵。春尽秋来,物是人非。今夕何夕,芳草茵茵。春尽秋来,物是人非……” 翼儿默默跟随着我一直出了魔界,大概是发现我身体不适今日的她异常乖顺。 终于再也走不动我扶着一棵桃树坐下,双眼间两行清泪落入尘土。那是悔恨,自责还有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大人们不要骂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一时就想到了这里…… 第53章 忆往昔 那时的我刚刚晋升上仙,整日除了指使小仙娥们浇浇花、除除草日子过得很是安逸。 一日无意听到其他仙娥在花丛中闲聊:“听说没、听说没。过两日天帝要带众神、仙去无忧花谷赏花呐。” “是嘛?”另一仙娥好奇道。 “可惜啊,我们品阶不高不然的话定是可以去一睹众神、仙的风采。而且还听闻……听闻苍曳神君也会去呢。”听这个仙娥的语调似是对那位神君很感兴趣。 “喂!你快别做梦了!居然还惦记人家神君?我们还是安心做好自己的差事较为稳妥。” 听这话那仙娥就不乐意了:“哼,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想见见神君的真颜?” 声音明显的迟疑:“我只是听别人说过,说他……说他是真真当得起天界第一美男子的称号。苍曳神君风神俊秀,仙姿超群是多少仙女们梦中难觅的如意郎君。” “瞧瞧,我说什么了?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两人又叽叽喳喳一阵子方才走开。 两人的一番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这苍曳神君是哪位仙友自己竟是从未见过。 天帝邀众神、仙赏花的事我怎么一概不知?看来自己这日子真是过得太过悠闲,消息居然也不灵通了。 那什么苍曳神君,什么天帝我是不甚在意,我关心的是赏景当日必定有好多奇珍异果。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有点贪吃,奥不,是很贪吃。 翌日打发一个小仙娥出去打探消息不一会儿就打听到了无忧花谷的位置。 彩凤追霞,仙鹤舞雾,花浓覆天城。 谷中神来仙往,花影蔽目。 其间有好多仙友在摆摊卖着各种物什。有上好的金丝纱绸,有年代久远的帛书,有画工精湛的折扇。 折扇摊旁几名仙友拿着几把折扇细细端详着扇骨,其中有一名仙友似乎指着折扇轻声说了句什么,其余人听闻皆连连叹服。 这人是什么来头,看样子还有几分威望。 他一身淡紫烟炮,发丝如墨,宽大的衣袖下依稀露出半截霜色折扇,握住折扇的手指白皙修长,应该是个美男子。 仔细打量间他似有察觉忽然回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很没面子的呆住了。 刚刚看了他的背影觉得他可能就是个长相俊秀的仙人,但他长成这样,真是到了天妒人怨、人神共愤的程度。 粉粉樱花树下,他肤色莹白,唇若点樱,眉如峰峦,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好似一幅水墨丹青,让人移不开眼。 见我呆头呆脑愣在那里他唇角迅速浮起一抹调笑:“哎,你们看那里有位漂亮的仙女妹妹正直直盯着我看呐。” 如此油嘴滑舌定不是什么好人。 四处张望寻找他所说的漂亮仙女,毕竟像他长得如此好看之人都觉得好看的女子那十有八九是位世间绝色。 找了半日愣是半个仙女的影子都未见到,男仙的影子反而不少。 等一下!他说的长得漂亮的……仙女妹妹是……我吗? 意识到他所指之人极有可能是自己时我简直想捡块儿莲子糕撞上去,可想起他说自己漂亮的话心中居然还有一丝欢喜? 不过此人着实放肆大胆得狠敢对本上仙如此出言不逊。想训斥他几句,可怎么说也是自己偷看人家在先,这事儿若闹大了自己未必就能赚到便宜。算了,现下还是赶紧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假意赏花我迅速躲入桃林之中,心里想着今日真是晦气好吃的一点儿也没尝到倒是闹出这么个大笑话! 对方还当众嘲笑于我,真是出门不利、出门不利啊! 懊恼踢着青石子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谁知这人要是倒霉了还真是喝凉水也塞牙。因用力过猛滑了一跤一颗石子结结实实磕在了脚趾上,被石子击中的瞬间我立马痛得落下泪来。 “这颗石子竟如此顽劣伤了姑娘真是该罚。”说话之人转瞬将石子化为青灰。 隔着重重桃枝青年眉清目秀,白衣飘飘若锦纱一派飘逸之姿。 “你是…….” “天地悠悠,唯独你我偶遇于这万里桃林中自是有缘。在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他吐字温言,彬彬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再看看自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有什么上仙的姿态? 我有些汗颜:“唉,那个……”要不要告诉他我的真实品阶?现下如此窘迫,若是说出自己的仙位岂不是会让人笑话? 犹豫良久才我道:“小女子本名茵茵,方才让公子见笑了。”并未将碧茵这个名字告诉他,心想若是哪日在天界遇见装作不认识便可,反正他又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名字。 他正欲再说些什么,桃林深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哎,你们可曾看见天帝?方才赏花赏到一半天帝便不知所踪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一人低斥:“休得胡说!” 白衣公子迅速瞅了身后一眼继而转身对我道:“茵茵是吧?在下记住了!我们有缘再会。” 相较于现在昊天至始至终未有过多变化,依旧是待人周到有礼性情温和。而那时言语轻佻玩世不恭公子哥儿模样的苍曳如今却变得少言冷语,恍若成了另一个人。 我想大概是从那时起就注定了我们三人的爱恨纠葛,情殇种种。 自古缘起缘落,自有天知。但又有多少痴情之人为此柔情寸断,诉断衷肠。 缘分本就是毫无捷径可循,世人又何必执着?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最后那几句小文艺我也觉得很酸…… 第54章 回忆 枯黄的桃枝下青年白衣如画颇为忧心地望着我:“茵茵。” 我冲他宽慰一笑:“我无事。” 面前之人自始至终待我如一,即使我骗他、负他他也始终如初。我欠他的太多……太多…… 他没有笑沉默片刻又开口:“茵茵……” 不知为何蓦地觉得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个笑话,我凄凄笑开:“呵呵……苍茫天地间竟无我一处安身之所?” “茵茵,随我回天界吧。你没有家我便给你一个家。”昊天的眼底是长河暖阳,似是就这么看着就暖化了那颗结冰的心。 “不……天界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眼泪扑簌簌落下,心中悲痛是种奇异的折磨。 昊天疾飞至我面前有些激动:“回得去!我是天帝,只要你点头我们还回得去!”他稍有迟疑立马又道:“何况……何况……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难道你也不为翼儿着想么?”、 若不是昊天提醒我都险些忘却,自己喂养的那只雏鹰便是自己在天界时视如己出的翼儿。 当初身陷囹圄,若不是她日日探望自己怕是早就熬不住了。对啊,自己现在居无定所又旧伤未愈,如果就此带翼儿四处漂泊委实是不负责任。 翼儿现在法力被封无法恢复仙身只能用天界的瑶池水方能解开。况且天界本就是翼儿的家,若不是觉察到我的仙气她是断然不会贸贸然现出原形闯入魔界的。 为了翼儿自己还是多些考量较好。 良久我终于决定:“好吧,我同你回天界。待我养好伤翼儿安顿下来我再行离开。” 他眼中万千星河流淌,是久旱逢甘霖的狂喜。 昊天上前拉起我的手并肩踏云而去。 离开的最后一刻自己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曾经熟悉的高山,熟悉的流水还有那熟悉的有些陌生的他。 此刻他独自站在落空山峰顶并未束发,满头青丝海浪般卷起层层风浪,那一身鲜红的新郎红袍明艳异常却也相当讽刺。 没有新娘的新郎只不过是个虚名。 转过头不再看。我想,我这漫长如夜而又遥远如海的一生无论活得多么艰涩,大概……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这个……有他的地方…… 进入天界后历历往事狂潮般奔涌而来。 途径天界西边的无忧花谷时我又一次忆起了樱花树下初见苍曳时的情景。 因本就不常接触男子是故那次与苍曳尴尬相遇后自己也未放在心上,可让人想不通的是为何自己总是时常回忆起那个笑靥轻佻的男子。 那时的自己对此毫无头绪可现在的我却是心知肚明,大概那时起自己就在不知不觉中已将他放进了心里,想到此处心中不免悲戚一片。 昊天大约是理解我故地重游的苦闷心情一路上并未说话只静静陪在身旁,对此我心存感激。 毕竟千年未见,诚然他有好多话要同我说却也因顾念我的感受而沉闷着不做声。 重重玉阶回廊处,清晔园若隐若现,清晔园是我彼时的居所。 推开厚重的天河石门,满园葱翠映入眼帘,繁花垂眸中一条青玉石小路曲径通幽伸向远处。 桃花满满缀满桃枝,几株松竹立于天河旁添染几分意趣。 带着翼儿回到寝殿稍作休息起身就往园外走,出了清晔园才发现外面相当清静原来不觉间已是近黄昏。 天灯高悬紫冥,青龙低吟呼啸而过带起阵阵劲风,远处仙鹤成群划过花枝飞向远方。 瑶池旁,翼儿一头扎进池中。她进入的瞬间一股水柱直冲云霄在云空中炸开数朵水花。 水花簇拥中,一名身着粉裙的可爱姑娘慢慢走出,那姑娘身形一闪我便感到一个暖暖的身体扑入了怀中。 “啊茵,我好想你。能见到你真好。”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清秀的小脸儿上莹莹泪花似玉珠散落开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乖,不哭。”长辈般轻拍着翼儿的背。 “恩恩,可是、可是爹爹他,爹爹……”叫了几声 “爹爹”翼儿无法自抑地嚎啕大哭起来。 深知小苏待翼儿如子,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翼儿也早已将小苏视为父亲。 如今小苏已去,翼儿悲痛难忍实属人之常情。见她如此悲戚,自责和愧疚一瞬间滕蔓般爬满心头。 深呼吸几次慢慢平复心绪我轻抚翼儿的头:“翼儿,可想……再看看他。” 她泪眼朦胧抬起头:“可以吗?” 我点点头,屏息凝神间小苏的幻影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并不是多么美好的回忆,隔空幻影本就是要将心中所想之人铭刻心中方能幻化成功,可我却无法将他美好的容颜呈现出来。 只怨自己昔日从未用心观察过小苏,直到现在刻入脑中的也只有他临死前的样子。 幻境中小苏发丝凌乱,胸口染血却依旧笑得开怀,可那笑是把过着温柔的刀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也狠狠撕扯着翼儿的心。 看见幻影的那刻翼儿哭得越发伤心我已不知该如何安慰翼儿,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将翼儿紧紧抱在怀中。 下意识中我摸到了挂在胸口的白玉环,白玉环的光芒未减分毫可环中的那抹青色却如失去灵魂般不再流动,只静静躺在那里犹如失去源头的死水。 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这句话说得着实不假。 以前与小苏一同在劫缘花境修炼的美好光景我从未刻意珍惜过,直到旧人不在,方悔不当初,可惜为时已晚。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未来得及珍惜之人却并不只小苏一人。 天界就是天界,这里有四海八荒最繁华的亭台楼阁,最热闹的仙界街景还有仙气最醇厚的各路仙友。 若是千年之前的我肯定会腾云四处赏景四处逛逛,品尽无数美食。只是如今此处虽是鹤来鸾往,我却再也无法怀揣着一颗纯粹烂漫的心到处赏玩。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己的身体慢慢恢复如初,身体没有大碍自己也无需再在天界多加逗留。 多次向昊天提及离开天界之事,意料之中的昊天总是能找出一堆说服我的理由,让我不好再说什么,自己心中那空洞又毫无归属的感觉却日渐浓烈。 时岁窗间过马稍纵即逝,转瞬便是一年。 是日,翼儿去找群狐朋狗友看街景去了。 毕竟是孩子心性她心中再是思念小苏,若是无人提及时间一长伤痛也就渐渐淡去。 一年虽不长却也足以让翼儿慢慢从哀痛中走出来,看她恢复了往日的活波模样我安心不少。 而我的心伤却从未愈合过,尽管我面上无事。但谁又知晓,多少次午夜梦回中我都是哭着醒来,而每次醒来后自己便多一分对小苏的思念同时也多一些对那人的恨意。 寻思着今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就听到门口有吵闹声断断续续传来,接着竟然还听到了略带哭腔的争辩声:“你们胡说,你们都在胡说八道,啊茵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看来今日注定过不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人不挑事儿就浑身难受,换言之就是嘴欠! 第55章 血口喷人 门口一群神仙围作一圈对着中间的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中间的人气得浑身直哆嗦,清秀的小脸儿时白时红,看她那咬牙切齿愤怒满怀的表情简直是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张嘴。 尚且不论对错,以多欺少向来为世人不齿,从这方面来看翼儿已是站了上风。 可现如今这世道本就是小人擅长落井下石之盛世,且均已己见风使舵的水平论高低。是故也就总有那么一些人经常趁人之危,恨不得在别人的伤口上再踩上一脚。 “翼儿,你说你们家啊茵平时日日缠着天帝,如今天帝都不要你们家主子了,你还在外面胡说八道,真是笑死个人,哈哈。”说话之人是一名身穿鹅黄罗裙的姑娘。 她站在几名女子最前方,身材窈窕长得颇为标致一双杏眼却满含嘲讽。 这姑娘我是知道的,她是天界的杏花仙子。旁边那几位应该就是芍药仙子,百合仙子等一众花仙。 她们这一群花仙全是神女的小跟班,平日里闲来无事总是爱乱嚼舌根逞个口舌之快。 “你们胡说什么!天帝就是喜欢我们家啊茵……”说到这里,翼儿好像想到了什么眸色一转,“哼,我看呐……准是你们家的神女见不得天帝喜欢其他女子派你们来血口喷人的吧。” 此话当真是场及时雨登时堵住了众人的话头。 翼儿口中的神女便是掌管天界之花的夕春神女,光是听这称号便能猜到此神女修为极高,且品阶远在我之上。 “你、你!”那朵“杏花”又连续说了两个“你”之后拂袖而去。他们走后一众看热闹的仙友也陆续散去。 看着翼儿心中有些不忍我不由叹了口气:“翼儿,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瞧是我翼儿忙不迭转身向我跑来扯着我的衣角开始向我哇啦哇啦倒苦水:“啊茵,啊茵。你是不知道,就杏月那一帮人总是在外面乱嚼舌根说些很难听的话。他们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呢。哼,可惜被本仙给识破了!你是不知道刚才我可是把他们气得都快吐血了呢,哈哈哈……”翼儿笑得前俯后仰我有些好笑问她:“让他们生气你就如此开心?” 翼儿立马拍拍小小的胸脯:“那是当然!”说罢小大人一般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啊茵,以后由我罩着你。” 虽知道自己的修为远在翼儿之上,不过听翼儿如此说心里还是暖呼呼的。 近些日子,昊天公事繁忙很少来清晔园我也好不容易落了个清静。 是日,日暖风和,翳鸟成群翱于天际穿过云阶仙阁。 池中芙蕖花开得正盛,点点粉朵映入水波,我照旧吩咐小仙娥们干些杂活,自己坐到池边凉亭中吃着茴栀果。 话说这茴栀果还真是好吃,不觉间我竟已吃了整整一碟。 仙娥们陆续交差回去,百无聊赖间我将果核摆成了一颗大大的茴栀果。正兀自端详着就听到身后有人轻笑出声。 讶然回头看到的是昊天似笑非笑很是欠揍的表情:“看来茵茵食欲颇好,可是还想再吃一碟?” “多谢天帝盛情,实在不巧本上仙已经饱了。”我垂着头没有看他。 昊天未着痕迹走到我面前眉眼温和:“茵茵果然还是喜欢吃这果子。” 不自然看了看满碟的果核我亦轻笑出声:“对啊,我就是如此念旧,喜欢的东西会一直喜欢下去。” “那若是换做人呢?”昊天简单的一句话竟让我难受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就因人而异了。”我故作轻松,“昊天,听说你最近很忙怎的还有空来这儿看我?” 昊天自然掩去眼中的失落轻描淡写回我:“也没什么大事。”顿了顿又道,“见你我永远都有空。” 心中咯噔一声,昊天这表白比之前要直白许多。 千年前昊天也曾悄悄给过我很多暗示。 那时的他虽身居尊贵帝位在感情方面却着实青涩的紧。 其他热血儿郎们那股子冲劲儿他一点儿都没学到倒是很喜那种若即若离,婉约含蓄的调调。 比如说,我们一同凭栏远眺之时,他会很是委婉感慨:“孤鹤单影难成双,何时愿落九天池?” 可 回想当时的自己,大大咧咧,心粗如麻哪里又能体会到他那暗涌的款款深情? 所以那个时候的自己会更容易对那种直抒胸臆的缱绻情话所迷惑,以至于在得到苍曳的回应时几乎是未待深思就陷了进去。 如今的自己已成熟许多很多事也看开了好多,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真是傻得可以。 端起茶杯用茶盖拨了拨茶叶:“昊天,你可知夕春神女依旧对你痴心一片?”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有些不悦。 “若是知道,你就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怎么选择才是对的?若是不知道现在你也已经明了就更应该赶紧为自己做打算。” 昊天凝神不语片刻淡淡笑开:“茵茵,今日我来是想带你出去散散心。”他抬头望了望成群结队的仙鹤,“不如……便去永生缘如何?” “昊天……” 他当然不想我继续下去很没风度地打断我:“我已嘱咐好翼儿待在园内照看一切,你不必担心。” 前往永生缘的路上我一直搜肠刮肚想寻个理由离开,到头了最后也未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得放弃。 洁白的云,澄澈的天,昊天端然立于云间我心中五味杂陈。 浩茫天地间有多少女子一生渴求之事便是遇到对自己痴心难改的翩翩少年郎,即便对方是一介布衣也会心满意足。 可昊天呢? 他可是集万千荣宠于一身的天界圣尊,又偏偏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痴情种,这让哪位姑娘摊上都是做梦都想不到的美事。 我却没有感到片刻的开心亦或是虚荣,相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愧疚与心疼。 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有些模糊,眼睛慢慢有些湿润。怕昊天看出端倪我假装迷了眼揉了揉:“快到了么?” 昊天转头微微一笑:“茵茵还是如此急性子,快到了。” 他的笑很满足也很真实,仿佛就简简单单同我现在一块儿都会让他变得无比幸福。望着他的侧脸我也无意识扯起了唇角。 远处成群的天马挥舞着白若云雪的巨翼自头顶迅速划过,散落满眼点点银星。正巧,一只白鹭飞过,估计是不小心吸入不少银星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下意识拽了拽昊天的袖带:“快看!快看!那只小白鹭真有趣!” 眼神无意中与昊天直直相撞我有些不自在,昊天却是相当厚脸皮:“茵茵莫不是害羞了?” “我、我才没有呢!” 接下来,我们也不再说话只是驾云穿雾。 未过多久我便看到了长河尽头,云花翠影掩映下的永生缘。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搞事情啦! 第56章 故地重游 那里长河潺潺,镂空雕花回廊处花开得正浓。玉簪花坠满枝头,也落了满地玉白。 独上云桥手捻落花我自言自语:“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样的浮花,一样的青石,唯一变的也只有我们。” 身后昊天在叹息:“茵茵,其实……其实我一直都未变。” 也是,昊天对我的确从未改变。 不知该如何作答我只得岔开话题:“昊天,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永生缘旁池底石头各异,有五颜六色的鹅卵石,有色泽黄润的昆山石,有暗紫幽深的菊花石还有白色的小宣石,我注视着池底满满的石头兀自愣神。 自己清晰记得,那颗宣石是自己之前与狐月、炎吾他们偷上无忧花谷时同昊天一同刻好扔入池底的。 彼时自己心中满满都是对苍曳的眷念与爱恋,小小的石子满载着自己的美好心事。 虽不曾盼望能愿望成真但至少有那么一丝隐隐的期待。 沉浸在旧事中无法自拔直到昊天轻声打断唤我:“茵茵,其实自从你我桃林相遇我便知道自己这颗心恐怕再也不会容下别人。” “昊天,你知道的,现在我并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我的语气极为平静。 “我知道,今日同茵茵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承诺些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哪怕只能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也觉得此生足矣。”他的眸光似水更似清月之华,纯净淡然。 微风吹来,夕雾花盈空飘坠,落满池水,片片花瓣漂浮水面映出淡紫色的花影。 也就是这一瞬间我终于顿悟,自己为何要整日愁肠种种,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有翼儿时常逗我开心,有昊天这个知己真心待我,有锦绣美景可以观赏,就这样安稳过一生也未尝不好,我又何苦执念于过去? 右手一挥那颗白色宣石落入掌心。 下定决心后自己感觉轻松不少,目光落到石子上那几行小字时还是情难自已重重咬了咬下唇:“这个,你帮我保管吧。等哪天我真正解开心结你便将它丢了吧。” 他沉默接过石头那石头转瞬消失不见,我知道他并不想看到石头上的字迹,因为那是我再度爱上那个人的印记。 已过正午,云桥旁聚拢了许多赏景的年轻仙女。 突然有一个眼尖的仙女惊叫起来:“快看、快看!那不是天帝与碧茵上仙吗?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他们两人在一起了而且还一同来永生缘为两人的缘分做见证。” “是啊,是啊。”旁边傻头傻脑的小仙娥们附和着。 又是一群无知的小丫头在胡乱猜测,真是不让人省心。 偷瞄了昊天一眼,我绝望地发现他竟满脸笑意,一副“正是如此”的形容。 自在永生缘发生那件事后我就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没想到啊,还真是被我这张乌鸦嘴给猜中了。 这日,天高云淡,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就在如此美好静谧的日子,就在本该大睡特睡的日子里我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不是旁人,恰恰就是那个将我无端扯入流言并且成功让我成为别人嚼舌根主角的夕春神女。 凉亭中,桌上摆着几碟糕点,我与她各自品着茶水。 茶已喝了大半壶肚子也涨得圆鼓鼓的。看她并无开口之意若我再不开口这不知要耗到何年何月。 心下思量片刻我摆出一副上仙应有的姿态:“不知神女前来所为何事?” 执着茶盏的素手一顿然后温柔一笑:“碧茵,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怨我吗?” 碧茵?若不是她开口我都差点忘了自己的本名碧茵,所熟识的仙友中好像也就只有她如此唤我。 我大度摆摆手:“哪儿会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貌似放松下来:“那就好。其实……” 早就看出她有意迟疑,我并不道破反而顺着她道:“神女有话不妨直说。” “碧茵,听闻前几日你与天帝去了永生缘?” 我眼皮抬也未抬兀自吃着糕点含糊道:“是有这事儿。” 这般说着她有些心神不宁去端茶壶往茶杯里添茶:“那……你与天帝可有……暗许终生” 笑话,我与昊天如何还用得着跟你汇报? 心里满是嘲讽面上却不动声色而且我还故意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这、这您该去问天帝才对啊。”说罢我捂着脸假装害羞的跑开了。 一口气跑到回廊拐角处方才停下躲在廊柱后偷偷瞧着夕春神女。 她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茶水一直从茶杯溢出洒在桌上。 她似是没有察觉分毫,半晌终于离去。 重新走回凉亭,石桌湿成一片。 看来她当真震惊得不轻,我故意让她误以为我与昊天之间真的有什么。如此一来,她便会死心了吧。 知道昊天情不在她,可毕竟同为女人。即使之前她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自己终究是不忍心她再如此下去。 爱的人不爱自己这种感觉很凄凉吧。 重新做回桌边喝茶吃点心,心情有些重。 涟涟池水中荡起层层水花,原来是下雨了。 朦胧中一名紫衣青年踏水而来。他单手执扇,面若晚秋,额间光滑如玉,笑容明媚。 那人渐渐走至我面前我也逐渐看清了那早已镌刻入骨的容颜。 对他恨之入骨是真,可经过岁月持久不歇的冲刷那恨意早就淡了,留下来的只有往昔的种种不舍与无奈。 愕然走出凉亭,走到那人面前。 雨水毫无温度打在脸上,我伸出袖子擦擦脸试图将他看得更清楚些。 眼前之人满是柔情蜜意地望着我,他只是那么望着没有说话。 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我讷讷回望着他,须臾他轻柔一笑:“茵儿,怎的如此狼狈?” 我自是不满:“苍曳,你总是这样。把人家弄哭后又装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还真是令人讨厌。” 苍曳轻轻牵起我的手另一只手将我额前的发丝拨开:“茵儿,乖。我心悦你,你可知否?” 愤然甩开他的手:“我不知道,若当真如此你当初为何为其他女子骗我?” “茵儿,我后悔了。”眉心皱了一片, “茵儿,同我一起可好?” 心中五味杂陈,我挣扎着要说些什么却感觉眼角一片湿润,蓦然睁开眼恍觉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旖旎又残忍的梦。 可雨却是真实的,密密麻麻的雨覆住整个清晔园。 浓浓雨幕中看不清其他的任何东西,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木然走出凉亭,雨珠冰凉刺骨一直凉到心里。 其实梦中的情景本来就很奇怪,苍曳的容貌是在天界为神时的样子。现在的他身处魔界且与天界水火不容怎会来天界? 还有,苍曳本就不喜水又何会浴雨而来? 明明知道那只是梦境,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残念,梦醒之后心中那淡淡的失落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 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镯又开始失神,不知不觉我来到清荷池旁。 池中锦鲤孤独游来游去,几片荷叶零星飘在水面,一旁的荔枝树挂着可怜巴巴的几颗荔枝。 坐在池边的青石台上我又开始追忆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近几章感情描写较多,希望大人们喜欢^0^ 第57章 琼华宴 自从与苍曳在一起后,我们共度花晨月夕,同赏人间百闻,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活着的每一天都圆满地有些不真实,而这些不真实所积攒起来的谎言将我的一切一次性碾成了泡沫。 那日,苍曳匆匆来找我。他告诉我自己外出办事时与魔界交手受了重伤,而他这伤只能用《上古要术》来治,否则便会修为尽失。 我心下一惊当即决定去求昊天苍曳难得正色地拉住我:“茵儿,《上古要术》乃天界圣宝,天帝定是不肯用来替我疗伤。如若提前告诉天帝,说不定他还会加强韵韬阁的守卫,那我们更难得手。依我看,这件事我们只能智取。” 要说这韵韬阁可是大有来头,这四海八荒的奇珍异宝,藏书圣物都被收于此处。 而这其中的圣物之最还要数能让世间万物起死回生的《上古要术》,那么要想进入韵韬阁当然是难于登天。 身边的天帝昊天平日里对我是百般讨好,于是我佯装好奇阁内宝物缠着昊天带我进了韵韬阁将《上古要术》偷了出来。 真是过河碰上摆渡的巧了,我这一偷盗行径被夕春神女抓了个现行。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报复“情敌”的机会她可不会轻易放过,她用各种法术将我禁锢起来直接带到了凌霄宝殿之上。 趁她不注意我暗自将书偷梁换柱秘传给了苍曳,本打算苍曳恢复法力后救我出去。 在凉森森的天牢待了一晚后我才很不情愿地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苍曳背叛了我,而且是彻彻底底背叛了我。 他的背叛对于我的创伤决不亚于混沌开天辟地时给予世间的一切震撼—他与别的女人私奔了。 说到私奔可能多少有些牵强,那是因为与苍曳私奔的女子说起来还是他的旧识,不仅是旧识也是昔日情人,更要命的是他的这位昔日情人还是个翳鸟妖。 先不说自己的情郎为了一只妖抛弃自己多么不堪,最令人心痛的是苍曳对我从头至尾尽是欺骗,简直可以说是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夕春神女告诉我苍曳同我在一起本就是为了利用我得到《上古要术》然后再去救被天帝打回原形的翳鸟妖。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没有像其他女子般立马失声痛哭,怨天尤人。截然相反地我笑了,笑自己的愚昧无知,笑自己的自作自受,笑自己的孤注一掷。 回想以往,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他装得那么好,好得让我以为他也如我爱他般爱我,让我以为自己是世间最圆满的女子,但所谓圆满也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执着,我与他从未真正圆满过。 岁去弦吐箭,眨眼三年一度的琼花节到了。 天界所有仙侍仙娥都忙里忙外准备着琼花节的杂事。 琼花节是天界数一数二的大节日,它是万花齐开众神恭贺盛景的日子。 这一日四海八荒所有的神、仙齐聚九天,祈愿天下太平。 那么理所应当的就会有不少俊朗超群,仙姿洒脱的神、仙。如此一来琼花节自然而然也变成了仙界众多年轻女子邂逅郎君的日子。 为了给仙娥们提供“偶遇”良人的机会,我大发慈悲让她们早些回去收拾。话刚说完众仙娥皆感激涕零望了我一眼,下一刻便消失地无影无踪,还真是见色忘义。 日暮时分,银汉托着彩云在西边勾勒出片片彩纱,高耸入云的仙殿中传出阵阵丝竹之声。 上百种稀有仙花围成的巨型花伞虚浮在仙殿上空,数百只青鸾环绕在花伞周围,那是举办琼花宴的地方。 现在琼华宴上必是红飞翠舞,热闹非凡。 翼儿今日同白鹭仙子他们去凑热闹了,现在可能正满口琼肴吃得不亦乐乎。 想起翼儿,自己心中就没来由地瞎担心,有时候自己也在想是不是因为翼儿同我太像了呢? 翼儿的一言一行中仿佛都能捕捉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当年的自己也和翼儿一样傻头傻脑地去参加各种宴会,比如……琼花节。 结果美食没尝到,却尝尽了一生的苦楚。 犹记得,当日处处都是蚕纱绣凤的淡粉色天灯,刻着青龙图案的香烛半悬在空中照得整个大殿分外清晰。 灯火摇曳中映出大殿中央伴乐起舞的几个婀娜身影,如此吟风讼月的良辰我…… 仗着自己是位上仙在琼华宴上一顿狂吃,正当自己吃得满嘴抹油时不亦乐乎之时我听到身后众仙娥的唏嘘声,那声音中充满了仰慕与爱恋:“是苍曳神君!苍曳神君来了!” 又是苍曳神君这厮还有完没完? 上次听到小仙娥们提到过他,怎么这次又是他? 想来自己还真得见见这位大神,我倒是要看看这位仙友究竟是生得如何得惊天地泣鬼神,让这么多仙女们都如苍蝇见了臭鸡蛋般死死盯着。 胡乱擦擦脸上的油渍向后望去,人声嘈杂中,珠花晃动处,一抹淡紫色身影缓缓走来。 他轻摇纸扇,面如皎月,居然是、居然是早些时候在无忧花谷时见过的风流公子? 心里对他多少有些戒备,不管怎样他终归是个浪荡子,不值得我浪费品尝美食的宝贵光阴。 心里虽如此作想,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就那样像只呆头驴般望着他。不曾想,这一望竟是一生。 毫无缘由地眼睛突然有些模糊,身子开始摇晃记忆也开始变得凌乱。我赶忙凝神运气,半晌终于恢复清醒。 最近一段时间,自己总是时不时有些头晕且最近这头晕的频率越来越频繁,看来自己真是老了,唉…… 暗红花絮缓缓飘落,遮住行人眼,再抬眼时便看见一身素色锦袍的昊天。 他的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精神,应该是为琼花节特意打扮过。 “茵茵,我看琼花节你没有来心里有些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看他那认真的模样我忍不住想逗逗他:“是不是想我了?” 按照昊天的性子听我如此直白的话说话肯定会支支吾吾,这次他竟一改常态一脸的正色:“对,我……甚是思念茵茵。” 这般坦荡我一时语塞不自然低下头看着满地的落花发呆。 半晌,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我纳闷抬头,诧异发现昊天就在离我一步之远的地方。 因为距离太近,他身上淡淡的兰香飘了过来,就连他的气息也热热吹在我的面上。 我沉默着,昊天也陪着我沉默,恍惚中我恍然感觉他的呼吸声变得有些粗重,他的唇也慢慢向我靠来。 很清楚知道现在是种什么情形自己却不忍心躲开,昊天他等我千年自己却始终不曾给过他想要的,如今也算是圆他一个念想吧。 双唇相接的瞬间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不能思考,也就是在那一刻神智突然清明,我狼狈推开昊天:“对、对不起。” 踉跄后退几步昊天缓声道:“无事……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 我摇摇头:“昊天,我想自己静一会儿。” 待他离去,我疯了似地飞离天界。 就在昊天吻上我的那一刻,想见那人的心便再也抑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昊天:茵茵你要抑制住!抑制住哇! 第58章 故人 一路上腾云狂奔都忘了幻化仙罩将自己罩住,到达落空山时,自己衣衫已满是尘霜。 站在苍曳寝殿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长廊那头一名白衣女子带着几名仆人朝这边走来,那带头之人却是……羽姬…… 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凉意自发丝渗入脚心。 呵!多么地可笑,自己今日出现在魔界的意义是什么?自己真的还有回来的必要吗?而自己回来与否又真的会有人在意吗? 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我抽身离去,离开时不小心碰碎了手腕上的玉镯。 飞出好远,再次回头看到的便是苍曳手执玉镯愣愣出神的模样。一旁的羽姬忧心忡忡扶着他,而我却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毕竟情根难断,何况他又是我此生唯一深爱过的男子。所以即使他负我、弃我,我却还是不能像他那样放手地如此洒脱。 苦苦挣扎,只是负累了自己。 劫缘花境,劫缘,结缘。无论是哪一种还是不得善终。 劫缘花境中依旧一片萧瑟破旧之态,故地重游仍旧无限伤怀。疏叶残风依旧,难改旧事结局。 默然垂首,忽地听见枯枝碎裂的声音。 我欣喜抬头,冷月苍云下,幽灯剪影中我看到的不是小苏。 小苏的离去早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自己怎的还会有所期盼? 站在自己身后之人紫棠烟炮,眉若晓月,不是苍曳又是何人? 多年不见,旧人相逢,没有热泪盈眶的深情相拥也没有患得患失的不舍缠绵,有的……只是沉寂。 “茵儿,果然是你。我看到地上断掉的玉镯就知道那是你。”不同于上次积极挽留我的态度,这次的苍曳显得格外冷淡。 “对,是我。怎么,嫌我扰了你的美事吗?”嘲讽。 他无视我的问题继续说道:“你……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不劳魔尊挂怀,小女子好得很。您还是多花些心思放在羽姬公主身上吧。” 他怎的知道我身体不适,最近精神时常的确有些恍惚。不过休息一会儿也就奥了,所以也不曾放在心上。 “无事便好。”他亦是一副莫不关已的模样。 “还有,如今我与羽姬琴瑟和鸣我不想让她误会。若以后……无事,还是不见为好。毕竟我们仙魔殊途……” “够了!”无法再忍受他的冷淡终是怒吼出声。 他似是很惊讶我会如此说,呆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声音很低却很清楚,清楚到刺痛:“那就此别过吧。” 奇怪得很,我明明是站在他的左边他却是朝着右边说的。 心中有些疑惑:“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苍曳目光有些凝滞:“无事。” “看来,你我之间我永远都是自作多情的那一个。”我向他靠近一些,“我只想问一句,苍曳……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瞬,你、你爱过我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的语调苍冷如冰。 “哈,哈哈……原来……你以为我就真的想看见你吗!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傻乎乎任你摆布的傻子么!我告诉你苍曳,对于你我早就已经心灰意冷,你也不必再自作多情。” 走了一步我又停住脚步努力挤出一抹笑意:“奥,忘了,提前祝你和羽姬幸福。” 再次迈开步子,苍曳仓促叫住我:“茵儿……” 我那早已苍凉的心很没骨气地燃起一朵微弱的火苗,期待着他能再说些什么,可他接下来的话却是:“也祝你幸福。” 说罢,他头也不回消失不见。 回到天界我整整难受了大半个月。 这次他是真打算与别的女子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所以才急于同我撇清关系。 内心知道这对彼此来说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自从上次见过他之后自己的内心却从未有过一刻的平静。 我依旧恨他,恨他负心薄幸,始乱终弃。但同样我也发现自己依旧深深爱着他,深深地爱着这个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的男人。 不过,既然他已经做了选择自己不防也随他去吧,尝试一段新的生活也未尝不好。 是夜,同翼儿吃了满满一桌糕点,茶足饭饱之后我们心满意足瘫坐在躺椅上,一位旧识冷不丁冒了出来。 “碧茵上仙,近来可好?”碧茵上仙?这称呼还真是恭敬,连名带品阶全都称呼上了。能如此叫我的也就只有他了。 我含笑抬头:“神君,原来是你。” 面前这位刚毅男子正是天界大名鼎鼎的清允神君,他的来头可不小。 上古时期曾陪天帝四处征伐大战魔界,有“天神”之称。就是这样一个英姿勃发、威风凛凛的赫赫天神,竟然还是难过美人这一关。 早在自己还是小仙童之时就听其他仙娥嚼舌根说清允神君与夕春神女暗生情愫。本来只是当做她们无聊时瞎编的段子,谁知竟是真的。 不过这与我听到的两情相悦的版本有些出入,神君喜欢神女是真,可这神女寄情之人却并非神君而是天帝。 这样一来,清允神君毋庸置疑成了个单相思。 清允神君生性淡漠寡言鲜少与人往来,也就是碰到与夕春神女有关的事才会有所动作。今日他突然造访,不用猜也知道此事肯定与夕春神女脱不开干系。 “碧茵上仙,我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与天帝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同昊天是什么关系我看不用和你这个外人交代这般清楚吧。”我抿了口茶语气冷冷淡淡。 “你!”他情绪有些激动。 唉,武将的通病,心直口快不懂得掩饰。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强忍怒火:“但是这件事关乎到夕春的一生,所以我必须要问清楚。”他的眉头皱成了个线疙瘩,“不瞒你说,自从上次琼华宴上夕春与天帝交谈过后她就一直闭门不出,也不进食已经将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我猜这其中缘由定是和你有关,所以才冒然来问一声,还请如实相告。” 这么说昊天估计是与神女开门见山挑明了,所以才会惹得美人愁。 见他态度诚恳,又念在他对神女痴心一片的份儿上我终于软下心肠:“其实不管世间有没有我对神女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如果昊天喜欢神女,那即使有我也不会妨碍到他们,可是倘若昊天不喜欢神女,即使没有我他还是会对神女无动于衷。” 看他眉头越皱越深我好心补充:“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喜欢这东西强求不来,神女又怎会参不透?她只是执念太深罢了。” 清允神君听完我的话静默许久化风离去。 尤其是最近一个月,昊天每日都要来清晔园看我,还时不时的带些人间的小玩意儿逗我开心。什么纸鸢啊,冰糖葫芦啊,胭脂水粉等等。 这些东西之前在人界游荡时我都见过只是从未有机会亲手摸过,翼儿对这些物件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与翼儿都乐在其中。 如所有人预料得那般,经过昊天持久不懈的努力,翼儿渐渐与昊天亲近起来,我对昊天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排斥,这所有变化昊天都很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苍曳:昊天满意本尊不满意! 昊天:你不满意本帝就更加满意! 苍曳:你! 第59章 承诺 初春的雨水悠远绵长,蒙蒙细雨连续下了好几日。 撑着油纸伞独自站在天河彼岸,平静瞧着白如初雪的水仙花,大片花朵绽放在天桥两侧并绵延至远方最后化作一个个白点。 执伞登石桥,密密麻麻的雨珠滴在纸伞边缘滑入天河扬起朵朵水花。将手伸出伞外,清凉的感觉瞬时从指尖传递过来。 这感觉很熟悉,在魔界同苍曳去敖岸山游玩时遇到大雨,那是自己这一世第一次知道下雨的触感。 这一世大概就是那时初次对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看来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即使身份不同,地点不同,我这一世还是再度喜欢上了他。 正想着忽觉腰上一紧昊天温热的气息荡了过来:“茵茵,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连我来了都未察觉。” 这些日子昊天总爱做一些诸如此类的亲密行为,比如搂我的腰,牵我的手还有抱我的肩,只是再也未曾莽撞地亲过我。 他的呼吸暖暖吹在颈间我有些心虚仍努力保持镇定:“没什么。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看我” “不是说过了吗?见你我永远都有空。”我侧头回望着他,他正闭着眼睛抱着我,唇角的笑意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极好。 这样完美的男子一心一意深爱着自己,自己本该感激涕零、欣然接受,可心中总有一丝不甘,抑或是不舍。 “昊天……我们成亲吧。” 说出这句话时昊天讶然睁开双眼,随即他激动地将我横抱起来像个孩子般在雨中开心地转着圈圈:“哈哈哈,茵茵我会让你做最幸福的新娘,一定!” 他如此开心自己心中的愧疚也少了许多心中却像丢了什么一般空洞洞的。 朦胧水雾中我好像看到了苍曳模糊的身影,擦擦眼角的水珠再看,看到的只有雨中洒落满地的落花。 苍曳,就这样吧。 不想与你总是隔雨相望,既然彼此都不好过,那就让我亲手了解这份孽缘。 翼儿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开心,片刻后她安静下来。 她如此安静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我装作生气的模样试探:“还不快点从实招来,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她的眉毛杂草般胡乱地搅在一起:“我……没有。” “恩?没有为什么这副样子?” 她慎重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别开眼:“翼儿是很开心,可是翼儿不知道啊茵是不是真的开心。啊茵……” 真的开心? 本就溃烂的伤口再次被撕开疼得我不得不握紧拳头,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劝慰道:“你小小年纪就不要瞎琢磨了,大人的事大人们会看着办的。” 她半信半疑看了我一眼:“如果啊茵真的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她裂开嘴笑了笑,“啊茵幸福就好。” 昊天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不足两日我与他半个月后要大婚的消息天上地下世人皆知。 几日后我站在樱花树下赏花。 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在花影间,雪白的杏树下依旧有不少仙友摆卖一些物件赚点零用钱。 异国进贡的胭脂水粉,上古杂书,还有…….还有名家题字的折扇,只是那折扇摊旁再也没了那形若修竹的紫色身影。 收回目光我继续向前走发现一群色彩缤纷的蝴蝶围绕在紫薇花周围迟迟不肯散去,仔细一瞧才发现花心中有一只灰不溜秋的蝴蝶,个头稍微小一些,看来是只母的。 忍不住轻笑出声我自言自语:“他们原来都是在向她示爱。” 不过多时那只灰色蝴蝶拍拍翅膀向其中颜色最为绚丽的一只蝴蝶飞去。看着那对蝴蝶越飞越远,我是衷心希望他们能相守走完这短如云烟的一生。 世间万物,只要是有生命的,总是会被一些美丽的事物所吸引。就如一段感情,也难免会被皮相所迷惑。 以为自己得到的便是最好的,孰不知感情这东西还真是谁先动心谁就会输得一败涂地。 苍曳他不是不喜欢我,他只是没有那么爱我罢了。 几片花瓣无奈飘落,顺手接起抬眸的瞬间看到了仍是一身玄服的炎吾。 仔细算算,上次见他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炎吾身体欠佳,今日看来倒是精神满满。 他正要开口我赶忙跑过去捂住他的嘴将他拉到一片桃林中:“炎吾,你疯了么?竟敢只身来天界?” 很快我便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与炎吾靠得这么近也未察觉到半点魔气,想必狐月早就帮他隐去了魔气。 稍微放宽心,松开手与他拉开少许距离我语气平淡:“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他轻咳一声有些为难地开口:“茵茵,你当真要舍弃魔尊么?” 我舍弃他? 我辛酸笑开:“舍弃?不是我舍弃了他,而是他早就抛弃了我。” “你们之前的事我是不清楚,可是魔尊他真的为你付出了很多,他……” “他怎么了?” 炎吾眼神有些躲闪,却不再答话。 我冷哼一声半嘲半讽:“我也曾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可上次重回魔界见过他之后,我才发现他所有的不得已与付出通通都是谎言。更何况,他现在喜欢的是羽姬,一如当年,他喜欢的是翳鸟妖而并非是我。” 大概是我太过激动,说完这话炎吾很久不再说话。 少顷他低声道:“其实,十年前在你答应同魔尊成亲那日起我就夜不能寐,食难下咽。不过,因为那是魔尊,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你们两人在一起时我是真的祝福你们。可是,多年后没想到竟会是这种场景。”他又深深叹了口气。 虽早就猜到炎吾对我可能存了那种感情,但只要他不道破我还是很希望能永远保持我们之间友谊的。 现如今他如此平静对我道出真心看来也是真的放下了,看开了。 “炎吾,谢谢你。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更谢谢你当时没有告诉我。” 两双眸子在空中对上相视一笑,只是笑得都不那么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 ^O^ ^0^ 谢谢大人们的支持! 第60章 花好人难圆 是日,云空中漂浮着如火海棠,仙娥们骑着头戴血珠的五彩之鸟隔云散花。 清风吹过,漫天花雨堆砌成无边花海。 大红喜轿安放在红鸾之上,喜轿旁边站着数名仙兵仙娥,而此时的我便是那坐在喜轿之中待嫁的新娘。 纱帘飘动间,能看见外面的翼儿正手舞足蹈与一旁的仙娥交谈。凌霄殿的正门处,我看到了满脸□□,眉眼含笑的昊天。 苍曳,我曾说过,一人一生一回忆。可……我的回忆终究与你无缘。 曾记得那时,我身陷囹圄明明知道苍曳已将自己抛弃,却还是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为他但凡还念些旧情就会回来找我,可是……结果总会有些出人意料,他……没有来…… 心里知道此刻再想这些都已太迟,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喜欢自欺欺人的习惯却还是改不掉,一如当初的自己。 如果前世我们不曾相遇,如果你不曾深深欺骗了我,如果这一世小苏没有因我而丢掉性命,那么,这一世我们是否会执子之手相守到老?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如果…… 抬头看看对面含情脉脉的昊天,自己心中突然又有些自责。 昊天,原谅我。过了今晚,我便会将苍曳忘得干干净净专心做你的妻子。 夜色正浓,彩云追着皎月,红霞铺了满天。 暖阁内,花灯下,我与昊天并肩坐在喜榻之上。 “茵茵。” “恩?”刚抬头昊天将一颗紫色珠子放在我的手心。 “这是” “这是潮裂珠前几日……前几日才寻到,茵茵有了这个整个魂魄才算是全部聚好。” “啊?谢、谢谢。” 怪不得前段时日总是头晕的感觉,原来如此。 “对不起。”昊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有几分愧色。 我心中不解:“昊天,你我已是夫妻。你这是做什么?” 他的目光飘向窗外:“其实……我都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苍曳。但是我不想等了……” 这样被别人堂而皇之揭穿心中的秘密那种感觉很窘迫,我双手紧紧抓住被角:“你没有对不起我,长久以来都是我让你等。如今……你再也不用等了。” 昊天一听很动情,手脚都不知该放到哪里:“那……茵茵,我、我可……以吗?” 作为天帝,昊天可是四海八荒供奉的最高神。而就是这个最高神,此刻竟然在征求我的意见? 心中万分歉疚我浅声回应:“可以。” 月移影斜,残烛将尽。一旁的朱雀屏风上,无声描绘着我们二人喜结良缘的缠绵。 半夜,一声闷雷将我惊醒,之后辗转反侧良久仍是难以入睡。 不经意间碰到一块儿凉凉的东西,借着月色望去原来是我拜托昊天帮我保管的宣石。 事到如今仍旧不想将这块儿许愿石丢掉,将石头裹了裹紧紧揣入怀中。望了望一旁睡得很沉的昊天,我轻手轻脚下了床没有披外裳直接走出了房门。 房外,倦风习习,残月拢纱。 水池中,几点芭蕉遮浮萍,一抹新翠挂枝头。 桃花浮动处,我竟闻到了樱花的味道。 这樱花的味道很是特别,因为它与普通樱花不同。相较于那些花香浓郁的樱花,它的味道更加清淡,而且……在这股樱花的香味中我分明感受到了无比熟悉的魔气,只是这次的魔气似乎弱了许多,难道…… 一想到有心中所想的那种可能我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不过,也只是一瞬,着我跑出长廊,傻傻站在桃林深处,久久不能动弹。 我没有猜错,他……果真来过。只是追到这里时那微弱的魔气早已消失殆尽。 苍曳,既然你已决定负我到底,为何还要出现在我与昊天的大婚之夜,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何时? 痛苦地蹲在地上碰到腰间一个物件儿,在腰间摸出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淡蓝色小炉,本来雕有水纹的表面早已被我摸得圆润光滑,那是……苍曳给我的传音玄炉。 当初,苍曳将传音玄炉交给我时我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 那时候只要看着他,我的心里就无比欢快。 突然,手中的传音玄炉有了异动。细细聆听,能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是炎吾! 他声音慌乱有些语无伦次,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惊恐的声音:“魔尊不见了,我们如何也找不到他。何况近来他身体本就不好,我担心、我担心……” 我忽然变得相当急躁:“炎吾,你胡说什么!苍曳身体怎会不好!你、你现在在何处?” 知道炎吾还在魔界我立马站了起来,随口捏了个诀飞出桃林。 身后男子不可置信的声音:“茵茵!你要去哪里?” “对不起昊天,我要去见他。” 昊天惨淡笑开,声音几近癫狂:“自你离去,我便如行尸走肉无欲无求,无笑无泪,以为我此生注定一世孤独。可是,你来了,你再一次把我救活了。现如今,你是又要走了吗?” 昊天,对不起。我可以不同他一起,但我真的不能活在一个,一个没有他的尘世里。 魔界正是隆冬时节,寒风凛冽吹得竹窗吱呀作响,瀑布旁的流水早已凝成了冰墙,荒凉的荷池旁几棵枯树孤独地站着。 一把推开炎吾的房门我几乎是吼出声:“人呢?!” 炎吾焦躁在石桌旁走来走去见我进来忙走向前来:“魔界众人四处寻找却是如何也找不到魔尊。而且,魔尊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前段时间听闻你要与天帝成亲的消息后更是郁郁寡欢,最近……” “什么!他为什么身体不好?上次见他不是还挺好的么!” 炎吾不说话只是摇头,或者确切地说是我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此刻我只想见他。 四处寻找了好一会儿,时间越长一颗心越是沉重如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爬回来更新,什么都不说…… 第61章 阴间 苍曳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倘若有事他肯定是选择理智解决而不是逃避,这一次怕是…… 还在兀自揣测巨兽的嘶吼声蓦地传入耳中,循声望去原来是苍曳的坐骑赤炎兽。 我心下一喜也顾不得灼人的热浪跑上前去,到他面前一时觉得四肢无力。心中暗叫不妙迅速幻化出仙罩将自己罩于其中。 赤炎兽似乎还认识我,他一声不吭一爪子将我捞起来放到背上踏风而去。 直觉告诉我,赤炎兽要带我去见苍曳。 它的速度飞快,相较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慢慢的我们开始穿过一些奇怪的地方,这里阴风幽冷且潮湿并无日光照射,四处可见森森白骨。 赤炎兽在一座类似高高的城门前停下,我急忙跳了下来。环顾四周试图找到苍曳的影子还看到了城门上俨然写着的“鬼门关”几个大字。 原来是到了阴间。 一直向前是一条极其漫长的路,路的两边开满了大朵大朵的红色血花,一直延伸至一条血黄色的河旁。 河中虫蛇横生,不少孤魂野鬼在河中挣扎哀嚎,森风吹来,带起浓重腥味。 那肯定就是众鬼闻风丧胆的忘川河,而我现在所站的地方肯定就是黄泉路,路两旁开得正盛的红花也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曼莎珠华。 在黄泉路上来来回回找了半天仍是没有半点苍曳的影子。奇怪,既然苍曳不在此处,那为何赤炎兽要带我来此? 回头看看赤炎兽它行为颇是异常,一只神兽拱在花丛中不知在寻着什么。 疑惑走过去我探着身子在丛中探寻半晌终于看见了一个莹光流彩的东西,那、那是我的半块儿玉镯! 我小心翼翼将玉镯收入怀中。既然断镯在此处,那么不管苍曳现在是否在这儿他之前肯定是来过这里。 又寻了很久依旧未发现苍曳留下的任何痕迹我只得先回了魔界。 回到魔界我没有去找炎吾而是一个人去了竹屋。 我知道苍曳肯定不在此处,既然他都已另寻新欢,又怎会有时间来缅怀旧人? 月沉星疏,浓云遮目。 不远处一个白色身影渐行渐近,那人纤瘦高挑不是羽姬又是何人? 她神态自然在对面竹凳上坐下:“碧茵,这么多年了我没让你好过,你也不曾让我好过过。” 说她不让我好过这是事实,可说我不让她好过这话当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不说话,只等着她开口。 “你知道吗?其实我与苍曳从未在一起过。”她闭了闭眼似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眼睛再度睁开他的眼底又泪光闪烁,“即使你离开了,他的心里还是只有你。我从不曾在他心中停留半分。” 听到这里我若还听不出半分端倪那就真是个名符其实的蠢货,我瞪大了眼:“你、你到底在瞎编什么!” 她也不生气语气仍淡淡的:“我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每日悉心照顾他就是盼望着哪怕时能得到他一丝丝的关怀也是好的。可是……没有,他的心中只有你。长久以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就会成功。”眼泪无声滴落顺着她的脸颊汇聚成两条小溪,“可是直到今日他失踪我才惊觉,有些事并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今日本是你与天帝大婚的日子,不是吗?” “我……”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从你以为苍曳抛弃你悲痛欲绝之下跳下诛仙台后他所做的一切么?”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转瞬间溢满心头。 半个时辰后,羽姬腾云而去。她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希望我与苍曳能好好的。 从来都不曾想到苍曳对我用情如此之深,虽感觉有时他待我很好却还是不能确定这份感情,毕竟他的心我从未真正看透过。 羽姬告诉我,千年前苍曳抛弃我之后悔不当初硬闯天界来找我。 可那时万念俱灰的我已决意要跳诛仙台,苍曳为留住我最后一丝精魂甘心入魔,耗尽大半修为来为我聚魂。 千年后终于等到两人重逢我又狠狠推开了他,而可恨如他,可怜如他竟连半句解释也无。 推开后院的竹门,满院的繁花早已凋零,唯有那棵樱花树依旧花香满鼻。 一日之中经历身体精神的双重打击我早已疲惫不堪。扶着树干坐下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记得第一次与苍曳来此处时,我还是他的徒弟,他也还是我的师父。 那时他送我玉镯自己心里简直就是吃了蜜枣的甜。也就是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就如开弓的箭恐怕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闭着眼睛断断续续又想了很多,想起苍曳第一次送翼儿给我时淡然微笑的样子,又想起大婚前我们比肩望月时他那温柔的双眸。 就在那一刹那我倏然睁开双眼。对!当时我们在樱花树下埋了对彼此的祝愿! 小心翼翼挖出自己的字条,上面一笔一划写着“吾心如晓月,汝思若沧海。但愿情如誓,白首不相离。” 自己当初亲手写下的誓言如今只是个徒增烦愁的物件儿。 低下头继续挖,未过须臾我找到了苍曳的字条,不过这次比上次多了一张约摸是近来刚放进去的。 反正也看不到纸条上的内容,打开看看也不算违背了当初的约定。可在打开的霎那,我整颗心都冻在了冰川里。 旧一点的字条上写的是“茵儿,我爱你。”而另一张字条上写得居然是“茵茵,曼莎珠华就是你我的缘分,你为曼莎我为珠华,若不能相守永世,就让我护你一生。”读完字条的那一刻断了线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不是因为看到苍曳的真情告白喜极而泣,而是因为后面那张字条,即使蠢笨如我也能明白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俺还是不说,啥也不说…… 第62章 一道相思 曼莎珠华乃阴间彼岸花,传说□□的人若注定此生无缘只要其中一人用尽浑身的鲜血染红整片曼莎珠华,那么来生他们就能相守一生。 这个传说自我年幼时就听年老的仙人说过,整个仙界无人不知。 今日去阴间在曼莎珠华旁捡到断镯时就该怀疑的。 不是不知道有这种可能,只是不敢相信像苍曳那种远隔云端的神君抑或是万魔敬仰的魔界至尊怎会心甘情愿牺牲自己? 依旧是满眼血红的黄泉路,依旧是潮湿阴冷的天我跪在彼岸花中小心抚摸着地上的每一寸土地。 地上的鲜血早已与土壤融为一体,我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地面竟有一种被他拥抱着的错觉。眼泪一滴滴溶入血红的土壤慢慢晕开。 眼泪晕染开的瞬间一束淡紫光团渐渐浮现。模糊光晕中,我看到一脸病态的苍曳。 他双唇干裂,面色苍白,就连往日里最摄人心魂的双眸也没了神采。 明明已孱弱不堪却还露出一种欣慰释然的笑:“茵儿,不管我们之间有过多少的误会与真情,到头来还是落得劳燕分飞的下场。可是我毫无怨言,因为四海八荒、六界苍生皆无限苍凉,但若爱过,便暖如春华。茵儿……”接着他将右手食指指向自己,转而又轻轻抚摸左手拇指,最后又指向我的方向。 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那是他身为神君时第一次向我表明心迹时用过的手势。 是年,我与苍曳正处于爱而不见,相思成疾的阶段。 我们日日腻歪在一块儿也时常去无忧花谷赏花品茶,抚琴弄月,日子过得倒也不失情调。 是日,我在天河边捡到一只千年罕见的九尾狐。知道苍曳喜欢我抱起九尾狐就向他的府邸跑。 到了正门拐角处恰巧碰到苍曳同一位白衣女子说话,看苍曳的表情他已经很不耐烦,奈何那女子依旧不依不饶:“神君,今日请务必给我个说法,否则……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苍曳不置可否扁扁嘴无意间发现不远处的我,他也不着急用手轻轻比划了一番。 那时我虽不知那手势的意思但心想此种情形自己还是静观其变为好。后来苍曳告诉我那手势的意思便是—我心悦你。 满足地闭上双眼,朦胧中空中飘起了阴冷细雨。冷雨幽幽滴在身上,徒添无限寒意。 直到如今我才恍然发现前世今生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得到过他。他仿若我的人生过客来匆匆去匆匆,但是仅这匆匆一瞥却需要让我用尽永生永世,生生世世来回忆眷恋。 他和我的距离那么远,就像苍穹与大地,不,比苍穹大地还要遥不可及,苍凉可悲。 冷雨中我吃力睁开眼,氤氲水雾中一名紫衣青年腾云而来,他紫眸深邃如海,青发肆意飘飞,额头的穷极之花开得张扬。一个傻乎乎的姑娘正欢呼雀跃的朝他跑去,边跑还边喊:“师父,师父。” 霎时间,一阵紫薇花飘过我竟是又回到了无忧花谷时初遇他的场景。他肤若素玉,长发如夜,唇边笑意淡淡。 他站在樱花树下手指轻捻花瓣,随意打开折扇微微一笑对着口型:“我心悦你,你可知否……” 不论经过多少年岁,多少个日夜,只要我再度遇见他,自己都会很失礼的呆住。正如此刻的幻境中一般,我痴傻地站在原地直直看着他那昔日清晰的容颜。 他的笑如月里昙花,春日繁华,美丽而又短暂,可只要一眼我仍会被他吸引。从此春华秋实,日往月来,再难相忘。 相思一道情有几许,惟有故人知。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也写悲了,希望亲爱的大人们喜欢,想看番外的大人们请留言我加油写!下一本要开同人坑,希望王大人们继续支持!么么^O^ 第63章 番外一 锦翳是苍曳第一个动心的女子,那时苍曳还不知道她是只翳鸟妖只知道这个女子和别人不一样。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日,苍曳在自己神君府前溜达,路过的仙女、仙娥们都禁不住驻足侧目,还有好多不顺路的也驾了朵云在空中遥遥相望。 说起苍曳的美貌这可是四海八荒人尽皆知的事实,苍曳本就生得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但这副风流之中却透漏着一股子极其耀眼的上界风华。 用翼儿笑死人不偿命的说法来说就是:“若是苍曳神君回眸一那么笑恐怕就连那案板上的鸭子也会飞起来。” 更要人命的事,苍曳虽长相出挑可他并不是个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身为天界司火神君,苍曳的一生可谓是功勋累累,无人能及。 他曾率众天兵天将在东海同鲛人大战九天九夜大败当时如日中天的鲛族,他也曾孤身一人去到极北蛮荒之地为天界取得上古游离石钳制魔界。 天帝赐他“定天石”的称号,凛一神尊曾授他天界神火。总之,那时的苍曳可谓是头冒圣光受万仙膜拜的主儿。 不错,苍曳确是天界美人,可也正是因为他外貌出众才会至今为止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是无人垂青,只因他在众仙心中形象太过高大所以没有女子敢明目张胆对他表漏真情,只有少数几个初升为仙不谙世事的小仙曾给苍曳传过几次情诗。 悲催的是,还未等苍曳本人有所回应,天界众女仙早已设计将那几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仙们打入凡间历劫去了,是以苍曳的情史真是少得凄凄惨惨戚戚。 都说上天尚有好生之德,是以在这年苍曳那百年难得一动的红鸾星终于动了动。 这事还要从苍曳下凡历劫说起。 彼时的苍曳日日在天界游荡,日子过得实在无聊至极他便主动向天帝请求下凡历劫。 而且还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美其名曰节约天界开支。理由如此狗血,天帝竟然还很给面子地同意了。 下凡后,苍曳活得还真是逍遥快活。 他生在一大户人家,自小锦衣玉食仆人成群,从小嚣张跋扈得很。 可恨的是,待他长到十七岁如此不务正业的一个公子哥儿竟然生得貌赛潘安,赢尽天下美人心。也就是因为这个,无数求美人而不得的其余年轻公子哥儿们便对苍曳生出了一种“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仇视心理。 终于,在一个月黑山高鼓风夜苍曳被一群黑衣人绑进了一片阴森小树林。 正当那群黑衣人要将苍曳灭口之时一个身披彩纱的清瘦女子救了苍曳。 其实,苍曳本可以轻而易举将绑架他的人打个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不是因为他自小勤学苦练修得了一身好本领,而是因为……他下凡时顺了云空仙人的保仙丹,所以即使是重新投胎,他仍旧保留了自己的仙身与记忆。 之前没有动手,只是因为他想看看这群乌合之众究竟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龟孙子派来的。 没曾想自己的如意算盘被半路杀出的美人搅乱了。幸运的是,经此一劫苍曳居然对那位女子念念不忘。 他也曾想过,自己长这么大什么倾国之色没见过,那女子的姿色最多可以算得上清秀,自己为何就是对她情有独钟? 破天荒几夜失眠后苍曳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喜欢她对自己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在苍曳的记忆里,还没有一个女子见到自己后还会如此面不改色,冷淡如水。更何况,如果他没有记错的的话,那女子甚至都没拿正眼瞧自己,救下自己后也只是瞥了一眼转瞬御风而去。 恩……这个女子有点儿意思。 就如刻意安排一,几日后一个荡舟赏花明月夜苍曳再次遇见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她静静站在长河边上,望月幽思。 见此情景苍曳立即意识到机会来了,他很有风度地陪那女子在岸边站了一整夜,直到夜色将尽那女子才回头冲他莞尔一笑,道了声“多谢”独自离去。 从此以后苍曳每夜都去河边陪她,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女子的如石心肠终于被苍曳暖化。自此他们渐渐情如花浓直至海誓山盟。 苍曳自是相当开心,初尝情爱的他每日都绞尽脑汁讨美人欢心。可惜这种如胶似漆的日子没过多久,那女子便被族人给抓走了,也是那时苍曳才发现了女子的真实身份,她原来是翳鸟妖族的公主-锦翳。 锦翼被带走的理由十分狗血——人妖殊途,他们不想让一族公主嫁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情急之下苍曳告诉翳鸟妖族他的真实身份,本来想着得知他是神君他们定会应允两人的婚事。没想到知道苍曳身份后翳鸟一族反对得更加厉害,说是神君法力高深怕锦翳以后会受委屈。 为了证明苍曳对锦翳的真心,翳鸟一族决定让苍曳将天界圣书-《上古要术》拿来当聘礼。 他知道,天帝甚至整个天界肯定不会为了一介女子将天界圣书送给自己,何况这女子还是只翳鸟妖。 即使自己身为仙身,在凡间待得久了法力修为还是减弱不少,面对如此强大的妖族苍曳并没有多大取胜的把握。权衡利弊之后苍曳决定先返回天界再另寻他法。 重返天界恰逢天帝率领众神仙去无忧花谷赏花,也就是在这一日苍曳初次遇到了初为上仙前来赏花的碧茵。 只是,那时候苍曳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与这个女子有那么多的纠葛情殇。 那一日,苍曳所能记住的只有她害羞时粉红的面颊。 赏花过后三年一度的琼花节上苍曳再次遇到了那个鲁莽冲动的姑娘。 彼时,她正兴致勃勃啃着一根鸡腿,听到有人喊苍曳神君她随意丢掉啃了一半的鸡腿儿转头向他看来。 苍曳已经注意到这姑娘望着自己时惊呆的样子,他不动声色从她身旁经过这姑娘竟然咽了咽口水。此时苍曳的心里是不屑的,他心想又是一个以貌取人的肤浅女子。 琼花宴过后不久,苍曳从旁处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天帝昊天喜欢碧茵上仙!这碧茵上仙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位毛手毛脚的姑娘。 得知这个消息苍曳十分震惊,毕竟上千年来昊天从未对任何一个姑娘动过心。即使是面对天界第一美人—夕春神女的款款深情他也拒绝得相当果决。为此,天界曾广为流传天帝为断袖的流言。 看来,昊天对这位姑娘着实喜欢得紧。 转念一想,苍曳又觉得很好笑。原来天昊天的品味也不过如此,他喜欢的竟是如此莽撞冒失的女子! 对,这姑娘确实是莽撞冒失,换言之就是没心眼儿。这样单纯的姑娘,只要自己略施小计定然得来全不费工夫,到时候让她……那么……昊天…… 打听到这位碧茵上仙时常会去无忧花谷赏花,苍曳想着与这位姑娘来个“巧遇”。 是日,清风画月,不少仙友在此抚琴作画,当然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有不少仙友吆喝着售卖各种美食。有百合酥,七翠羹,香杏凝露蜜,胭脂鵝脯…… 在这美食摊儿边上站着一位身穿碧蓝衣裙的姑娘,她正咽着口水在看仙人做百合酥。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颇有灵气。 他扬起一抹笑慢悠悠走到她边上对那位仙友道:“来半包百合酥。” 姑娘闻声转过头来见到苍曳的瞬间她再次涨红了脸转身就要离开。 苍曳哪肯就此错过这个机会,他顺势抓住她的手:“姑娘。” 这姑娘还真是容易脸红,就这样抓了她一下她便害羞成这般,整个人立马变得不安起来:“那个……苍曳神君,请你放……开我。” 这姑娘还真是有几分意思,苍曳不禁想逗逗她:“我若是不放呢?” 也是从那一次开始苍曳与碧茵时不时便会相约出游,苍曳会给碧茵带上满满一食盒好吃的,碧茵也会带上自己泡得无忧茶。时日一长碧茵对这位年轻有为的神君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情愫。 当然,苍曳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接触碧茵的初衷,他仍旧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心上人。可不知怎的,经过这段时间与碧茵的相处他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尤其是看到她那天真到犯傻的笑时他也总忍不住扬起唇角。 有时候,苍曳也会怀疑如此不谙世事的一个姑娘竟能晋升为上仙实属相当罕见。想来,这姑娘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后来,经过打听苍曳才得知并不是碧茵有什么过人之处,她能当上上仙实属是上天的安排。对,是“上天”的安排。 那一年冬天,寒风瑟人,大雪飘飞,整个天界被一片银白所掩盖。 昊天本在天河彼岸垂钓,因坐的时间久了想站起来休息一下。很不巧,他脚下不稳险些坠入冰河,这一幕正好被凑巧经过的碧茵看见她想也没想奔过去直接将昊天推了出去,自己却不偏不倚掉了进去。 昊天念及碧茵的恩情破格将她晋升为上仙,但这事儿碧茵并不知情。总之,碧茵这姑娘真是走了狗屎运才捡到这么一个大便宜。 无忧花谷云花漫天,落樱缀满枝头。 苍曳同碧茵站在樱花树下赏花谈心,一阵春风过莹粉花瓣翩翩落下,落了两人满肩。 略过花影,苍曳看到了碧茵那滑如锦缎的如瀑青丝,那粉若桃李的脸颊还有额间那如碧如华的上仙印记。 无端的,苍曳竟觉得此刻的碧茵居然如此美丽。 苍曳浅笑:“姑娘如此花容月貌,难道平时都没人跟你说,你……是个大美人吗?” 碧茵现在与苍曳说话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拘谨,她半是娇羞半是调笑:“神君若真如此作想,为何不独拥佳人入怀呢?” “姑娘此言甚合我意。”说罢,不等她作出反应他低头浅浅吻了下去。 碧茵面上先是一惊随后那满脸诧异之色化作缕缕柔情,缓缓漾开。 既然最后一层窗户纸已经捅破,苍曳与碧茵二人索性开始成双入对。 尽管昊天心有不甘且对苍曳夺人所爱的行径恨之入骨却也不好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发作,以免失了风度。 两人经常月下相拥,以月寄情。不觉间苍曳开始觉得就这样同茵儿一起度过一生也挺好的。 刚有这个想法时苍曳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作想? 反复说服自己他喜欢的是锦翼,对茵儿只是虚情假意并无半点真情。之所以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是因为最近同茵儿待得时间太长。过段时间情况肯定会有所好转,好像只有这样想他心里才会好受些。 不过,苍曳清楚记得自己之前都是唤她碧茵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唤她茵儿了? 耽搁的时间越长,苍曳的内心就越煎熬。 他想救出锦翼又不想伤害茵儿,可世间难得双全法,有些事就是如此,要得到心爱的东西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 最终,苍曳还是舍弃了茵儿。 他假装身负重伤让茵儿去昊天那里偷取《上古要术》。那时的茵儿满心满眼全是他,见他受伤她整个人都懵了,苍曳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估计那时就算苍曳让她去跳诛仙台她眼睛都不会眨上一下。 结果便是,碧茵偷得了圣书将他传给了苍曳,自己却因夕春神女告发锒铛入狱。 碧茵没有气馁,因为她坚信深爱自己的曳郎会来搭救自己的。可结果却是,苍曳携圣书与情人私奔了。 接受不了苍曳背叛自己的事实,碧茵万念成尘决意要跳诛仙台,就在她跳下的前一刻苍曳回来了,他战袍染血,一副狼狈之相。 “不、不!茵儿,你回来!你若回来,我们定能世世相守……”茵儿站在诛仙台旁,苍曳整个人几欲癫狂。 茵儿心如死灰,满脸泪水:“携君之手,许卿一生,这大概是我听过最甜蜜也最无情的话。苍曳你给我的只有虚情假意,你的心从来都不曾属于我,我……恨你!” 苍曳一声声叫着碧茵的名字满脸的愧色:“茵儿,茵儿……” “倾心已付盼君归,共折琼枝赏星落。怎奈流年空相思,唯愿永生不复见。”说罢她毅然决然跳了下去。 “不要!”是苍曳绝望的喊声。 因情绪过于激动他止不住咳嗦起来,咳着咳着竟生生咳出血来:“茵儿,我是喜欢你的,你为何还是要跳……” 应该在那个时候苍曳就已经知道,自己这一生算是完了,没有了茵儿的一生终究是毫无意义。 为了能留住茵儿最后一抹精魂,苍曳用尽了各种方法,最终却悲情地发现想要达成所愿唯有入魔这一条路可走。 仙者入魔尚可修为大增更何况他是神呢? 既如此,他眼睛都没眨一下抽离仙身堕入魔道。 成魔后他力败众魔成了魔界至尊,再之后他耗尽大半修为好不容易才将茵儿的一抹精魂给留了下来,但究竟这抹精魂身在何处却无人得知。 千年后与茵儿再次相遇时苍曳没有立即认出她,可即使没有认出她他对她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收她为徒,并且取名为茵儿。 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徒弟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茵儿时,苍曳的内心是既欢喜又痛苦。他不知要不要告诉茵儿那些前尘往事,如果要说又该如何说。 不管有多少种理由,始终是自己辜负茵儿在先。思虑再三,苍曳决定暂时先不告诉她。 即使茵儿没了之前的记忆性子仍旧是天真到不行。 那次在敖岸山这傻丫头明明就是有些受凉还假装无事,苍曳一时有些气闷表情可能也就跟着狰狞了一点儿,谁知茵儿竟吓得屁滚尿流跑了出去。 仔细想来,他本就是魔界大魔头,茵儿初来魔界对他心生惧意也在情理之中。 可毫无缘由的,心中的怒气就如海浪般汹涌冲天难以抑制,他……只是不想茵儿怕自己…… 再后来苍曳因淋雨元气大伤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吻了茵儿。这一次茵儿破天荒回吻了他! 此刻的苍曳真心觉得只要能再次拥有茵儿莫说是等待千年就是再等万年自己也心甘情愿。 接下来与茵儿的相处有些尴尬,苍曳时不时会想起前一夜里茵儿同自己的温柔缠绵。 看得出,对于前一晚发生的事茵儿也很不自在,好在他以生病为由敷衍了过去。之后炎吾带着锦雾帐赶到苍曳才得以解脱。 说到解脱不免有些奇怪,苍曳在天界之时虽为司火神君天雨却并不相克。 真正与雨相克是从苍曳入魔开始。 初为魔时,苍曳并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接触到天雨自己就会变得异常虚弱,元气大伤,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叫做天谴。 现在苍曳与茵儿是师徒,可只要苍曳想把这种关系转变成自己想要的那种关系也并非难事。 苍曳有意试探过茵儿几次,他欣喜发现其实茵儿对自己也有一种让她很纠结的感情,这种感情茵儿不理解苍曳却是知道的。 只是,茵儿脾气倔,她不想说的事儿苍曳也不想强迫她。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苍曳几乎失控。 那日刚回魔界就听闻茵儿同炎吾他们去了无忧花谷,他登时怒火中烧以往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尽数涌来。 茵儿同苍曳在仙界之时可谓是众仙公认的神仙眷侣,对于这件事最为伤心的还是昊天。 昊天没有想到自己初次动心的人会喜欢上了苍曳,当然除了昊天还有一个人也开心不到哪儿去,她就是羽姬。 羽姬幼时同父王参加琼花节时曾见过苍曳一面,自那时起她便对苍曳情根深种。 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管羽姬如何死缠烂打苍曳始终都未正眼瞧过她一眼。 羽姬看似柔弱实则心思深沉。在苍曳那里接连碰壁后她学聪明了许多,既然挽回不了苍曳的心,那就将他的心打碎,那么到时候苍曳自然就会发现她的好。 敲定好自己的如意算盘羽姬设计给茵儿下了那种药,然后又将昊天引到了茵儿的寝殿。 她想,茵儿可是昊天做梦都会梦到的女子,面对心爱之人的热情回应昊天必定会无法自持,那么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再让苍曳发现,他一定会对碧茵死心。 好在翼儿及时发现了她的阴谋迅速通知了苍曳,茵儿这才幸免于难。 苍曳破门而入时昊天茵儿均已衣衫半褪,是以虽保住了茵儿的清白,可苍曳的心里终究是难以释怀,当然他最不能原谅的便是羽姬。 作者有话要说: 爬回来写写番外,还有一章番外希望大人们喜欢^O^ 第64章 番外二 苍曳深知既然自己发现了思魂石的异动那么昊天迟早也会知道茵茵的存在。昊天对茵儿用情颇深这他是知道的,不然这千年来昊天也不会一直力排众议未娶天后。 一旦昊天发现茵儿还活着,依照他的性格他定会前来告诉茵儿真相,到那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避免茵儿再上天界,苍曳在落空山的竹屋后院给茵儿移植了一片几乎一样的花谷。而且还送给茵儿一只五彩手镯。 茵儿非常感动,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满是泪花:“师父对茵儿真好。”当时苍曳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永远对你这么好。 两界会武上发生的事一直让苍曳心神不宁,昊天的表情直接说明了他早已得知茵儿的真实身份。再如此拖下去说不定会夜长梦多,若茵儿也钟情于自己那么为何不赌上一赌。 是日,竹屋内传来茵儿挣扎的声音,苍曳心中一凉立马闪入院内,而他看到的就是自己最害怕的一幕。 茵儿与昊天靠得很近,她的表情是错愕的,唇瓣也有些红肿,面前的昊天却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此时的昊天正无比怜爱得看着茵儿,苍曳心中一片清明,昊天、昊天他居然吻了茵儿! 有那么一刻,他整个人都被冲天的妒意与怒火所淹没,他……想杀了昊天。 苍曳强忍着几欲喷发的怒火:“茵儿,过来。” 茵儿很乖巧地要往回走苍曳知道昊天没有将一切告诉茵儿,这很好。 下一刻昊天抓住了茵儿的手腕,苍曳终于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他将暗夜冥火重重朝着昊天推了出去。 他想,为了保全自己昊天一定会放开茵儿,苍曳没有想到的是昊天居然把茵儿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 他不顾一切将茵儿搂入怀中,任凭自己如何烧都不曾将茵儿放开半分。 这时,茵儿突然推动法术将昊天推开自己跌入了火海之中,苍曳这才仓促收手。 事后,苍曳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昊天喜欢茵儿自己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曾料到昊天竟会喜欢茵儿到如此地步? 当夜,苍曳忍不住吻了茵儿。之后,二人顺理成章要大婚。 这段日子对于苍曳来说简直美好得有些不真实,为了能与茵儿相守白头苍曳已经等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他只想同茵儿坐看苍穹星落,飞花云烟,惟愿此生永不相离。 大婚当日,当苍曳真的牵起茵儿的手,真的说出“生死相随,永不相离”的誓言时他的心中是释然的,他庆幸自己这一生终于做到了携君之手,许卿一生。 一个人的到来毁了所有的一切。 羽姬的意外出现将苍曳带回了血淋淋的现实中,茵儿深埋的记忆终是要回来了。 这还不是苍曳最担心的,他意外发现之前茵儿坠入魔界圣潭而勉强成形的肉体几乎要再度魂飞魄散。 若要帮茵儿聚魂必定要用到敛珠草、潮裂珠和魔界圣花—穷极之花。 敛珠草是拿到了,阴间姻缘窟内的潮裂珠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原因苍曳也大概猜到了,估计是昊天的意思,看来他也想亲自帮茵儿聚魂。 没有潮裂珠也是可以的,只需先用敛珠草和穷极之花将茵儿的魂魄稳住,事后再想办法拿到潮裂珠即可。 敛珠草是一种只有半颗花珠的神奇仙草,它能聚天地之魂。 只是既然要聚魂那么就要付出代价,而使用敛珠草的代价是用心爱之人的眼睛将敛珠草的花珠圆满起来。 当然,这些苍曳早就知道且从未想过要放弃。 只是,他不知道魔界圣花花魔现在身在何处。多年前,花魔突然失踪,众魔寻遍四海八荒也未找到。 看着床榻上茵儿苍白的面容,苍曳的心针扎般难受。不经意间他再次看到了茵儿颈间的白玉环。 白玉环内泛着淡淡的青色,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白玉环内那一抹青色就是…… 既然有这种可能,苍曳赶忙将魔力注入白玉环,未过须臾一个红发红衣的少年出现在房内, 是……花魔…… 还想对花魔软硬兼施逼他为茵儿聚魂,万万没料到那花魔见到茵儿的瞬间眼泪大颗大颗滚了下来:“茵茵,茵茵,你怎么了?” 很好,这花魔认识茵茵而且看起来感情还不错,苍曳心中虽不舒服却也有些庆幸。 同花魔说明缘由后那少年想也未想就点头答应,苍曳竟有些不忍心。 如苍曳想的一样,茵儿醒来后已然恢复了记忆。她对自己冷眼相看,毫无往日的半丝柔情。 收拾行囊离开,苍曳不放心一直在茵儿身后悄悄跟着,一直跟到了劫缘花境。 也是那时,苍曳终于知道原来花魔一直躲在劫缘花境中,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花魔竟是茵儿的挚友,他的名字叫小苏。 毫无悬念,茵儿同苍曳彻底决裂。 看着茵儿与昊天并肩腾云而去他察觉有什么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那……是他的心。 看来茵儿还是恨上了自己,他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上次一别已有三载,苍曳的眼睛早已开始模糊,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时时牵挂着茵儿。 苍曳一直期待茵儿能够想通且原谅自己,这样的话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他心想只要茵儿愿意回头自己都会等她,就连这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也随着那人的到来而被打破。 那一日,残风萧瑟,枯叶凋零,昊天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后山竹屋。 看到苍曳的时候他正倚在后院的樱树下闭目沉思,昊天走到苍曳面前:“苍曳,多日不见,你可安好?” 即使昊天之前对苍曳多有怨怼,可当看到一代神君又或是一代魔尊虚弱成这般样子心里难免有些惋惜。 昊天知道苍曳为了给茵茵聚魂着实付出了不少,帮上仙聚魂之后还能剩下一些修为已颇为不易,看苍曳的面容应是元气大伤。 听到昊天的声音苍曳并未睁眼只弯起唇角:“天帝怎会有空来看我这残废之人?” 昊天叹了一口气:“苍曳,为了茵茵你我相争多年也算是有缘。今日我从云空仙人那里偶然得知自入魔后你的命格已改,你与茵茵注定今生无缘,你若是……” 讲到这些昊天顿了顿:“你若是真的为了茵茵好,不如成全了我们,我……一定会对茵茵好的。” 听完这些,苍曳慢慢睁开眼睛苦涩笑开:“注定今生无缘,注定今生无缘,呵呵呵……”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千年前,本以为入魔为茵儿聚魂是与茵儿重逢的最好法子,如今看来从那时开始自己与茵儿已是不可能了,真是作茧自缚…… 事已至此,苍曳下定决心要让茵儿幸福。 所以后来茵儿跑回魔界找苍曳,他装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同时也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 茵儿当然是傻乎乎相信了,因为她从来都只相信他说的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直至茵儿大婚苍曳终于忍不住去了趟天界。 他知道,自己去找茵儿并不能改变什么,茵儿还是会成为昊天的天后,可就是想去看看她,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长廊外,月灯下,苍曳孤零零立于荷池。 房内红烛袅袅,花香满房,两个交|缠的身影被一抹冷月映在屏风上,那……是他的茵儿…… 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亦是他此生唯一深爱过的女人。 可惜命运弄人,自己不小心丢了她,有些人一旦丢了再难相寻。 从天界回来后苍曳想了许多,既然此生无缘何不期待来生? 曼莎珠华是阴间彼岸花,传说□□的两人若注定此生无缘,但凡其中一人用自己的鲜血染红整片曼莎珠华,那么来生他们就定能相守一生。 这个传说整个仙界无人不知,当然苍曳也是知道的。 阴间处处白骨森森,阴风阵阵。苍曳双目几近失明他摸索了好久才来到了鬼门关,鬼门关内一片猩红,苍曳知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曼莎珠华。 他在一旁坐下,一只手伸进怀中掏了半天拿出一截断掉的手镯。 这手镯是当年苍曳在樱花树下送给茵儿的,犹记得茵儿看到这只手镯时满脸欢喜的样子。 他记得很清楚她小心翼翼将手镯摸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有了这手镯便拥有了全世界,而他终究是没有做到携君之手,许卿一生。 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流下勾出一道道触目的血红,是恶魔亲吻过后的痕迹。 别了……我的茵儿……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来生,茵儿你可愿与我携手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终于彻底完工,因为是自己的纯菜鸟文所以心中的感觉很不一样,希望大人们会喜欢。接下来的耽美新坑《定国候》希望大人们喜欢^O^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